角落很隱蔽,從這里可以很清晰觀察到醫(yī)院的整體布局,外面的人很難發(fā)現(xiàn)這里。
趙辰宇從很早就注意到了這個地方,至于他為什么把陳煜風(fēng)帶到這里,說實話,見到陳煜風(fēng)的那一刻,他也不相信這個外表呆呆愣愣的男孩會做出那般惡行,如果和小蝶說的一樣,這家醫(yī)院暗藏玄機,那么這里的每一個人都不能相信。
“你昨晚一點左右在什么地方?”
“在…天臺”
“之前呢?”
“也在天臺,怎么了?警察叔叔”
“你在天臺待了多久?在這期間內(nèi)你有沒有見過這兩個人?”
趙辰宇說著掏出手機。
陳煜風(fēng)盯著看了幾秒,搖搖頭道:
“昨天晚上我一直待在天臺,具體多久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在一點多下來的,這兩個人我完全沒印象”
“確定嗎?監(jiān)控顯示,這兩個女生也是在這個時間段去的天臺,天臺那邊我看過了,只有一個通道,你跟我說你沒見過她們?”
“嗯???!”陳煜風(fēng)猛然一驚,他臉色刷的大變:“我,我說的都是實話!昨晚天氣不錯,天臺上很亮堂,如果有人上來我一定會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可我是真的沒見過她們!你要相信我啊,警察叔叔……我真的沒見過她們!”
“好了,確實沒有說謊?!壁w辰宇最善洞察人心,他以前專修心理學(xué),后來考研讀了警校。
他不再言語,看著慌不擇路的陳煜風(fēng),心道:
“只是他說他沒有見到死者上去,那在一點到一點半這個時間段里她們?nèi)チ四睦??尸體又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天臺?”
醫(yī)院二樓,一陣躁動。一個嬌小的人影在走廊穿梭,周圍的人被她撞的七倒八歪,而在她身后,追著幾位穿著警服的男人。
她速度之快,遠(yuǎn)遠(yuǎn)將幾個大男人甩在身后,逼得他們大聲喝道:
“別跑!虞橙,警方辦案,請配合調(diào)查!”
這一嗓子吼完,就有熱心市民出手阻攔,可恨本毫無用處,虞橙力氣堪比數(shù)十位舉重運動員,她很輕松便突破了人墻。
跑到圍欄處,一躍而下跳到一樓。
趙辰宇耳機傳來聲音,他皺起眉仔細(xì)聽到:
“辰隊,我們找到虞橙了。但是她見到我們就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一樓了!”
趙辰宇立馬看向騷動的人群,一抹白色嗖的竄了出來,直奔門口跑去。他抬腳正要去追,就聽陳煜風(fēng)大喊道:
“夢蝶!”
趙辰宇耳朵抖動,他轉(zhuǎn)頭看向監(jiān)控室的方向,瞳孔豁然地震,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那飛速遠(yuǎn)去的身影,一時驚訝到不知所措。
旋即,反應(yīng)過來的他掄起腳丫子就趕了上去。
虞橙一邊跑一邊回頭觀望:
“該死!怎么甩不掉她!”
突然,她看到不遠(yuǎn)處的十字路口,一輛高速行駛的車輛正準(zhǔn)備拐彎,她嘴角一歪,暗道一句:
“既然你不肯放過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加快速度向著車跑去,在快要到達(dá)十字路口的時候雙手推開竟活生生將車舉了起來,車上有一個年輕媽媽和一個孩子,孩子被這一變動嚇得哇哇大哭,媽媽則是連忙將他護在懷里。
虞橙轉(zhuǎn)過身,手中的汽車瞄準(zhǔn)后方就扔了過去。
程夢蝶沒有躲,這點兒動靜完全不能讓她分神,
她僅一個眼神直接將汽車定在半空,看著車上抱頭痛哭的母子,又看到落荒而逃的虞橙,她果斷選擇繼續(xù)追擊。
一路上,虞橙制造出不少麻煩,但很輕易都被化解了。她頓時慌張起來,最后,慌不擇路之下她跑進(jìn)了一條死胡同。
程夢蝶緊隨其后,一步步將她逼進(jìn)墻角。
“你跑什么?據(jù)我所知,你是受害者,為什么不到警局報案?反而找到這些歪門邪道的家伙?”
“你懂什么!”虞橙嘶吼道。許是黔驢技窮,她雙手亂揮,不知從哪里抽出一把砍刀。明晃晃的刀影閃在程夢蝶的臉上,她神情淡定,就連細(xì)長輕盈的睫毛也巍然不動。
“我不懂?”程夢蝶汗顏:“那他們就能懂?他們不屬于地球,他們只是一群不達(dá)目地不罷休的生物 !你以為他們?yōu)槭裁磿椭銈?,因為你們還有利用的價值,當(dāng)有一天你失去了被利用的價值,你會被他們無情殺害,和胡潔她們一樣”
虞橙停住了,她眼神變得空洞,手中的刀也隨之落下:
“我知道。從她進(jìn)入我身體的第一天我就知道,她要我的命,我給她就好了,反正我早就不想要了。從那一天開始,我就已經(jīng)和死人沒什么區(qū)別?!?p> 她的話程夢蝶一點兒也沒有聽進(jìn)去,她的視線被地上的砍刀所吸引。
“這是!比特朗姆星稀有晶石制成的!她曾應(yīng)邀去過比特朗姆星參觀,這種晶石一般為王室所有,是王室用來求愛的象征,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難不成這個叫虞橙的女生體內(nèi)是比特朗姆星王室成員?”
