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死亡

　　張誠帶人離開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

　　本以為這次肯定栽在這里了，不曾想，葉軒最后把他們?nèi)o保了下來。

　　衛(wèi)紈還就真的答應(yīng)了？

　　“為什么？”張誠想不通。衛(wèi)家的意圖已經(jīng)暴露，就不怕他們回去之后，聯(lián)合李家，直接圍剿衛(wèi)家嗎？

　　“恐怕，京城給的條件，非常高，高到他們有信心，同時面對我們和李家的進攻?！惫┓顝暮诎道镒叱鰜?，一邊與張誠交談著，一邊小心戒備身后。

　　“可那樣的話，直接拼死把咱們殺了不就行了？最多他們家那群淬體境的中堅力量，也死一大半而已。”

　　張誠迷茫的眼神中忽然閃現(xiàn)光芒，想到了家主書房里，某封密信的落款：“傀宗！”

　　“他們已經(jīng)走遠了，咱們可以出發(fā)了吧?！毙l(wèi)紈遠遠地看著葉軒，衛(wèi)耀則與葉軒貼身站著，一只手扣著他的手腕，隨時能把他制服。

　　“當然可以?！比~軒點頭應(yīng)承。

　　送走張家，除了因為張誠已經(jīng)徹底成了他的人，他想給張誠留點可用的力量外，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

　　接下來，他要拼一線生機了。

　　化勁的力量悄然解除，剩下的那些浩然正氣回到氣旋中，身體的虛弱由回春丹不斷修補，而神魂的撕裂，他暫時還能忍住。

　　畢竟，這次只是上躥下跳躲傷害，不像下午，一秒全力三十拳。

　　“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做一件事?！?p>　　衛(wèi)紈神色冰冷，不滿地看著他：“葉軒，你不要得寸進尺?！?p>　　“不不不，你誤會了，不是有什么要求?！比~軒笑著搖頭，“我只是，想讀書了?！?p>　　在眾人疑惑的眼神中，葉軒從袖子里取出龜甲。濃墨般凝重的黑色下，仿佛歷經(jīng)滄桑變化的龜甲，微微放出光芒。

　　一本論語出現(xiàn)在他手中。

　　衛(wèi)紈的眼神里充滿神采。

　　“竟然是儲物靈器！你竟然有儲物靈器！”

　　貪婪之色覆蓋了他的眼睛，衛(wèi)紈從沒想過這一趟的收獲會有這么大！除了傀宗答應(yīng)的獎勵，自己還能得到整個大陸都沒有幾件的儲物靈器。

　　想到這，他下意識地看向衛(wèi)耀和衛(wèi)虹，發(fā)覺他們的眼睛里也全是貪婪之后，頓時皺眉。

　　“夫子啊！學生對不起你啊！請原諒學生的行為，實在是為了保命??！”

　　說著，葉軒把論語撕了。

　　眉心處的儒道氣旋陡然消散，順著雙眼照射到手中的書里。

　　一道清光從云上垂落，恍惚間，仿佛天亮了。

　　“全殺了?！比~軒衣袂飄飄，背著雙手，飄然離地。

　　天地規(guī)則仿佛只聽他的命令，對著附近的人，下達了抹除的指令。山崩，地陷，雷擊，火燒，風吹，雨打……

　　混沌亂象！

　　葉軒負手而立，清氣縈繞，正氣沖霄。

　　儒者，經(jīng)天，緯地，裁定禮儀。天地禮儀，便是大道，便是規(guī)則。是以儒道，即使感悟天地，掌控規(guī)則之道。

　　直到葉軒燃盡儒道氣旋，這方天地的亂象才終于消散。

　　一眾衛(wèi)家護衛(wèi)尸橫遍野，再無氣息。衛(wèi)虹瞪著雙眼，眼神中滿是恐懼與不解，以及悔恨，再無進氣。

　　衛(wèi)耀的尸體被一只手推開，衛(wèi)紈掙扎著想站起來，卻膝蓋一軟，跪了下去。

　　“別……殺我……”衛(wèi)紈氣若游絲，看著葉軒的眼神如看怪物：“求求你……別殺……我”

