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解決
“康兒！”
年邁的趙老夫人一聲尖叫，用力沖出侍衛(wèi)包圍，迅速跑到趙康身邊，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抱起了趙康的上半身，然后開始劇烈搖晃，一副不把趙康搖醒誓不罷休的樣子。
沈默：“……”
好家伙，再來一小會兒，趙康整個人都得被搖勻了。
他想起了穿越前看的車禍集錦，那些家長用力搖晃被撞兒童的場面……
“康兒！”
趙老爺反應比趙老夫人要慢一些，但也很快跑到趙康邊上，看著吐了一身血的張康，臉上滿是悲痛之色。
他轉(zhuǎn)頭看向沈姓少女，神色莫名：“大人，你這是……”
“他是你兒子，他什么為人你心里有數(shù)?！?p> 少女神色冷淡，“說實在話，我這輩子沒見過色膽這么大的人。”
聞言，趙老爺沒說話，但趙老夫人卻開始尖叫起來：“什么色膽？我家康兒能有什么色膽！”
“他不過是被那臟東西嚇到了，看到你身手很厲害，想去求你庇護罷了，你不幫他也就算了，還打他？”
“你下手這么重，分明就是想殺了他！”
“我的康兒啊，他從小到大沒做過什么壞事，他只是膽子小了點，做錯了什么？他還只是個孩子?。 ?p> “老爺，你得給你兒子做主啊！”
“康兒啊，你的命怎么就這么苦啊，你要是沒了，那娘也不活了！”
趙老夫人越說越氣，越說越悲，又哭又鬧，這短短時間內(nèi)，又把張康搖了不知道幾遍。
“夫人，您冷靜一點?！?p> 有侍衛(wèi)在邊上小聲提醒，“少爺又吐血了。”
沈默：“……”
好家伙！
他在一旁看著都不知道說什么了，都說慈母多敗兒，這是活生生的例子。
典中典??！
“康兒啊……你命好苦啊……”
趙老夫人看昏迷中的趙康又吐了幾口血，頓時嚎啕大哭，差點在趙康胸口哭暈過去。
沈姓少女都懶得搭理趙老夫人，這種絕對的幫親不幫理的人，她回一句都是掉價。
“大人，康兒并未觸碰到你，你的說法，全都只是猜測?！?p> 趙老爺聲音有些沉。
“我說是，那就是?！?p> 少女看了他一眼，說道：“不要質(zhì)疑武者的洞察力，你兒子只是個普通人，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的眼睛?！?p> 趙老爺臉抖動著，沒有說話。
許久后，他方才再開口：“就算是他有那種想法，但……”
“沒有但是?！?p> 少女淡淡道：“他有想法可以，邪念誰都會有，但他把邪念化作行動，那就算我當場殺了他，也是他活該！”
趙老爺臉色泛白。
少女太強勢了，他不知道該作何應對。
“大人，要是我兒子出事了，那我就算傾家房產(chǎn)，也要給他討個公道！”
趙老爺?shù)馈?p> “隨你。”
少女看了他一眼，道：“但別怪我沒提醒你，與我為敵，你還遠不夠格?！?p> “若你行動了，那么，你們?nèi)叶嫉妹媾R我的報復！”
“到時候，就算是當朝皇帝是你親戚，他想救你，都沒用，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不？”
趙老爺拳頭捏緊，卻沒有話再回了。
他頭一次體會到這種無力。
他突然想到，以前自己去給兒子擦屁股時，那些對他滿眼仇恨，想要吃了他血肉而不得的人，是不是也有他現(xiàn)在這樣的心情？
這就是報應么？
苦笑著，他松開了捏緊的拳。
“老爺……”
趙老夫人剛開口，趙老爺卻猛然一喝：“你閉嘴！要不是你一直縱容溺愛，他怎么會有今天這下場！”
趙老夫人愣住了。
她瞪大眼睛，怎么也沒想到，一向?qū)λ月犛嫃?、寬容有加的老爺，竟然有一天會對著她破口大罵。
回過神來后，她頓時就怒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她尖叫道：“難道兒子成現(xiàn)在這樣，是我一個人縱容出來的？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你不溺愛他嗎？你比我好到哪里去！”
