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一聽,當(dāng)即勃然大怒。
一掌狠狠拍打在鄆哥胸前,用力將鄆哥推搡。
鄆哥站在原地紋絲不動,道:“我這話不對嗎?放眼整個清河縣,嘿嘿!難有能與金蓮嫂嫂比肩美貌姿色的?!?p> “武都頭位高權(quán)重,前程似錦,況且模樣還那般英俊,卻也是在清河縣里出類拔萃的頂級人物?!?p> “倘若說他二人不登對,那他二人還能與誰才能配出來這登對二字?”
武大郎盡管用力推搡鄆哥,卻根本就如清風(fēng)吹葉,動不得鄆哥分毫。
武大郎只得是無能震怒,道:“你休要胡言亂語,我打不過你,可我還有我家二郎!”
“你若一再這樣不停胡言亂語下去,我定要讓我家二郎把你打殘廢!”
鄆哥撇撇嘴,道:“像你武大這等大好人才,該當(dāng)趕快死去,從頭到腳都跟爛菜葉子粘在身上一樣,破爛不堪。”
“你哪里能配得上你家金蓮嫂嫂了?活著就不如趕快死,免得耽誤人家的好事?!?p> 武大郎見死活都拿話擋不住鄆哥的嘴,心中一緊,問道:“你究竟想怎樣?”
鄆哥摳著鼻子,笑道:“我到現(xiàn)在還沒吃飯?!?p> 武大郎皺緊眉頭,道:“你沒吃飯便去吃飯,跑來找我麻煩干什么?”
鄆哥繼續(xù)摳著鼻子,繼續(xù)笑道:“你家里成日到晚既有武都頭住著,又有美麗娘子出出進進著,伙食定然極好?!?p> 武大郎翻了個白眼,當(dāng)即命迎兒繼續(xù)排隊,他獨自帶著鄆哥回家。
到家之后,武大郎將兩盤好菜好肉倒在一個大碗里,沒有好氣地遞給鄆哥。
“拿著!到外面吃去,你須好好記著,休要再像剛才那樣胡言亂語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鄆哥連忙點頭哈腰,道:“那是自然,小爺我為人講究,既是收了你這好菜好肉,便定然多多關(guān)照你。”
鄆哥端著碗去外面蹲在墻頭吃了。
武大郎將簾掀上,見家中沒有金蓮身影,于是便高聲呼喚金蓮。
良久,又是良久,只聽見潘金蓮的聲音從房內(nèi)幽幽傳出:“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武大郎循聲走過去,見房門緊緊反鎖著,便急聲問道:“都已這個時辰了,你難不成還在睡著?”
只聽得房內(nèi)傳來“砰”“砰”兩聲桌椅碰撞的聲音,旋即,潘金蓮說道:“奴家昨夜大病初愈,始終也沒睡好,這不是補補覺嘛?!?p> 武大郎聽之任之,出去打發(fā)鄆哥去了。
房內(nèi)武松和潘金蓮對坐在鏡前,二人正是情話連篇,你儂我儂。
潘金蓮將自己玉手伸展開來,緊緊貼在武松手上,輕笑道:“愛郎的手掌比奴家的手掌大了足有兩圈,愛郎生得高大,哪里都是又大又壯的,奴家心中實在喜歡得不行?!?p> 武松順勢與潘金蓮十指并攏,道:“你細看,這么一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分不出個彼此了?!?p> 潘金蓮一把緊緊抱住武松,語重心長地道:“奴家人是你的,命也是你的,一心只想你我二人永生永世不分離半步?!?p> 武松逗她:“言下之意就是,哪里都不分離半步?”
潘金蓮點頭,甜甜美美地笑道:“正是,哪里都不分離半步?!?p> 武松尋思潘金蓮沒有反應(yīng)過來,于是就笑著將這句話連續(xù)重復(fù)了兩遍。
潘金蓮后來會意,嬌笑著輕輕捶打武松胸口。
接下來一連三日里,武松果然再未回過縣衙。
終日里他與潘金蓮二人都只在家里呆著,因著十一月初八將至,知縣大人李拱極將先前派遣至紫石街為武松看家護院的士兵通通調(diào)遣回縣衙。
武大郎滿心揣著為武松尋門親事,于是甫一能夠自由出行,他便開始將販賣炊餅的小買賣重新操持了起來。
他每日早出晚歸,有時買賣好了些,也將迎兒一并帶去街上。
如此這般,武、潘二人在家里更是沒人打擾,更是肆無忌憚。
三日時光,彈指間便過去。
這一日已是十一月初六。
街上寒風(fēng)刺骨,晶瑩白雪隨風(fēng)狂舞。
西門慶騎馬一路從麗春院里歸來,在街上無意間撞見應(yīng)伯爵和謝希大。
應(yīng)伯爵遠遠望見西門慶,好似看見了飯一樣,連忙將其叫住。
待得西門慶下得馬來,他問道:“哥,這些日子里怎么看不見你了?”
“弟弟我?guī)状稳ツ愀?,大門都緊閉著,然而我又不敢大聲叫,滿腦子里只是胡亂猜疑?!?p> 西門慶道:“此事說來話長,純粹是因為我那遠在東京城的陳老親家出了大事,這些日子里我一直里里外外的忙活來著?!?p> 應(yīng)伯爵驚道:“你那親家陳大人位高權(quán)重,居然會如此?啊呀,這可不成,我得隨哥去家里,我可舍不得讓哥一直這么操勞著?!?p> 當(dāng)即應(yīng)伯爵便騎跨上馬,西門慶見此,滿臉苦笑,沖著謝希大揮手道別。
此刻這都已是大半日時間過去,謝希大倒是還好,可應(yīng)伯爵實在是苦了。
家里的粗茶淡飯他吃不下一口,況且先前他還與麗春院的李桂姐鬧掰了,無處覓食。
當(dāng)下好不容易在街上撞見西門慶,哪里肯放過他?
滿心想著跟他回家混一頓好飯吃。
應(yīng)伯爵坐在西門慶身后,將要到府上時,突然想起一節(jié),連忙問道:“方才聽哥說陳大人家里遭遇變故了,既然如此,閨女和丫鬟該回來了吧?”
西門慶道:“三日之前我已將信寫好命來保送去東京城了,陳老親家的家里此時風(fēng)雨飄搖,所以都該回來的了?!?p> “另外還有女婿陳敬濟,也該一并回來的,這些日子里算是將我累壞了,一大清早的,便去麗春院里散了散心。”
應(yīng)伯爵聽他這么說,當(dāng)即眼前一亮,急聲問道:“哥,先前你派去東京城里伺候閨女的春梅姐也該回來了吧?”
西門慶聽?wèi)?yīng)伯爵單獨問起龐春梅一人,便笑道:“兄弟何時干的好事?怎么不先和我知會一聲?”
應(yīng)伯爵樂了,道:“沒有的事,俗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春梅姐再是漂亮香甜,兄弟我也是不可能惦記她這人?!?p> 西門慶其實只是故意拿應(yīng)伯爵找樂子,就龐春梅那般潑辣為人,即便是應(yīng)伯爵有這份心思,也是不敢的。
單單是龐春梅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就足以令旁人不敢對她輕舉妄動了。
那句話便是: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