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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xiāng)野小故事

愛你不輕談

鄉(xiāng)野小故事 星月無際 16388 2023-07-05 17:43:24

  一

  早上剛上班,銀都大酒店的文總就被一則雷人的消息給震驚了。當大堂經理姚荷繪聲繪色地把整件事情講述給他聽的時候,他還是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你說的都是真的?”文總還是有點疑惑。因為他太了解保安部的賈隊長了,這個賈強還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

  “他可不是這樣的人???”

  “難道這還有假不成?文總,我給你說啊,這可都是我親眼所見啊!”看著他那驚愕的樣子,姚荷認真地說,“文總,這件事我誰都沒說,可只給你一個人講了。這事兒千萬可別傳揚出去,那咱這個酒店可就熱鬧了。”

  “嗯……這個我自然知道,只要你能管住你那張碎嘴就行?!蔽目傤H有點不耐煩。這事兒也是你能交待我的?也不想想自己的德性,他心中暗想。但表面上他還是很客氣,還得耐著性子安慰一下這個雖然是半老徐娘卻仍然是風韻猶存的大堂經理。

  “姚經理,這事兒你能第一時間告訴我,說明你還是很信任我的。你放心,我一定會在彭董面前力薦你的!你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么!”文總最知道姚荷的心思了,所以就專門點撥了她一下。

  “那就太感謝您了!文總,以后有用著我的時候,您盡管說話!”姚荷的心里樂開了花,看起來自己這招兒還是挺管用的?!皩α耍目?,這事兒要不要告訴彭董?”

  “別,千萬別,那個鳳蓮畢竟是他表姐,眼下是來投靠他的。沒來多久就出這事兒也不是好兆頭,千萬不能讓他知道了?!?p>  “那是,還是文總慮事周全些,姜還是老的辣,不在是老總!”姚荷說著,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好了,你就別拍馬屁了,聽得我身上都快起雞皮疙瘩了?!?p>  “文總,剛才我還沒給你說細節(jié)呢,說起來那可真叫嚇人了。”

  “咋嚇人了?”

  “你不知道,那天在鳳蓮的房間里,她掐著賈強的脖子問他到底離不離婚。賈隊長被掐得滿臉發(fā)紫了,她還是不肯松手。嚇得我給趕緊給他使了個眼色,他才謊稱說和老婆離婚,鳳蓮這才松了手。事后我好一頓說落賈隊長,都快被掐死了,你咋還那么死勁?。【筒粫群逅缓迕?!那鳳蓮很生他的氣,說他騙了她?!币烧f得一驚一乍的,聽得文總都張大了嘴巴。

  “其實吧,鳳蓮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她也沒個朋友,就我倆玩兒的特別好,走的也近。反正她孤苦伶仃的也是單身,有事兒沒事兒的總愛和我在一起,我還算了解她?!币捎盅a充說,“她這人是直脾氣,啥都和我說的,她說賈隊長答應過和她結婚呢!”

  “有這么嚴重么?”文總聽了嘟嚕了一句。

  “可不是么,文總,你看那個賈隊長外表看著挺老實的,背地里干的這些叫啥事啊!”姚荷明顯是在拱火。

  “啥事啊,傻事兒唄!都五十多的人了,還犯這錯誤,要是他老婆孩子知道了,哪會輕饒了他!”文總雖然也恨鐵不成鋼,表面卻很淡定?!拔艺f姚經理,這事兒也就到此為止吧!這也不是啥好事,可別到處亂說!若是知道的人多了,對咱酒店,對彭董,影響都不好。”他故意把彭董搬了出來,也好鎮(zhèn)一鎮(zhèn)這個強勢的大堂經理。

  “嗯,文總,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一定守口如瓶,絕不亂說。那我忙別的去了?!?p>  文總擺了擺手,姚荷便邁著她那習慣了的輕盈步伐,款款地走了出去。在銀都大酒店,要說她也是資歷夠深的老人了,都熬過了幾任的老總了。雖然說大堂經理應該是年輕人的位置,但她也是摸爬滾打多年,算得上是經驗豐富,得心應手了。至于那些靠臉吃飯的小年輕,她還真看不起!若論起人緣關系來,她自信自己還能在老總和下屬之間游刃有余。聽說有些小年輕正在覬覦她這個位置,就那些乳臭未干的年輕人會能成啥事?。孔约郝允剐┑裣x小技,就能把她們干趴下!哼!想要奪走老娘我這個位置,恁們還是嫩了點,想瞎你們的雙眼吧!她心里暗自罵道。

  望著姚荷關門出去了,文總無奈地搖了搖頭,他苦笑了一下,嘆了口氣,“哎,這個姚荷??!她消息可真是夠靈通了,人家的私事她都摸得這么清楚!”但無論如何她也是把這件事第一時間告訴自己的,看起來她也是蠻精明的。不過這件事也不能只聽她一個人的,事情沒弄清楚之前,還是按兵不動為宜,不能讓彭董聽到半點風聲。他在心里盤算。

  其實這個鳳蓮來的時候,彭董還特意叮囑過他,說自己有個表姐,一輩子沒結婚,無依無靠的也很可憐,眼下忽然來投靠他,那就留她在酒店吧??纯从猩痘顑核軇偃蔚?,就先讓她干些。既然董事長都這樣說了,他這總經理當然得照辦了。不過當他看到這個鳳蓮的時候,還真是被嚇了一大跳??此┲霑r的打扮和婀娜修長的身影,想著一定是位妙齡女郎呢!殊不知轉過臉來才看清楚是個老徐娘了,看年齡至少也得五十多歲了。五十多歲還有這身材,還能這樣打扮,想來都不是個一般的人。但初次見面也不能多問,況且還是彭董的表姐呢!

  董事長的表姐來了,能讓她干啥活兒呢?文總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想出了一個好主意。就先把她安排到后勤部,說是干些閑雜活兒,其實說白了也就是給她找個領工資的地方。她這剛來一兩個月,咋就和賈隊長糾纏上了?文總也是一頭霧水,他決定把這事兒先放一放,看看后續(xù)如何再說。

  彭董的表姐來酒店上班了,并且是在后勤部干些雜活兒。干啥雜活兒?。∶刻煲簿褪歉鱾€地方轉悠轉悠,分明就是不干活兒么!這連三歲小孩都明白的道理,酒店里的人當然也都是心知肚明。這不就是明擺著照顧她,白養(yǎng)一個閑人么,所以就難免惹出很多閑言碎語來。

  “哎,老兄,你說她真是彭董的表姐?”