“現(xiàn)在兒子被打了，是死是活都還不知道，你不幫兒子找回公道也就算了，你還罵我？”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和兒子都去死，然后你找個小妾再生一個？”
“你個沒良心的！”
“當初你窮得吃不起飯，是誰不顧家里反對堅持嫁給你，跟你吃糠咽菜，陪著你一路走到現(xiàn)在？”
“怎么，現(xiàn)在有錢了，覺得我人老珠黃了，開始嫌棄我了？”
“我對你太失望了……”
一串連珠炮把趙老爺直接給打蒙了，腦瓜子嗡嗡的。
少女懶得去理會這家人的爛事，而是對著前方的虛空說道：“出來吧，你跑不掉的?！?p> “我知道你還有些許理智，所以你應該清楚，你其實害死了不少無辜的人，我不可能放過你?！?p> “我不知道你在他手底下遭受了什么，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事后我會查清楚，還你一個公道?！?p> “若你還有家人，我會讓人妥善安置，你可以放心去了?！?p> 少女顯然有與這類陰魂打交道的經(jīng)驗，一番話過后，陰影處，一個白色的身影緩緩出現(xiàn)。
她不再是虛幻的模樣了，現(xiàn)在的她，雖然也很虛，呈半透明狀，但好歹有了人形，大致能看清面容。
那是一個長相清麗的女子，有著一雙紅色的眸子，但現(xiàn)在眸子里的紅色散去了許多，整個人帶著悲色。
“你……真的能替我做主？”
她走到少女身前，開口問道，聲音空靈，帶帶著哀傷。
“可以?！?p> 少女倒是沒什么猶豫。
“他……他們一家，會有什么下場？”
她轉(zhuǎn)過頭，看向趙康一家三口，眼神帶著恨意。
“他活不了多久，死之前，會受盡痛苦?！?p> 即便是在趙家人面前，少女依舊沒有任何避諱，“至于他們兩個，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下場，夠不夠？”
女人聞言，愣了片刻，而后點頭：“夠了，他們能有這下場，我很滿足了?！?p> “不過，這府中之人，除了他們……”
“我會讓人處理。”
少女說著，轉(zhuǎn)頭看向計廣，“你們縣衙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的，是吧？”
計廣頓了片刻，而后道：“是的。”
“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他一臉正色，但收到的，卻只是女子的一個嘲諷笑容。
“我相信你。”
女子是看著少女說的。
“我是逃荒來到青石城的，我的爹娘兄弟都死了，只有我一個人活著，我死了，早點去見他們也好?！?p> 女子道：“我運氣很好，得了一戶好人家收留，為了報恩，我留在了他們家。”
“我有善解人意的公公婆婆，有待我很好的丈夫，還有個可愛懂事的兒子……替我照顧好他們，可以嗎？”
少女點頭。
“告訴我丈夫，我兒子，我公公婆婆，是我對不住他們?！?p> 女子說著，對少女鞠了一躬，“若有來生，若我還能為人，我還嫁到他們家，給他們報恩……”
說著，她的身影開始飄忽起來，如煙氣般緩緩消散。
不消片刻，便徹底散于天地間。
沈默愣愣地看著這一切，最終，幽幽嘆了一口氣，只覺心頭有些空落落的。
“你?！?p> 一旁的少女看向計廣，“下井，把她的尸首撈上來?！?p> 計廣：“……”
他轉(zhuǎn)頭看了沈默一眼，本想開口，但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來，只得暗暗嘆氣，不情不愿地朝井口走去。
沈默見狀，嘴角勾起，心情稍好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