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我不是你母親
半夜。
七位女君都已回房，只剩床上的江純汗如雨下，被瘙癢折磨的死去活來。
他中的毒不會要命，卻叫人覺得比死還難受！
“如今是幾更，多久才能天亮？”
江純無力的發(fā)出呻吟。
但就在一刻，他感到額頭傳來輕微刺痛，隨后，要命的瘙癢慢慢消退。
從額間刺痛的地方仿佛有清泉涌入體內(nèi)，他的身體飛快好轉(zhuǎn)。
從瘙癢地獄中驟然逃脫，江純的大腦尚有些不清晰，眼前模模糊糊看到一女子坐在床前。
對方白衣似云，黑發(fā)如瀑，身上有淡淡的薰衣草清香，沁人心脾...
一時間，江純分不清這種舒服的感覺，來自現(xiàn)實還是夢境，亦或者兩者之間。
他依稀看到那位女子臉龐上掛著溫柔之色，其樣貌，竟然和他無數(shù)次在夢中見到的年輕母親，有相似之處。
前世的江純即便被母親拋棄，也會偶爾在夢中遇見，覺得母親是有難言之隱才扔下自己。
此時，看到床邊面目溫柔的女子，他情不自禁的雙眼含淚，如孩童一般，撲入對方懷中。
“母親...！”
出人意料的展開，讓女子愣了一下。
被成年男子鉆到那種地方，女子眼睛中浮現(xiàn)羞憤。
但是，看著幼獸一樣躲在懷中的江純，她輕嘆了口氣，沒有把江純推開。一只玉手哄嬰兒睡覺似的，柔和的拍打江純后背。
一炷香過去。
江純逐漸清醒。
記憶涌來，他總算弄清自己做了什么！
糟了。
江純臉色一變。
他以為是在夢境當(dāng)中，竟無意間稱呼對方為母親。
也不知女子是七魔頭中的哪一個，會不會因此事惱怒？
江純換位思考，有成年少女貿(mào)然叫他爸爸，他也肯定震…怒…
反正不太妙。
他想了又想。忐忑的松手，把臉緩緩從香軟之處挪開。
再往后退了一尺距離，方才小心的看向?qū)Ψ健?p> 坐在床前的，卻是葉星怡。
葉星怡表情淡漠，右手撫摸胸前被江純淚水打濕的衣襟。靈力掃過，已再次變得整潔。葉星怡開始收拾床邊的木盒與銀針，只是動作有些僵硬，沒有完全從那聲母親的尷尬中恢復(fù)……
而江純見到銀針，已然明曉，自己的病是對方幫忙治愈，他神色真誠的作揖，道：“多謝女君出手相救。”
“不用謝我。要謝就去謝蕭汐情?！比~星怡把木盒收回袖口的法寶袋之中，神色總算恢復(fù)正常。聲音淡淡的說：“是蕭汐情以一枚七紋丹藥為代價，請我出手相助?！?p> 又是蕭汐情嗎...
江純沒記錯的話，昏迷時，就是蕭汐情守在床邊許久，握著他的手掌，給予安慰。
“即便如此，我也要謝謝葉女君，江某不是忘恩負義之人?！苯兏屑さ馈?p> 葉星怡輕輕頷首，臉色有些不自然的問：“你……是孤兒？”
她還惦記著剛才那一幕。江純顯得比她更加淡然，不由心中有些不適。
于情于理，這名少年應(yīng)當(dāng)先道歉，再道謝……可若出言挑明，又顯得她小肚雞腸。
江純哪知道這個面無表情的魔頭心里這么多戲，拱拱手說：“自小無父無母，讓女君見笑了。”
“沒有父母，那你如何生活？”
“被大哥大嫂養(yǎng)育，白日讀書，下午喂養(yǎng)牲畜，打理莊稼，也去縣城做過一段時間小工。”
江純?nèi)鐚嵉纴怼?p> 葉星怡皺眉：“你為何不只專心讀書，考取功名？這樣一來你的生活會好很多。”
她記得，江純剛來洞穴時，穿的那身青色書生長衫十分老舊，很多地方漿洗的發(fā)白。和她印象中風(fēng)度翩翩的書生學(xué)子們，完全不同。
江純卻苦笑：“我也想把所有心思用在讀書上，可家里沒那么多銀錢！像我們普通凡人，讀書讀好了，才能有錢。有了錢，才能專心讀書！”
葉星怡想了片刻，不解的問：“那你為何不去賺錢之后，再專心讀書？”
“凡人只有考取功名，才能賺到錢?！?p> “那就去考。”
“讀書的時間太少，我天資愚鈍，考不上功名?！?p> “那為何不專心讀書，勤能補拙？”
“因為沒錢...”
“為何不去賺錢...”
葉星怡剛問出口，啞然失笑，感嘆的說：“凡人豈不永無出頭之日？”
“是。”
江純心情沉重。
科舉、武道、修仙之道，都不是平民可以接觸的。
“原來如此?！比~星怡臉色溫和了一些，或許是念及凡人不易，她從袖中取出一白瓷小瓶，交給江純，“里邊是沉靈玉露，可緩解肌肉酸痛?！?p> 江純道謝，接過小瓶，只嗅到芳香撲鼻。
里邊的靈露，絕對比趙田的藥膏好用。
他心想：此人真不像個魔頭。
言談舉止，都宛如久居深山的仙子。
“葉女君，能否告訴江某一件事?！苯冄酆熚⒋?，問：“我身上的病癥，因誰而起？”
葉星怡看著他，沒回答。
但江純大概猜到答案了。至少可以肯定，和趙田無關(guān)。
“我還有一事想問。”江純眼看對方就要離開，連忙出聲。
葉星怡轉(zhuǎn)過身，表情平靜。
似乎真的很好相處啊……
江純心中一松，說：“請問，像我這種沒有靈根者，就沒有合適的功法可以修煉嗎？”
練武的酸痛是因為沒有功法引起。
一旦具備功法，和武技互相配合，不會出現(xiàn)這種后遺癥，反而修煉速度大大加快。
葉星怡想了片刻，說：“我知道的，只有兩種?！?p> “一是縹緲仙宗的長生功法，此功法可滋生元力，延年益壽，但無殺伐之力?！?p> “這種功法你可以放棄，縹緲仙宗在世間蹤跡難尋，修習(xí)長生功難如登天?！?p> 江純有些失望，問：“第二種呢？”
“第二種名為上古祭書，卻不適合你修煉?！比~星怡搖頭。
“此話怎講？”
哪怕有一絲可能，江純也想得到功法。
葉星怡見他一臉求知欲望，便答道：“上古祭書是來自萬年前的功法，那時人族空前昌盛，各類修士如百花齊放，誕生出一種名為‘祭祀’的修士。”
“祭祀以獻祭自身換取元力，是旁門左道，每次施法需消耗陽壽，氣血，大多數(shù)人很難活過五十歲?！?p> 葉星怡勸他：“你是爐鼎之身，無論我或者另外六人，都不會允許你修煉這種自殘功法?！?p> 話語微微一頓，葉星怡又道：“如若你選擇了我們當(dāng)中任何一人，都會想法設(shè)法，為你尋來縹緲仙宗的長生功。”
有了功法，爐鼎活的時間才更長。
江純思考片刻，卻覺得長生功根本不適合自己。
這種功法修煉出的元力沒有殺伐之威，無法保護自身和家人。比起長生不老，江純寧愿擁有一身法力，自由自在。
至于消耗陽壽……也不知用陽氣頂替，是否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