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韻怡見朱杰離開，終于是憋不住了：“這朱杰還真不要臉，先騙我們，覺得姐夫厲害了，又來討好我們?！?p> 陳川倒是能理解朱杰：“其實人都差不多的，他在火車站討生活，這個地方本來就是魚龍混雜。”
“你老老實實不干違法亂紀的事，可能一個月就賺三五十塊錢?！?p> ;“沒事騙騙人，一下能賺幾塊，甚至幾十塊，騙的又是外地人，通常不會找你麻煩，你騙還是不騙？”
洛韻怡說道：“那我肯定不騙?！?p> “如果你周圍的人都騙呢？”陳川說道：“你在火車站混，那肯定會認識很多同行，別人一個月賺七八十、一百多，還沒有風險，你一個月賺三四十，你心里就平衡？”
洛韻怡氣勢弱了三分：“那也不能騙人啊?！?p> 陳川說道：“現(xiàn)在大家日子都不好過，做這些事的成本又低，基本不會出事，朱杰這樣做其實可以理解?！?p> “不要把人想太好，也不要把人想太壞，大家就是普通人?！?p> “會因為錢，偷偷做一些不光彩的事?！?p> “看起來窮兇極惡的人，他心里肯定也會有在乎的事。”
“這世界上真正的好人和徹頭徹尾的壞人，始終只是少數(shù)?！?p> 洛韻怡癟癟嘴：“反正我不喜歡那個朱杰?！?p> 洛韻秋插嘴說道：“不喜歡是對的，人都有自己喜好，不要全信你姐夫的?！?p> 洛韻秋很有主見，從不會因為陳川有了成就，便覺得陳川說的一切都是對的。
陳川笑道：“你姐說得對，這次帶你去上海，就是讓你去看看世面，回來以后老老實實去上學，我說的話，你當個參考就行，你自己的日子，終究還是得你自己來過。”
…………
從芙蓉市到上海的火車很慢，時速估計只有60公里左右。
還好很多小站都不停，只會在幾個大戰(zhàn)?？俊?p> 現(xiàn)在坐火車的基本就三種人，因為公務、出門探親、個體戶。
外出務工的人其實非常少，基本要等到1984年以后，務工的人才漸漸多起來。
在車上陳川倒是認識了幾個進貨的個體戶，沒事就坐過道的窗邊閑聊。
到上海已經(jīng)是第二天凌晨五點多。
考慮到安全問題，陳川選擇在車站等到天亮，然后坐公交直奔學校。
上海的建設(shè)確實要好了很多，洛韻怡看得目不暇接。
陳川更多的是好奇，如今的上海，其實還比不上后來的縣城基建，只是比后來的縣城大了許多。
路上的車輛更是稀稀落落，除了大巴、貨車，很少能看到轎車。
這年頭看到轎車的概率基本就跟后來在街上看到百萬以上的豪車差不多，偶爾有一輛經(jīng)過。
到校后報名很順利，學校安排還是很周到的。
只是現(xiàn)在的大學生讓陳川有點跌眼鏡。
即便是復旦這樣的大學，99%以上的學生，都跟“土老帽”一樣，一眼看去農(nóng)村和城里的學生基本分不出來。
洛韻秋一套碎花連衣裙，扎個馬尾辮，一雙運動鞋，整整齊齊、干干凈凈的模樣，反倒鶴立雞群，吸引了不少同學的目光。
倒不是說現(xiàn)在的大學生就不講衛(wèi)生，只是大家的穿著，確實有點土，跟后來影視劇完全不一樣。
就算扎個麻花辮，也是很土的。
陳川一直搞不懂，為什么后來年代劇同樣是麻花辮，就能扎出美感，現(xiàn)在麻花辮，就透著一股子土味。
報名，分宿舍，又買了日常用品，已經(jīng)是下午。
陳川就近找了個飯店吃飯，看著來來往往的學生，感嘆道：“媳婦，你這就是鳳凰掉進了雞窩啊?！?p> 別說洛韻秋，就連洛韻怡的穿著打扮都要比大部分人好出一大截。
聽到夸贊，洛韻秋心里還是很高興的：“我問了一下同宿舍的同學，加上我八個人，有六個是農(nóng)村來的，大家條件其實都一般。”
后來有個非常成功的老板說過，他讀大學的時候，班里70%的同學來自農(nóng)村。
而北大生源在1987-1998年，20%-40%的生源來自農(nóng)村，2000年后，一直在下滑。
陳川微微一笑：“覺得大學生活怎么樣？”
“我這才報到，能有什么感想？”洛韻秋跟著又說道：“不過看到學校那些教學樓、圖書館，真的感覺很不有一樣，還有同學坐在樹下，身邊放著書，給人的感覺就是特別有氛圍。”
陳川看了洛韻怡一眼。
洛韻怡埋頭吃飯，似乎對學校完全沒興趣。
洛韻秋也看了妹妹一眼，心里不由暗暗嘆息。
帶著她來，就是讓她感受一下這種氛圍，開開眼界。
誰知道洛韻怡完全沒感覺。
陳川沒再繼續(xù)討論：“吃完我們?nèi)フ衣灭^，待個兩三天我們就要回去。”
吃過飯后，三人先去找了旅館，洛韻秋這兩天不會學校住，暫時住校外。
次日，陳川三人先去轉(zhuǎn)了一圈。
陳川主要是去了解上海的個體戶經(jīng)營環(huán)境。
洛韻秋更多的是好奇，這一座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文學作品里的城市到底是什么樣，看的是風土人情以及其背后的文化底蘊。
洛韻怡倒好，她就看上吃喝玩樂了，覺得上海比桃源縣好太多了。
接下來一天。
陳川試著帶她去看了一些科學雜志，去逛了交通大學、同濟大學等學校參觀，雖然進去花了點功夫。
另外還去了幾個科研單位和博物館之類的。
這些地方洛韻秋倒是喜歡，洛韻怡根本沒感覺。
洛韻怡這反應，讓陳川和洛韻秋越發(fā)擔心，甚至有點后悔帶她來上海了。
晚上，趁著洛韻怡睡覺，洛韻秋去了陳川房間：“我們是不是不應該帶她來呀？”
陳川微微嘆氣，說道：“或許真不該帶她來，現(xiàn)在來都來了，也沒其他辦法。”
“最壞的情況就是她不想讀書，大不了由著她，只要她不亂來，不犯法。”
“知識嘛，不一定在學校學，社會上、工作中，也是能學的，只要品德不壞，學知識的機會很多?！?p> 洛韻秋說道：“其實韻怡以前很懂事的，學習也很有天賦，我去縣城讀書以后，她要干很多家務，還能保持第一名?！?p> “她這么好的天賦，真要是不讀書了，太可惜?！?p> 陳川安慰道：“她讀大學還要幾年呢，別擔心，慢慢來，有我和爸媽看著，不會讓她學壞的?！?p> “你可得給我好好看住韻怡?！甭屙嵡镎f道：“真不能讓她學壞了。”
陳川保證：“你放心吧，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