程夢蝶頓感錯愕,會是她嗎?
她瞇起眼,打量起虞橙,說不上來好看,只能說屬于小家碧玉型的女孩,還算耐看。
“我能見見她嗎?”
此話一出,虞橙很快斂起悲傷,她一臉警惕地審視程夢蝶:
“不能!你想做什么?!你一路追著我過來,而且身手不似常人,你不會也跟那群人是一伙的吧!”
“那群人?”程夢蝶攢起眉頭,當(dāng)她正想細(xì)問時,突然間虞橙一頓抽搐,腦瓜登時冒起白煙。
“啊——”她痛苦地哀吼一聲,便直直倒向地面,程夢蝶眼疾手快,即將拉住她的時候一道淺露色的身影搶先一步將她摟在懷中。
程夢蝶看清來人,不動聲色地收回手。
而那人在看到程夢蝶的時候,淺淺福了下身子。
“白映姑娘,沒想到又見面了”
程夢蝶點點頭,以示禮貌。她沒想到這次來采集能源的人會是這一位——流云月,比特朗姆星王室繼承人,比特朗姆王的嫡長女,她們曾經(jīng)見過一面,印象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
“怎么不見那位公子?他沒和你一起來嗎?”
程夢蝶抿嘴不語,黑如點墨的眸子沉沉看她。
她倒不以為然,將虞橙小心放置在一旁,然后走到程夢蝶面前,兩人相視而立。
不多時,流云月?lián)溥暌宦曅α耍?p> “這么多年沒見了,你竟然被人類同化了。也不知我那妹妹見了你,該是何種表情?”
程夢蝶語調(diào)微冷:“這貌似和你關(guān)系不大吧”
誰料,流云月反倒笑得更加癲狂:
“怎么和我沒關(guān)系?那可是我親妹妹,如果不是因為你,她會冒險去偷父王的王冠?如果不是因為你傾心他人,她會眾叛親離?放著好好的王室公主不做,誤入歧途?!”
“你說什么?”程夢蝶臉色這才有了明顯的變化,她難以自持,一把抓住流云月的衣領(lǐng),將她抵在墻上,骨骼與墻壁碰撞發(fā)出劇烈的聲響:
“她怎么了?!你說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流云月目光灼灼,絲毫不見懼意,她好像沒有痛覺,也不再言語,嘴角始終掛著一抹嘲諷的笑。
她的眼神太過刺人,程夢蝶與她對視良久,心底逐漸被打開一個窟窿,她的心……亂了。好半響,她失魂般松開手,在她的眸子下沉入一道暗影。
流云月揉了揉泛紅的脖頸,媚眼如斯,低眸嗔笑,她最喜歡看別人痛苦的模樣了,尤其是強者。
“白映,我要你永遠(yuǎn)記著,你欠云舒的這份情!是你讓她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她邁著優(yōu)雅的步子走向虞橙,若是不細(xì)看,很難從她那滿是愛意的眼神中看出殺心。
她摸上虞橙緊閉的眼皮,細(xì)細(xì)摩挲,
“云舒的事暫且放下不談,我覺得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更想知道關(guān)于她的事吧”
也不管程夢蝶理不理她,她接著說道:
“大概三個月前,我率領(lǐng)三個小隊來地球采集能量因子,因為地球特殊的大氣壓強,我們的身體無法維持最初的樣貌,必須依附地球人的身體才能生存。我遇見她的時候,是在一處黃河邊,泥黃污濁的湖水她沒有猶豫就跳了下去,你也知道這種一心赴死的人她們身上的負(fù)能量因子是最強的,所以我就選她做了我的宿主。不過,當(dāng)時我真沒想到,她會有那么慘的遭遇。幾個女孩滿心歡喜參加好友的婚禮,卻在大喜之日因一場荒誕至極的婚鬧毀去清白,一群豬狗不如的禽獸拿著婚禮當(dāng)作遮羞布,毀掉了這些女孩的大好年華,他們還大聲嘈嚷著這是傳統(tǒng),質(zhì)疑就是玩不起……哼,假若人類的傳統(tǒng)都是這些玩意兒,那么他們活著就是污染這個星球的空氣。所以,我和其中一個小隊附身在這幾個女孩身上,幫她們報了仇,那些個人渣現(xiàn)在都在黃河里慚悔呢,或許他們下輩子會改過自新也說不定。哦,對了,你問為什么不報警?白映,你不覺得這個問題太天真了嗎?如果法律真的可以顧及到每一個地方,那她們還會被逼到走投無路,投河自盡嗎!她們什么都嘗試過,報警,時效已過,證據(jù)不足沒辦法定罪;對鋪公堂,那群畜牲怎么可能會承認(rèn)?就連私下里,那群畜牲都裝的人模人樣,對自己所做所為拒不供認(rèn)!你說,對待他們,警察有用嗎?”
程夢蝶聽著她的話一步步靠到墻邊,望著艷陽須臾短嘆:
“既然你這么同情她們,為什么又要殺了她們?她們既已沒了憂慮,為何不讓她們重獲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