  “那這個還會有假?”

  “那到底是啥表???姑表還是姨表?我咋看她和彭董沒一丁點兒的相似之處???”

  “別亂猜了,說不定是他的相好?”

  “去去去,凈是瞎說!彭董會找那么老的相好?”

  “要說也是,就彭董的年紀,四五十歲正當年,模樣又俊,哪能找個這么老的相好?”

  “這就奇了怪了,要不是相好,干嘛這么照顧她?莫非她真是彭董的親戚?”

  “人家不是他表姐么!別亂猜了,小心被彭董聽到了炒你的魷魚!”

  “他咋會知道?咱們哥倆說的私話?!?p>  “噓,小心!沒聽人家說,隔墻有耳么!”

  “哪能那么神?隔墻就有耳?”

  “那是,就是那么神!老話說,屋里說話屋外有人聽,走路說話草棵里有人聽。噓……看那邊,那個姚荷不是過來了?”

  門口兩個保安正湊在一起閑聊得起勁呢,姚荷忽然就從大廳里走過來了。

  “恁兩個不好好值班,怎么又湊到一起了?是不是又在背后說別人的壞話?”姚荷瞄了他倆一眼,問道。

  “沒啊!”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我們也就嘮嘮嗑兒!”

  “上崗要注意形象,好好值班!閑嘮嗑兒可要罰款的!恁倆是不是嫌自己的工資高???”姚荷故意提高了嗓音,打起了官腔。

  “哪會呢!”兩個人說著趕忙分開,兵分兩路站到了酒店大門口。

  “你們啊,就是不給賈隊長個臉!還嫌他這段時間不夠煩心不是?”姚荷說罷,踩著她那細長細長跟的高跟鞋“噔噔噔”地又踅回大廳去了。

  不僅保安們在議論,就是大廳前臺和酒店內部的服務員也都在談論??傊?,這段時間,這個遲來的鳳蓮一下也就成了焦點人物了。她無論走到哪里,都是那樣的引人注目,要是她和誰說個話,那個人也就成為被人閑談的話匣子了。

  當然也有更多的風言風語傳到了文總的耳朵里,特別是大堂經理姚荷添油加醋的匯報,讓文總更加有些不安起來。雖然鳳蓮沒出啥事,但這些閑言碎語如果傳到彭董那里,那他這個總經理該如何交待。想到此,他還是決定要同后勤部的胡部長面談一下,親自過問一下鳳蓮的事兒,也好讓胡部長多些心思照顧好她。

  胡部長也是酒店的老人了,據傳他和彭董還有些沾親帶故,深得彭董的信任。有時候因為后勤保障方面的事兒,他甚至和文總有意見分歧,發(fā)生沖突了,若是鬧到彭董那里了,彭董也還是向著他。這有時候讓文總也是很尷尬,一個堂堂董事長竟然偏袒一個管后勤的,他百思也不得其解。

  胡部長個子不高,也就一米五六的樣子。凸起的大肚子活像個孕婦,腿兒又短點,白白胖胖的像個皮球。雖然個人身體條件不太好,但他卻分外注意著裝打扮。他經常穿件雪白的襯衣或者T恤,碩大的腰圍也阻擋不了皮帶束得老高,剃的溜光的腦袋上僅留個茶壺蓋,讓人一看就覺得這個主兒不是個好鳥兒。

  胡部長蹣蹣跚跚地進了文總的辦公室,正好被剛上樓的姚荷看到了?!斑@個口無遮攔的胡賴皮不是又去打誰的小報告吧?”她心里尋思著,就放慢了腳步,輕輕地湊到了門口。她聽得很清楚,屋里文總正和胡部長談話呢。

  “老胡啊,彭董的表姐我可是交給你了,交給你我可是最放心的。最近沒啥異樣吧?”

  “文總,我辦事你放心。她就干一個雜活兒,會有啥事呢?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們這里的雜活兒本身就不多?!?p>  “我問的不是這個,我是說她生活方面呢?”

  “生活方面?”胡部長停頓了一下,“生活方面也沒啥啊!她生活得挺好啊?!?p>  “你就沒聽到她的一些閑言碎語?”

  “啥閑言碎語?。课目?,你真把我給問迷糊了!”

  “哦,那可能是沒人給你說吧!我可是聽到了一些。”文總故意壓低了嗓音。

  “哦,文總,你是說她的那些風流傳言吧!您也就聽聽,千萬別當真!我整天看著她呢!沒有的事兒!”

  “是么?”文總沉默了一下,“那就好,你可得多留點意了,彭董的表姐,可不能有啥事!”

  “這個你放心,彭董就是不說,我也清楚該咋辦!”

  “好,不愧是彭董的老部下,思路清楚,知道事兒該咋辦!那我就不多說了,有啥情況及時告訴我!”

  “這是自然,有事我當然會找你了!現在不是沒事么!文總,沒其他事那我就走了!”

  屋外的姚荷聽得一字不差,她生怕胡部長出來看到她,就連忙躡手躡腳地躲到旁邊的會議室里去了。

  等到胡部長走遠了,她才抽身出來。望著遠去的胡部長,她“呸”地吐了一口,這個胡賴皮,咋這樣口是心非?鳳蓮的事兒他明明知道得一清二楚,卻把文總瞞在鼓里,他這到底是唱的哪出戲?就在前幾天,這個胡部長還在她面前賣弄了一回。

  那天中午,喝得面龐紅潤的胡部長口里哼著小曲踱步來到了前廳。這個胡賴皮就有這個毛病,一旦喝了點小酒兒,有了幾分醉意就愛來到這里和前臺的服務員們打情罵俏兒。前臺的這些服務員不論是大姑娘小媳婦的,也都掌握了他的嗜好,總趁此機會夸夸他,順便問他要吃要喝的。他也就不在乎這些,領著他們到超市一通購物,樂呵得一幫子服務員們歡天喜地的。

