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瓶兒委屈地哭了半晌,將頭伸進武松上衣里,將淚水用武松的胸膛擦拭了個干凈。
李瓶兒說道:“現(xiàn)下咱二人將床后面的墻磚一塊塊取下來,把墻內(nèi)的三箱大元寶露出來?!?p> “待得人馬到此,將這些一并全部給抬出去,你親自率領(lǐng)著眾人把這些大元寶分批次送進奴家新買的那棟宅院里?!?p> 于是這般,李瓶兒和武松二人便開始忙活了起來。
除了放在床邊的三箱大元寶及墻內(nèi)的三箱大元寶以外,床底另放有四箱蟒衣玉帶、帽頂滌環(huán)等值錢珍稀物事。
李瓶兒要將這些珍寶隨六箱大元寶全部從家里轉(zhuǎn)移出去,武松身手高強力大無窮,很快便處理完畢。
武松道:“若是花子虛回家之后問起這些珍寶,你該怎樣答?”
李瓶兒道:“這些全部都是老公公在世之時交給我的,花子虛一無所知?!?p> 武松點頭道:“將這些珍寶分批次從家里轉(zhuǎn)移出去確是個大工程不假,但畢竟也還是有數(shù),最慢,丑時之前也就全部完成了。”
李瓶兒緊緊挽著武松胳膊,淚痕尚且在俏臉兒上未干。
她長舒一口氣,道:“這些不止可以讓咱二人后半生衣食無憂,其實還可以助你有機會成為清河縣內(nèi)首富?!?p> 武松聽李瓶兒這么說,緩緩地將頭轉(zhuǎn)了過去。
只見李瓶兒此刻笑意嫣然。
李瓶兒這番話武松聽了個清清楚楚,李瓶兒能是何意?
無他,李瓶兒既是如此說了,那便是心中已立下定要嫁給武松做武松娘子的意愿。
李瓶兒見武松雙眼眨也不眨地望著自己,當即便輕輕地香了一下。
繼而,她抿著嘴唇道:“愛郎,奴家此生已離不開你了。”
武松一把將李瓶兒緊緊抱住,道:“婚姻大事,在人的一生里除生死之外,乃是最為重要的?!?p> “倘若你決心嫁給了我,我定會對你一生不離不棄,始終如一?!?p> 李瓶兒笑問:“奴家決定嫁給你是真的,奴家知道,你對奴家講的這番話,同樣也是真的,都沒有假?!?p> “現(xiàn)在大事要緊,奴家也不先問明白你了,只是你要用這一、兩日的時間考慮好?!?p> “奴家正式隨了你的姓氏之后,究竟是奴家做大,還是那名叫潘金蓮的婦人做大?!?p> 武松聞言,頓時一怔,道:“金……金蓮?”
李瓶兒又是一笑,將玉手緊貼在武松肩上,道:“你在奴家心中早已重如泰山,卻又有何事是奴家不知道的?”
“其實無妨,哪個爺們兒沒有個三妻四妾的?若爺們兒沒個三妻四妾的,出去拋頭露面之時未免丟臉了,嘿嘿!那便叫個沒章程之人?!?p> “所以此一節(jié)原也是大大的無妨,奴家只是想讓你想清楚,過門之后,究竟是我做大,亦或者還是她做?。 ?p> 武松的現(xiàn)狀李瓶兒心知肚明,這些時日以來,武松不是與她同住,便是獨自住在縣衙里。
方才在轎里李瓶兒畢竟和武松玩了那么一場半場的,李瓶兒一番試探之下心中自然清楚,這三日以來武松定是孑然一身。
而武松和潘金蓮之間的情愫,李瓶兒早在許久之前的那天夜里,武松暴打坐地虎劉華彥之時,心中便已有數(shù)。
只道是:富貴自是福來投,利名還有利名憂。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大抵上,總共過去了連一刻也不到,人馬便已趕至于此。
安守在外面的錦夏和歡兒將院內(nèi)后門大敞開,武松將這些金銀珍寶連夜打點馱裝整齊。
其中五箱大元寶,分別裝進十五個食盒里,命心腹士兵們拿手抬著。
武松和李瓶兒商議合計好了的,倘若這一箱箱珍寶都從大門里來運,難免令兩邊街坊看到了太過惹眼。
于是此事便要做得隱秘著些,每一批次都在小路里走。
派來的人手,至多四人聚在一處,務(wù)必分列均勻。
歡兒和錦夏一路跟隨武松從花府后門至天漢橋邊,每一批次轉(zhuǎn)移完成之后,便留一人在新房里看守。
因著眾人都知道這些金銀珍寶都是武松的,所以無一人敢于打起歪心思。
眾人至多是幫忙辛苦完成之后,從武松手中多領(lǐng)兩個賞錢也就是了。
連續(xù)幾批次下來,轉(zhuǎn)移到最后,李瓶兒都跟隨武松前往天漢橋邊的新房子里看守去了。
一箱箱、一盒盒打發(fā)過去,當所有金銀珍寶全部聚在同一處之時,那已是當晚的子時六刻了。
事成之后,眾人從武松手中領(lǐng)了賞錢,紛紛四散而去。
李瓶兒命錦夏回花府,留歡兒在此地隨時聽命,她自己則是和武松今夜住在這里。
眼看著要到丑牌時分,李瓶兒和武松將各處大門緊鎖完畢之后,便并肩攜手,回房內(nèi)歇息去了。
眼下轉(zhuǎn)移財產(chǎn)之事既已完成,李瓶兒心中的兩塊巨石其中一塊總算是落了地。
而心中的另外一塊巨石,卻仍舊高高的懸著。
翌日一大清早,武松和李瓶兒吃過早飯之后,武松便去縣衙里找李拱極了。
此時李拱極也是剛吃過早飯,見武松來找他,連忙將武松請進書房里。
他聽武松說起花家三兄弟與花子虛爭搶花老太監(jiān)遺產(chǎn)一事,起初還以為武松僅僅是受朋友之托,隨手幫個小忙而已。
于是便打算此事略盡綿力便可,助人到哪一步,便算是哪一步。
但當他聽武松說起此事乃是武松自己的,與旁人其實并無關(guān),他便開始重新計議了。
原來此事須得動真格的,必須得是全力以赴!
話說自從他將武松提拔上來之后,他從武松身上得到的,決計不是那么一丁點錢財便能夠衡量和比擬的。
再說了,此前武松從未有事找他,考慮到日后武松是否還會為他全心全力助他官運亨通。
他不可有分毫的怠慢之心。
沖著武松這副勢在必行的勁頭,他也能夠看得出來。
花家三兄弟與花子虛爭搶遺產(chǎn)一事,便能直接決定日后武松是否還會全心全意助他。
李拱極不假思索,當即便親筆一封書,命家人去東京城,送昔日同僚王提督昔年二人分別時互贈的信物。
轉(zhuǎn)求內(nèi)閣蔡太師寫封帖子,將帖子交給開封府楊府尹。
此事繞了這么兩、三道之后,便就已算是完成十之七八了。
剩下的兩、三分,就坐看楊府尹一番穩(wěn)重操盤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