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口技達人萬震山
忙到半夜,徐錚又一身夜行衣,潛入萬府。
想到牢里的那兩個憨貨,現(xiàn)在睡得正香,自己倒要在外邊四處奔波,就為了掙點傳承點。
真是天生勞碌命。
此時萬府燈火俱滅,所有人都夢鄉(xiāng)之中。
突然,一間屋子內(nèi)傳出奇怪的聲音。
“嘿,嘿,嘿!”
這么晚還有人在做作業(yè)?
徐錚心頭一驚,身形一閃,便來到屋外。
只見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仰臥床上。借著月光,他認出這人正是萬震山。
此時,萬震山雙眼緊閉,他的雙手卻不斷用力推向空中,嘴里還在嘿嘿嘿。
他憑空推了一陣,便如木偶一般坐起身來,然后伸腿下床。
向前走了幾步,再蹲下身子,雙手往前一抓,似乎抓住了什么東西。
他雙手用力將這個并不存在的東西,拖出來放到地上。
然后,他連抓連放,還用手在前面不停比劃。
徐錚先前看得一頭霧水,現(xiàn)在倒是看出點明堂。
萬震山明顯是在挖墻。
過了一會兒,他凌空比劃幾次,估計認為墻洞夠大,便停下挖墻動作。
雙手作勢在地下捧起一件大物,往洞中塞了過去。
這大物當然是不存在的。
萬震山卻反復確認,大物全部塞入洞中后,又拾起先前掏出的墻磚,一塊一塊砌上去。
待得墻磚砌完,再刷起石灰。
看他一絲不茍的神態(tài),和滿臉和煦的笑容,顯然對自己的工作成果很滿意。
徐錚心下了然,這便是萬震山兩大神技之一,“砌墻達人”。
欣賞完傳說中的神技表演,留下一身雞皮疙瘩,徐錚的心情瞬間不好了。
盞茶功夫后,萬震山、萬圭、戚芳三人,全被徐錚綁到柴房的地窖中。
“徐鏢頭?”
剛剛清醒過來的萬圭,看著眼前的蒙面人,直接脫口而出。
這就尷尬了。
徐錚想不到最了解自己的人居然是萬圭。
他當然不知道,龍沙幫之行給萬公子留下了多大的陰影。
不過這樣也好,不用反復威懾。
萬震山面色不變,沉聲道:“徐鏢頭所為何事?為財,你說個數(shù)字?!?p> 徐錚掏出一個黑瓶,一個白瓶。
這是從言達平身上搜出來的,黑瓶是花斑靡蝎之毒,奇毒無比,白瓶裝的是解藥。
他直接給萬震山、萬圭兩人手背上各倒一滴。
兩人初時不覺得,一會兒功夫就覺得手背又癢又痛,口中不住慘叫,恨不得將手腕剁掉。
兩人這一叫,把戚芳也驚醒了。
“大俠饒命,我丈夫身子弱,這毒會要了他的命。”
徐錚理也不理這女人的求饒,他揚了揚手中的白瓶,淡淡道:“這是解藥,只有一瓶。”
此時兩人右手已經(jīng)又黑又腫,還發(fā)出腥臭之味。
聽說有解藥,連聲道:“徐大俠,有甚要求盡管提。”
“我問兩個問題,誰先答對,解藥就是誰的?!?p> 兩人連連點頭。
“第一個問題,陷害狄云的人是誰?”
兩人神色大變,俱不作聲。
戚芳俏眼圓睜,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徐錚也不廢話,拿出黑瓶,擰開瓶蓋。
“我說?!比f震山父子齊聲搶答。
不過,最終還是萬圭更勝一籌。畢竟這是他親自參予的事情。
原來,當年萬震山五十大壽,戚長發(fā)帶著女兒戚芳、徒弟狄云到萬府賀壽。萬門八個年青弟子,當即被戚芳的美貌驚艷住。
于是,老八沈城想了一出栽贓嫁禍的戲碼。由周圻和卜垣假扮采花賊,引得狄云到萬震山的小妾桃紅房中救人。
關鍵時刻,桃紅卻反污他是采花賊。他們還在狄云床底下塞滿金器銀器,污他偷盜。
最后,萬圭再出來扮好人,獨得美人芳心。
這計劃可謂破綻百出,可當時,戚長發(fā)失蹤,狄云、戚芳閱歷不深,如何識得這些惡人伎倆。
此時聽到萬圭將當年陰謀一一道出,戚芳只覺悲痛不已。
徐錚當即將白瓶解藥往他手上倒了一半。
嗤嗤幾聲,萬圭的手掌瞬間消腫,疼痛立止。
這解藥果然神奇。
萬震山眼巴巴的看著剩下半瓶解藥,連聲催促第二個問題。
“第二個問題,戚長發(fā)是怎么死的?”
話音一落,戚芳立時發(fā)生一聲慘叫。
萬震山有些猶豫,“戚師弟當年用匕首將我刺傷,然后跳窗逃走,此事人盡皆知.....”
徐錚一言不發(fā),舉著黑瓶便往他走去。
萬震山看了看自己腫得像大豬蹄子的右手,若是再滴了半滴毒藥,怕是拿了解藥也醫(yī)不好了。當即一咬牙,將那段往事講了出來。
那天晚上,萬震山當著眾人之面將戚長發(fā)喊到自己房中。
之后屋外眾人聽到,他們在屋內(nèi)先是交談,然后爭吵,最后甚至動起手來。
等到萬震山長聲慘叫,眾人才沖進屋,此時戚長發(fā)已經(jīng)跳窗逃走。
不過,真相卻是,戚長發(fā)進到房內(nèi)的瞬間,便被萬震山掐死。
此后的對話,就是萬震山一人分飾兩角,扮演出來的。反正外面的人只聽到聲音,又見不到真人。
萬震山將師弟掐死后,便將他藏到床下,然后作出跳窗逃走的假象。
等到晚上,他再將戚長發(fā)拖出來,砌到自己屋子的墻面中。
說到這里,萬震山還即興表演了幾句。
“萬師哥,你話說得明白些,師父怎么會是我害死的?”
“啊哈,姓萬的,你是騙我到江陵來的?”
這兩句是以戚長發(fā)的聲音說出來的。
戚芳聞之,先是全身一震,眼中滿是驚恐之色,隨后便眼眶通紅,淚水傾盆而出。
一個是她青梅竹馬的愛人,一個是她敬愛的親生父親。
這兩個世上最愛她的男人,也是她最愛的男人,盡然全是毀在這對父子手中。
她想起這么多年,相親相愛的丈夫,竟是自己最大的仇人。
而被自己埋怨了多年的師兄,其實一直是被人冤枉。
一時間,只覺萬念俱灰。
徐錚見事情已經(jīng)水落石出,天色也快大亮,當即將剩下半瓶解藥遞給萬震山。
他伸了伸懶腰,笑道:“感謝兩位的配合,讓真相得以證實。不過,你們大可放心,我不是官府中人,也不是俠客。這趟來,主要是想和二位談筆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