  當然也有不開心的,就是門口的那幾個保安。那個老點的老吳常常會罵上幾句,“奶奶的,老子都在這里干了幾年了,也沒吃上他一個糖塊兒!”惹得旁邊的那幾個小保安“嗤嗤”地笑個不停,他們就挖苦老吳道:“吳叔,你也變個女的不就得了!哈哈哈……”

  那天胡部長分明也是多喝了幾杯,很是興奮??吹揭梢苍冢琶~開他那走路都不是很利索的小短腿,跑上來就是一個擁抱,幸虧姚荷躲得快,否則就他那身膘能把她給撞倒了。

  “喲呵,我說胡部長,你這紅光滿面的是又在哪里喝了?你這喝酒吃肉的也不叫上姐妹們一起?”姚荷首先發(fā)難道。

  “就是,就是,只知道一個人吃獨食兒!”旁邊幾個服務員也隨聲附和。

  “哪里喝了?樓上?。∥肄k公室。要么,走吧,都上去?”胡部長朦朧著他那一雙小眼說,“他們幾個還在那里正喝呢!”

  “今天來的是哪里的貴客???既然是貴客來了,還不去餐廳招待,在辦公室里像話么?”

  “去餐廳那不都外氣了,在我屋里才顯得親近呢!屋子那么大,跳舞都用不完!呵呵呵……”胡部長笑道。

  “到底是哪里的貴客?”姚荷湊近一點低聲追問。

  “啥貴客??!都是我的朋友。對了,那個鳳蓮他們也熟識,她也在我屋里呢?!焙块L卻沒半點遮掩,相反還大聲地嚷道,好像生怕別人聽不到似的。

  “???就新來那個鳳蓮么?”姚荷有點驚奇。

  “當然,就是她?。≡瓉硭臀夷菐讉€朋友都是老相識了!”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沒和她喝幾杯?聽說她酒量可不小呢?!币晒室鈫柕馈?p>  “那會不喝?給你們說可別不相信,我倆還喝了交杯酒呢?”胡部長得意地說。

  “我的天!不至于吧?”胡部長的一句話讓姚荷和幾個服務員吃驚不小?!皼]那么夸張吧?”姚荷又問。

  “這有啥夸張的!她還直接坐到我的腿上了呢!”胡部長被問得更加得意了,又大聲炫耀道。

  “噓噓噓……,我的天啊,那不都亂套了!”姚荷驚呼道。

  “啥亂套不亂套的,她都坐我腿上了,我也就不客氣了,我就開始下手了。哈哈哈……”胡部長大笑著,就兩手比劃著亂舞起來。

  這“胡賴皮”之名果真是貨真價實,沒臉沒皮,更沒有羞恥之心,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肆無忌憚。姚荷心里覺得特別惡心,但又不好發(fā)作,只得憤憤地說:“胡部長,我看你今個兒是喝醉了吧,連個人話都不會說了,咋凈放些屁話出來呢?”她這兩句連撩撥帶暗罵的話說出來,惹得那幾個服務員都“咯咯咯”地撇著嘴笑。

  胡部長見姚荷在明著取笑他,便知道自己的話又說過了頭兒,也不愿再表演下去了,悻悻然又遛上樓去了。

  “這個賴皮八成又回去鬼混去了,文總把鳳蓮交給他算是大錯特錯了,這也不知道會鬧出什么樣的亂子來?!币僧敃r還挺擔心的。

  這才剛過去幾天的事兒啊,他竟然還裝模作樣舔著臉向文總撒謊,一副哄騙領導的熊樣子。鳳蓮和保安部賈隊長的事兒都鬧得沸沸揚揚了,他還說沒啥事,讓文總別輕信!這個胡部長到底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姚荷很是納悶,這個賴皮老胡她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姚荷可不是個柔弱的女子,在銀都大酒店干了十幾年了,啥事沒見過?。∷么跻彩墙涍^些大風大浪的,就胡部長那點小心思,難道會瞞過她的眼睛?

  “我說荷妹,你是有啥心事吧,看你走路都心不在焉的。到底有啥煩心事兒,給姐姐我說說?”不知何時,鳳蓮早已來到了她的面前。

  姚荷正低頭琢磨呢,聽到有人叫她,趕忙抬頭去看?!拔耶斒钦l呢,原來是姐姐你!你咋像個幽靈,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出現了,嚇我一跳!”

  “你才是個幽靈哩!人家不都說么,姚荷,姚荷,就是個荷花的妖精??茨氵@魔鬼身材,標志的小臉蛋兒,也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男人!”鳳蓮的嘴也是不饒人的。

  姚荷聽了“呵呵”一笑,“我說蓮姐啊,你就是嘴扎實,要是再多個心眼就不會吃虧了?!彪m然她才和鳳蓮接觸沒多久,但她倆也算是處得最鐵的了,憑識人的經驗,她感覺這個鳳蓮也就是心直口快之人,沒一點壞心眼?!澳阕罱遣皇呛秃块L又走得近了?”

  “是啊,他是我的主管,我當然要靠近他了!”鳳蓮是一臉的得意,“前幾天,胡部長還請我們喝酒了呢?!?p>  “還請你呢,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請你還會在辦公室?”

  鳳蓮一聽,一臉驚愕,“荷妹,這你也知道???”

  “在這酒店,會有你妹我不知道的事兒么?”

  “哦,是我忘了,難怪別人都稱你是小靈通呢!哈哈哈……”鳳蓮開懷大笑起來。

  “噓……蓮姐,別瞎胡扯了。作為親密的閨蜜,我可要給你一句忠告,離這個胡部長遠點兒,他可不是個什么好鳥兒!”

  “荷妹,你可不要嚇唬我??!”

  “誰嚇唬你了,你初來乍到的啥都不懂,他這個人可是個老油條了,沒看他整天是咋欺上瞞下的么?”

  “那跟我又有什么相干呢?”