　　葉軒無言，穩(wěn)步上前，擰斷了他的脖子。

　　然后，就地坐下，看著北方，靜靜發(fā)呆。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就這樣靜靜地坐著，看著北方，看著星河。

　　臨近子時，一前一后兩個身影快速穿過密林，來到了這片混亂的空地前。

　　“葉軒！”呂輕眉驚喜喊道：“你沒事！太好了！嚇死我了！”

　　懸著的心頓時落回肚子里。

　　“嘿嘿，老師，你可算來了！”葉軒咧嘴一笑，有些欣慰：“我沒賭錯?！?p>　　“還不是你，寫得那都是什么，我看半天也沒看懂！還好魏叔猜出來了！”

　　“又不難，不過是藏頭諧音罷了。暗號：見樹，救。多簡單！”葉軒搖頭笑道：“是你太笨了！”

　　“呸呸呸！你才笨！皮癢了不是！想跟我練練！”呂輕眉柳眉倒豎，說著便要走過來，抽葉軒一頓。

　　魏老連忙拉住他，皺著眉頭搖頭道：“小姐，先別過去，這周圍的天地靈氣，實在太過混亂?！?p>　　“蠢老師，別過來，聽魏老的話?！比~軒也跟著勸道：“等天亮，這里應(yīng)該就恢復正常了?！?p>　　說著，他的情緒低落下來：“只是可惜，不能拿秋闈第一，對你為所欲為了?！?p>　　“小崽子你想干嘛！還……你說什么？為什么不能！”呂輕眉下意識就要往他那邊走去，袖子卻被魏老死死拉住，往前一步都不能。

　　“放開！我要去問清楚！”呂輕眉怒氣沖沖地對魏老揮出拳頭。

　　“小姐！他的神魂正在逸散，看這樣子，活不了多久了。你現(xiàn)在過去，沖亂了那邊的天地靈氣，他只會死得更快?！?p>　　魏老輕嘆一聲，這丫頭，從來沒有對他生氣過，更不要說對他揮拳。

　　不過，看著場中的葉軒，他倒也釋然了。

　　“女大不中留啊。只是可惜……”

　　“怎么會？不可能??！他們都是武夫，怎么會神魂逸散呢？”呂輕眉喃喃自語，根本不信，抬起頭看著葉軒，眼神中滿是求助：“葉軒，你快說，是不是和魏叔一起騙我呢！”

　　“嘿嘿，我沒事。“說著，葉軒對著他們擺擺手，眼睛卻是看的魏永年：”我是讀書人，不騙人。”

　　魏永年松開了手。

　　呂輕眉一下子沖了出去，闖進了紛亂的天地當中。

　　粉嫩的小手握成拳頭，就要對著他的胸口打來。

　　“我沒事，只是，要死了而已?！比~軒抬頭看著她，一臉壞笑。

　　拳頭還是打了過去，卻沒了力氣，只是輕輕的貼上葉軒胸膛。

　　呂輕眉緊緊地抱住他，眼淚止不住的流，聲音顫抖：“你別逗我了！你別逗我了！你不要死！你不準死！”

　　“先放開我，我要被你悶死了！”

　　葉軒甕里甕氣的聲音從她胸口傳來。

　　呂輕眉這才放開來，卻不再注意自己被吃豆腐的事，雙眸里全是他慘白的臉龐。

　　“答應(yīng)我，不要死，好嗎？”

　　葉軒想笑，卻控制不了臉上的肌肉，聲帶輕微震動，發(fā)出的惡聲音如同細蚊。

　　“我也想為所欲為啊，可惜老天不給機會啊?！?p>　　“你活下來！活下來，我就讓你為所欲為！”呂輕眉伏在他耳邊，哽咽著回應(yīng)到。

　　然后，并沒有傳來葉軒的壞笑聲。懷中的身軀失去了最后的氣息。原本抱著她臀部的雙手，也失去了力量，軟沓沓的懸空著。

　　葉軒面無表情，眼神空洞，直直地看著天空。

　　呂輕眉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