  “相干可大了。他是個老騷胡了,前廳的姐妹都知道。別看他都奔六了,可不少找女朋友,都是比他小很多的。他是個離過婚的人,現在的二婆也管不了他。有時候最多也就是來找他干一架,然后又被他哄回去了。他這個人就是仗著有那么幾個臭錢,整天耍來耍去的,天下愛錢的女人們也真是不少,都愛圍著錢轉。他也是情場老手了,千萬別信他說得天花亂墜的,那都是逢場作戲。你可要注意點,別上當了!”

  “哎呀,荷妹,恁姐我也是過來人了,啥人都看不出么?謝謝你的關心,我心里明白就是!不過,我也沒有把它當真?。∥疫€有別的事,先走了。荷妹,拜拜,呵呵呵……”

  鳳蓮咯咯笑著就走了,相反把姚荷弄得是糊里糊涂了。感情自己這是咸吃蘿卜淡操心啊,人家是早有準備成竹在胸?。〔辉谑墙?,還是老道!她心里不免又責怪自己多事了。哎!自己的事兒還管不好呢,還瞎操別人的心!以后啊,這酒店里的那些破事兒啊,看見權當沒看見,能不管就不管,還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為好?。∷底韵铝藳Q心。

  二

  姚荷的決心下得死死的,暗自發(fā)誓再也不管他人的閑事了。這還沒有幾天呢,她便又按耐不住了??粗0膊抠Z隊長整天無精打采的狼狽相,作為十來年的老同事,她實在是有點看不下去,這天她就徑直來到了保安部找他來了。

  “我說賈隊長,你好歹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這段兒看你咋就像了霜打的茄子一樣。你倆那事兒到底了沒有?”姚荷一見賈隊長就問。

  “荷姐,也不瞞你說,我現在是老鼠鉆進風箱里——兩頭受氣啊!”

  姚荷一聽,就撇撇嘴道:“強哥,這可不像你的作風?。▲P蓮說那時候你可是拍著胸脯承諾要娶她呢!”

  “哎,又沒旁人,你就別嘲諷我了。咱倆也是十幾年的老同事了,我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別提那檔子事了!老婆見天和我鬧離婚呢!我現在是后悔得要命!”

  “那不正好么!離了也好娶鳳蓮??!”姚荷心知肚明,把賈強拿捏得準準的,就故意撩撥他。

  “荷姐,你就知道挖苦我!這事兒到了現在,還在一旁看笑話,就不伸手幫我一把!”賈強埋怨說。

  “強弟,看你說的,我這不是關心老弟你么!要么我來找你干嘛的?你就說讓我咋幫你吧!”

  “荷姐,我看鳳蓮也就聽你的,你就勸勸她,放我一馬吧!”

  “喲,要說這事倒也不難。別看鳳蓮外表堅強,其實也是個軟心腸。我看你還是得多求求她,承認一下錯誤,好好賠賠不是。我呢,再找機會勸勸她,或許就會有希望。”

  “荷姐,現在就是個大好機會!這事你要能說和好!改天我專門請你!”

  “看看,你亂承諾的老毛病又犯了不是!改天是哪天?這事就得快刀斬亂麻,我看就今天吧!我約約鳳蓮,你好好安排一下,也好做個好聚好散?!?p>  “神州行,我看行!”賈強聽了姚荷這樣說,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對了,你說的大好機會是啥意思啊?”姚荷問。

  “荷姐,告訴你個小秘密,你可別亂說!就是鳳蓮你也別問!”

  “我去,到底是啥事啊?還這么保密!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說。”

  “偷偷告訴你吧,荷姐。鳳蓮又有新歡了,所以現在可是我脫身的大好機會?!?p>  “啊?這事兒你是咋知道的?”姚荷道,“那個胡部長可比你花花腸子多了,就他那圓嘟嘟的個子還沒一炮高,鳳蓮哪會看上他呢?”

  “荷姐,你誤會了,我說的可不是胡部長!”

  “那是誰?”

  “誰???就是彭董的那個司機常四兒!”

  “常四兒?彭董不是早不用他了么?聽說他就沒個正性情,又離了婚,兒子都不管他了!”

  “荷姐,咋不是呢!就是他??!就是因為他沒正性兒,彭董才不用他了。這家伙現在生活滋膩得很啊,工資是吃干花盡,一個人倒也快活逍遙。就連他成家的兒子也不管他,是個老賴皮了!他有時候還來我們保安部,向那些小年輕保安炫耀他去嫖娼的臭事兒。還說和那里的小妮兒都成熟人了,一見他去了都喊:叔你又來了!標準的一個垃圾人!”

  “他這樣粗俗骯臟的人鳳蓮怎么會看上?”

  “那還不是會吹牛么?他那屁眼嘴又特會說,她又不了解他,狂轟亂炸之下,難免就信了!”

  “這可不行,我怎么也不能眼看著姊妹被這熊人給糟蹋了!我得想法阻止她?!币傻馈?p>  “哎,荷姐,這你也別太擔心,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常四兒也不是個長瓣瓢,混生不混熟的,過一段自然都露餡了?!?p>  “那也不行,我不想明眼看著鳳蓮吃虧!更不能讓她去招惹這號熊人!”

  當天晚上,在一家知名的西餐廳,賈強安排了一場小聚會。主角當然是鳳蓮,姚荷不過是他請來解圍的說客。

  姚荷是顯然是打扮了一番,她覺得化淡妝出來應酬最為合適不過了。雖然只薄施了些妝粉,但配上了一件灰褐色連衣裙,卻也頗顯得端莊穩(wěn)重,非常適合這樣的場合。

  而鳳蓮卻仍是高調的出現了。她一看就是刻意化妝過的,濃艷的彩妝雖然遮不住歲月的痕跡,但仍能襯托出些高雅和與眾不同。都年過半百了還穿一身青春靚麗的少女裝束,總是看著有些別扭。從后面看好像是二十多歲的少女,看臉卻是老徐娘了。不過他倆看多了也都習慣了,倒是餐廳的服務員們好像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頻頻向她投來異樣的目光。

  鳳蓮倒沒覺得有什么,事先姚荷也和她說了,強哥要和她做個了斷,她也早有了思想準備。她原本就是看上了他的實誠,并沒有想圖他的錢財。如今人家不愿離婚和自己過,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那就好聚好散吧!所以她今天也梳妝打扮了一番,也是想給強哥留個好印記吧!

  賈強也很聽姚荷的話,一個勁兒地向鳳蓮賠不是,道歉。他還說愧對鳳蓮的好意了,愿意拿出一萬塊錢給與補償,表示一下自己愧疚的心情。鳳蓮好像是動情了,聽了他的訴說,竟然也落淚了,看得出她還是很在意賈強的。她說人來世上一場,豈能是為了錢財?能找個知心人最好不過了,她不愿拿他的一分錢。最后還是姚荷在一旁相勸,說強哥也是一片心意,你不接受,豈不是讓他心不安么?鳳蓮聽了這才勉強拿了五千塊,說她也并非無情無義之人,那剩下的五千讓強哥留著,算是她留給他的一點惦念。

  姚荷看事情已經圓滿解決了,就打發(fā)賈強先走了,說她和鳳蓮再坐一會兒。等賈強一走,她便話鋒一轉,也就說起來那個常四兒來。

  “蓮姐啊,人可不能腳踏兩只船?。∥医駛€兒得再勸勸你,那個常四兒可是個無賴,你可別招惹他!”姚荷開門見山地說。

  “荷妹啊,你前天說那個胡部長不是個好鳥兒,今天又說常四兒是個無賴,感情咱們酒店里的男人都不是好人了,是吧?”

  “那倒不盡然!酒店當然有好人了。就是這個常四兒,吃喝嫖賭占全了,他真是個潑皮無賴?。≌o你說呢,你是才來幾個月,這人你也不了解。他原本是你表弟的司機,現在連你表弟都不用他了,你也不想想,難道沒啥原因么?”為了說服鳳蓮,她干脆又把賈強給她說的常四兒的那些爛臟事兒全都給抖摟了出來。

  鳳蓮聽后好一陣沉默,“是這樣啊!不過他對我可是真的好!讓我到他家住,親自給我變著花樣做好吃好喝的,還給我洗熨衣服,伺候的可好了!”

  “?。磕阋蔡蛔灾亓税?!這可又住別人家了?”姚荷又被驚訝到了。

  “我感覺他對我好,是真心。這又有啥啊,反正我是單身一個人,沒啥牽掛的?!?p>  “那你表弟呢?他難道就不擔心牽掛你么?如果不牽掛你,他會這樣安排管你么?”

  “這個倒沒想過,不過聽你說常四兒是那樣的人,我倒真有點后怕。這號人往往心理不正常,是不能接觸的!”

  “這才對么!我的蓮姐,不愧是明白人,聽我的沒錯,和他趕緊斷了吧!”姚荷趁熱打鐵說。

  “嗯,我明天就和他一刀兩斷?!兵P蓮也好像下定了決心,她斬釘截鐵地說,其實她更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鳳蓮聽了姚荷的規(guī)勸,便回想起了常四兒平常對自己的好好像是有些過分,她越想就越后怕。她雖然是敢愛敢恨,但也擔心遇到垃圾人對自己造成傷害,所以就直接找常四兒提出了分手。

  那常四兒可不是個省油燈,一聽鳳蓮要和他分手便撒了潑?!斑@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整天對你不夠好么?”

  “那倒不是。”

  “那是為什么?我的心思全在你身上了。工資也全花你身上了,你還這樣對我!我可告訴你,想離開我,沒門兒!”

  鳳蓮一下就蒙了,她真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人,沒想到分手都纏著的,她一時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看著她無奈的樣子,那常四兒便又來了勁?!笆遣皇怯腥吮澈蠼o你說我的壞話了?這你也信?從今個兒起,我就跟著你了,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看看到底是誰在使壞!”

  他這一說,讓鳳蓮更加不安起來,她最怕的就是沒了個人的隱私和自由。就他這死纏亂打的,她也怕會戳出什么事來。于是就使了個緩兵之計,對常四兒說:“我也就是說說,看你是不是真心,咋你可就當真了?。 ?p>  常四兒是誰啊,跑江湖出身,馬上換了副嘴臉,滿臉堆笑湊上來說:“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我可是真心喜歡你。誰要是說瞎話,就天打五雷轟!”

  “得了,你也就別發(fā)那毒誓了,我可沒那樣的魅力?!兵P蓮心里一下明白了,姚荷說的不假,這廝果真是個無賴??雌饋頂[脫他也不容易,她還得找姚荷商量一下,于是就說:“最近這幾天,我身體不舒服,就不來你這里了。”

  “你不是想冷處理吧?你也甭有其他想法,你是甩不掉我的!”常四兒倒也說得明白。

  “哪個甩你了,你別見異思遷出去亂鬼混就行了?!兵P蓮糊弄他道。

  “哪能??!我就喜歡你一個人!呵呵呵……”常四兒死皮賴臉地說。

  “誰信呢!”鳳蓮故意撇撇嘴,抬起穿著高跟鞋的雙腳,“咯噔噔”地下樓趕緊走了。

  她被常四兒這個潑皮嚇得心中忐忑,也沒啥心思弄別的事兒,只想趕緊和他做個了斷,便又急匆匆地來找姚荷拿主意。

  姚荷也沒想到常四兒的這一招兒,“所以啊,蓮姐,選男朋友可得慎重再慎重。這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說分手就拜拜的事兒!”她略微一笑又說:“有了,這個常四兒啊,最愛財,還是個不吃虧的主兒。別看他的工資吃光花盡都行,就是不愿出一分錢,俗稱皮笊籬。別說給別人錢了,想都別想!他可和那個賈隊長沒法比了!”

  一提賈隊長,鳳蓮便沒了半句話,她沉默不言了。姚荷心里明白,她還是有心結未解,就說:“等你了了和常四兒的這事兒,妹子我給你說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吧!你也別暈頭蒼蠅似的亂撞了!”

  “誰亂撞了?荷妹,看你說的啥話!我不也是被蒙蔽了么?”

  “你呀!怎么說你呢?也是經過事兒的人了,就是太單純,你對愛情還是太理想化了!”

  “咱倆也不是別人,荷妹,給你說吧,每次我可都是真心!”

  “這我看得出來!所以才擔心你??!算了,不說這個了,還是我去出面,把這個常四兒給先打發(fā)了再說!”

  “荷妹,這么說你是有辦法了?”

  “嗯,沒聽人說么,蛇打七寸,對待守財奴就得讓他出血!你想他會愿意么?”姚荷笑著說。

  “那就先謝謝荷妹你了!事后我請你吃大餐!”

  “看看,又來了不是?你也別請我吃大餐了,等我給你找個好的,恁倆請我吃大鯉魚吧。”

  “那還成啥問題!放心吧,荷妹!難道你手里有人?弱弱地問一下,他是誰?”

  “又著急了不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好事多磨,這個暫且保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姚荷不愧是人事場的“老司機”,辦事就是老道些。他一般不做啥承諾,一旦拿準的事兒,總是能成。這邊她把鳳蓮安撫得服服帖帖的,那邊把常四兒也給說服了。她也沒說別的,就說了賈隊長的例子?!澳氵€纏她呢,她不纏你就幸運了!你問問賈隊長賠了她多少?足足一萬塊,就這她還不罷休呢!我看賈強家里也困難,就做了和事佬。要不是我勸她,還不知道要多少呢!”

  那個常四兒一聽頭搖得像個撥浪鼓,“我可不像賈強,哪有那么多錢給她?荷妹。你也知道,我就這幾個工資。再說了,她一個老娘們了,哪兒值那么多錢?”

  “喲!你千萬可別這樣說,人家可是一輩子沒結婚,和離過婚的可不一樣!”姚荷故意說道:“況且她都是一個心窩掏給了別人的,而別人倒不見得是!你說是也不是?”

  “這個倒是,那我還是早點退出吧!我這草根可玩兒不起!”

  看著常四兒中招了,姚荷心里踏實了些,但嘴卻沒放過他,“我看你不是玩兒不起!是不是還想著那些小年輕哩?”

  “荷妹,不愧是你,老司機一下子就看穿我了。當然了,老娘們哪有小妮兒有味?。俊背K膬赫f著露出一臉的壞笑。

  “啥東西,真垃圾!真給你祖宗丟了八輩子人了!”姚荷在心里罵道,但表面上還得夸他,“四兒哥,你才不愧是跟著領導混的,就是明事理兒!”

  常四兒被姚荷夸得有點飄,“比起那個老實蛋賈強,看來我老常還是沾了光了!”他嘴里嘟囔著,徑自揚長而去了。

  三

  把常四兒這個垃圾人給徹底打發(fā)了,鳳蓮很是感激姚荷,兩人的關系就更鐵了。鳳蓮倒也挺聽姚荷的勸,安穩(wěn)了一段日子,沒在到處沾花惹草地亂找男朋友。誰知道這平靜的日子還沒過多久呢,一場軒然大波卻又來臨了。

  那天,文總剛剛在辦公室坐定,很久都沒來酒店的彭董卻突然來到了他的辦公室。他眉頭緊鎖,一臉陰沉,腳步沉重,徑直來到碩大茶臺正中的座位緩慢地坐了下來。

  文總就感覺到出了什么事了,趕緊跑過來,打開了電磁壺燒水,又挑選了一坨上等的白茶餅,仔細地掰開來準備沏茶。

  “小文,你也別忙了,我也就是問你個事,坐坐就走!”

  “彭董,看您輕易也不來,總得喝口茶水吧!”

  “這倒不重要,重要的是酒店要像個酒店的樣子?。】刹荒芘脼鯚熣螝獾?!咱們銀都大酒店雖然不能和迎賓館這樣的五星級酒店相提并論,但起碼在全市也是名列前茅的,哪能這么搞呢?對了,我那個表姐生來任性嬌氣,你要多動些心思,好好管住她才是??!”

  “彭董,莫不是你聽到啥情況了不成?”看著彭董的一臉愁容,文總就小心翼翼地問。

  “哎,啥情況?還不是酒店的那些爛事。好幾個人都給我捎信兒,說咱們酒店都亂成了一鍋粥了,內部人員亂搞一氣,我的耳朵都磨出繭子來了?!?p>  “彭董,實在是慚愧,這都是我無能,給酒店的名聲造成了影響!實在是對不起!”文總趕緊說。

  “嗯,這事兒也不能全怪你,我也有責任。就是我那個表姐,從小如此,要么也不會至今沒結婚,誰也拿她沒辦法!她就是融入不了社會,一直生活在自己任性的世界里。前幾天那個常四兒還給我打電話,說她都把保安部和后勤部男的都給”胡拉”了一遍了。連常四兒都這樣說,看來她還是沒改變以前的性情,給酒店添了不少亂。哎,小文,這樣下去可不行,酒店的形象更重要啊!”

  “彭董,常四兒可都是你不用的司機了,你最了解他了,他那熊人的話你也信?”

  “這個我當然清楚了,不是我信,這是無風不起浪??!要么,你把后勤部胡部長找來問問,我表姐既然歸他管,他就有責任?!?p>  “胡部長恁倆有親戚,他肯定很盡心了。不過上一陣子我還特意問過他,他說那都是子虛烏有的事兒!”

  “別聽人亂傳,我們也就是同事關系。以前在被單廠的時候,我管后勤,他是個修理工。這個老胡雖說也是花得很,但我是個挺念舊的人,所以才用他了。我很了解他,他向來是滿嘴跑火車,他的話聽一半也就行了!”

  “我明白了,這么說他的話也是不靠譜。不過聽說酒店大堂經理姚荷和您表姐關系很近,要么把她叫來問問?”文總建議道。

  “姚荷可是個精明之人吶,人家都傳她是個小靈通,這我也是知道的。人也長得漂亮,想當初也是酒店的風云人物,也為酒店做了不少貢獻,早應該提拔當副總了,她給我的印象還是蠻好的。行啊,問問她也好,看看有沒有啥好主意。”

  “那好,我這就叫她。”文總就撥通了大廳的電話,通知讓姚荷來見他。

  這邊文總陪著心事重重的彭董在慢慢品茶,那邊姚荷可就上來了。她邊走還邊尋思呢,這文總前兩天剛碰過面還說沒事呢,今天這又叫她,到底會是啥事呢?

  當她進屋看到坐在茶臺旁的彭董,還是有些驚訝,她還以為是文總找她呢。

  “來,這邊坐吧!”看到一身正裝進來的姚荷,還是彭董先發(fā)話了。

  姚荷小心翼翼地在旁邊坐下,腦子下意識地飛速運轉,她馬上就聯想到了鳳蓮,“彭董,您找我有事么?”她弱弱地問。

  “其實也沒啥事!”文總接過話茬說,“彭董想著你也是酒店的有功之臣了,這些年為酒店也不少出力,準備提名你當副總呢!”

  姚荷聽了,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她感覺有點像做夢,這么多年她也一直為這個目標奮斗努力,但這機會到的也太突然了,也還真有點在她的意料之外。

  “不相信么?小文說的是真的,剛才我倆也交換過意見了。”見她吃驚,彭董忙說。

  “我做的也都是分內之事,啥功臣不功臣的,都是應該做的?!彪m然很高興,但她也沒忘了謙虛。

  “不過這段時間我聽說酒店好像是有點亂,不會是因為我表姐吧?我和小文想聽聽你的意見?!迸矶囂街f。

  姚荷的心這才落了地,哦,她瞬間明白了。我說今天怎么這么反常呢,把提拔的事兒都抖摟出來了,卻原來是另有原因?。∵@事兒可是牽涉到彭董的,一定要小心應付了,她心里暗暗告誡自己。如若一句說錯,那可就倒霉了,得罪了領導不說,那提拔的事兒可就泡湯了。于是她就回道:“彭董,文總,恁倆也不用過分擔心,其實那外傳的事兒都是捕風捉影,有些事并不像外邊說的那樣嚴重!”

  “無風不起浪?。⌒∫?,聽說我表姐和你要好,你應該最知底了。有啥好辦法么?”彭董問。

  “彭董,你還不知道呢,我也是頗費了點勁兒,前幾天才把她以前戳的所有亂子給平息了,目前已經沒啥事了!經過這么多煩心事兒,她也有點疲憊了,這段時候正在靜養(yǎng)呢!”姚荷道。

  “這么說,你不光業(yè)務能力強,還擅長處理棘手事務哩!看起來彭董也是慧眼識人,提名你當副總再合適不過了。”文總更老練,忙在一旁敲邊鼓。

  “鳳蓮能有你這樣的姐妹,我也放心了!至于副總這個位置,你也正合適!小文恁倆又是多年搭檔,工作起來也得心應手。過了這段兒,董事會就開會商量?!迸矶?。

  姚荷心下歡喜,有了彭董的表態(tài),看來她這個副總是早晚的事兒了。但她還是有點不放心,就決定再添把火。

  “對了,彭董,我還有別的的想法,這可能會讓蓮姐安穩(wěn)過日子?!币晒室赓u關子道,“這也只是我個人粗淺的考慮,眼時還需要保密哦。”

  “只要是有助于她恢復常人生活狀態(tài)的,我完全支持!”彭董爽快地說。

  “具體是啥計劃?能否透露一點?”文總低聲地問道。

  姚荷聳聳肩,攤開兩手表示為難的樣子,“文總,這八字還沒有一撇呢,我可不便說。不過當著彭董的面,我還是點一下為好。我只不過想吃大鯉魚了?!闭f完,她神秘地一笑。

  “吃大鯉魚?”彭董略微楞了一下,“你是說給她介紹對象?別開玩笑了,她這么多年都是獨身主義,早過慣了!找伴結婚自然也就沒這心思了!我表姐我是最了解的!”

  “彭董,那也不一定吧?我初步給她物色了一個很靠譜的人,也是至今單身,他們倆還很有相似之處呢。如果他們能成,說不定就能改變她的余生了?!币烧f道。

  “竟有這么巧的事么?他是誰?哪里的?”文總好像有些急。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人就在咱們酒店!”姚荷道。

  “咱們酒店?”文總反問道。

  “是啊,還就在財務部!”姚荷笑著說。

  “康明!”彭董和文總異口同聲道。

  “不錯,恭喜兩位領導!您倆都猜對了!就是他!”姚荷笑著說。

  “這個康明么,倒也是個知識分子。他也是干部家庭出身,只不過因為親戚的歷史原因沒得到重用,隨后就到市日報社工作了。他很有才華,從記者干起,一直做到副總編的位置。后來又轉行做起了財務,干到了財務部主任。我看他持重老成,才千方百計把他挖過來的。這人雖然脾氣直點兒,老愛沖撞領導,但很實誠,是靠得住的那種人!小姚啊,你眼光還聽犀利的么!”彭董一口氣把康明的底細數落了個底朝天。

  “哦,那就好!不過也不知道鳳蓮他倆能否合得來?”文總好像有些沒底兒。

  “這個誰知道啊?”彭董也是一臉的疑惑,“我聽說他年輕時太挑,錯過了很多機會,以至于年齡漸漸地過了桿兒。他這上不成低不就的,婚姻就耽誤了。這以后有人也給他說了不少,他都沒中意的,也就將就著一個人過了。這時候都快六十的人了,恐怕他也不會再找了吧?”

  “我想還是試試看,他倆既然都不是一般人,就該有非同一般人的思想,說不定兩個人到了一起,還會一拍即合呢!”姚荷倒是比較樂觀。

  “這個計劃倒是完美,成不成就等試一試了?!迸矶f,“都說江南美,這樣吧,等過了清明節(jié),我安排酒店的管理層來個煙花三月下揚州,去盡情玩上一回。文總你就著手安排吧,小姚到時候你多費心撮合撮合,旅途上讓康明他倆認識一下。”

  “這個辦法好!我明白彭董的意思,那咱們就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姚荷心領神會。

  董事長敲定的事情自然落實得也就很快,清明剛過,銀都大酒店的下江南旅游活動就啟程了。酒店破天荒地安排員工旅游,這還是第一次,員工們的心里可是樂開了花,他們彼此大都熟識,一路上說說笑笑,旅程倒也舒心愉快。

  外出旅游文總是總代隊,姚荷當然就是總協調了。短短幾天的行程里,她更沒忘記彭董的囑托。在旅游大巴車上,她特意安排鳳蓮和康明坐在一起,增加兩人接觸的機會。大家中午或者晚上吃團餐的時候,她還是左手一個康明,右手一個鳳蓮地拉著,讓他倆坐在自己旁邊。還不時地挑起一些話題,讓他倆嘮嘮嗑兒。果然,姚荷的努力沒有白費,兩個人彼此很有好感,大有相見恨晚之意。以前雖然都是在一個酒店,但畢竟一個在行政部,一個是后勤部,見面就不多,更別說溝通交流了。這次旅游活動本就是放松心情之旅,兩人是一見傾心,一見鐘情,整天好像有說不完的話,竟然有些形影不離了。

  這次旅游,下榻賓館大伙都是自由結合,姚荷就和鳳蓮同住一個房間。到了旅游的最后一天,晚上住宿的時候,姚荷還是按慣例走進了鳳蓮的房間,誰知道鳳蓮卻一反常態(tài)把她擋在門外了。

  她大大方方地對姚荷說:“對不起,荷妹,今天晚上康明我倆一個房間!”弄得姚荷是哭笑不得。

  “?。可徑悖氵@明擺著就是過河拆橋?。∥铱墒琼z的媒人,你這是典型的見色忘友!”她故意調侃道。

  姚荷嘴上雖是這么說,但心里也算是一塊石頭落了地,踏實了許多。康明和鳳蓮的關系進展如此之神速,她也確實沒想到,她甚至懷疑起自己來了?!拔业降资窃诟缮叮课疫@不成了拉皮條的了?”她心里暗自嘀咕。但一想起彭董的承諾,她也便不再自責迷茫了。能當上副總,那可是她多年的宿愿了,至于說給人牽個紅線這事兒,還不是順手之勞。有句老話不是說么,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這樣想來,她心里倒也更加輕松自在起來了,看起來彭董交給她的任務已經完成過半了!

  下揚州旅游歸來,銀都大酒店便又炸開了鍋似的熱鬧起來了。康明和鳳蓮同居的事兒已經傳開了,幾乎所有的人都在議論。有的說,“這個鳳蓮啊,她就是個狐貍精,見誰迷誰!”也有的在為康明鳴不平,“可惜了他的一世清白,竟然被這個狐貍精給抹黑了!”至于說其他亂七八糟的就更多了去了,譬若“她這不成了公共汽車了?看起來誰都能上啊?”等等一些污言穢語也隨之而來??傊w慕的,祝福的,贊揚的,污蔑的,各種各樣的言語是不一而足,一股腦兒地紛至沓來,聒噪著人們的耳膜。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很快這些風言風語也就傳到彭董的耳朵里了。彭董是個很敏感的人,生怕再出什么亂子,就趕忙來見文總交換意見,商量對策。

  “真沒想到,這個大半輩子都倔強無情的男人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破防了!”文總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看來,咱們這個準副總的能力可不容小覷??!”

  “果真讓她給猜中了,咱們的預期也基本達到了,可我總是感到有些不安,他們兩人能否走到一起還很難說。關鍵是現在酒店都快亂成一鍋粥了,這事兒雖說不大,如果再持續(xù)發(fā)酵下去,鬧出亂子來可是得不償失。再說了,這事兒越傳越離譜了,對酒店也是個負面影響啊!這些都是咱們事先沒料到的?!迸矶孟窨紤]得更長遠些,他明顯地是心存疑慮。

  “是,我心里也是不踏實。事情發(fā)展得太快了!我怎么總感覺這兩個人就像是小孩子在過家家,兒戲的成分多點兒。就是小年輕們談婚論嫁也不至于如此迅猛吧?這閃電戰(zhàn)的味道也太濃了點吧!”文總也附和道,“要么,咱們再和那個準副總聊聊?看看她有何高見吧?”

  “好,我也正想找她呢!這個女人還真有兩把刷子,就好像沒有她辦不成的事兒似的,我倒正想見見她哩!”彭董道。

  聽說彭董又找她,姚荷心里是美滋滋的。這次旅游本就是為解決他表姐的終身大事而安排的,康明與鳳蓮火速熱戀了,豈不是除去了彭董的一塊心?。柯糜位貋砭驼易约?,莫不是要感謝我?在來的路上,她還在如此琢磨。但等她進屋又看到彭董緊鎖的雙眉時,才恍然清醒了些,這事兒看起來可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樣簡單。

  “小姚,趕緊坐下吧。”彭董看到她進來了,先開口道,“這次的事兒,你還是費了不少心思的,剛剛小文還在夸你呢!”

  “哪呢,多謝文總恁倆器重,我也只是牽了個紅線,沒啥功可表的。”她故意說。

  “現在雖說是初步達到了預期,可也出現了沒有料到的問題?!迸矶掍h一轉,開門見山地說,“他倆的事兒傳得沸沸揚揚,這輿論洶洶也不是啥好事??!請你來就是想聽聽你的看法?!?p>  姚荷還沉浸在自我滿足的氛圍里,猛的被他這一問,還真有點懵,她一時竟回答不上來了。看她手足無措的樣子,文總趕緊幫腔道:“小荷,別著急,坐下來慢慢說。”

  姚荷這才回過神來,她略微沉思片刻,猜想彭董的意圖,思路逐漸清晰了起來。

  “彭董,文總你倆無非是擔心鬧出亂子來,依我看,也沒那么悲觀。這男女之間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兒,其他人的閑言碎語不過是一陣風,吹吹也就過去了,翻不起什么大浪的。再說了,如果兩人真有緣分是真心,領個證也是順理成章的。眼下看他倆這樣如膠似漆的,也說不準哪天就會置辦婚禮呢!其他人也就是跟著起起哄罷了,咱們也不必過分擔心?!辈焕⑹谴筇媒浝沓錾恚蛇@一通話講得有理有據,把彭董緊鎖的眉頭也給說得舒展開了。

  “聽你一說我就放心了,可能是我考慮問題過于謹慎了。這樣吧,小姚小文你倆多關注一下此事,如有問題就多幫幫他們,我也就省心了?!迸矶馈?p>  “那是自然,您就放心吧!”二人應承說。

  俗語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話用到鳳蓮的身上是再合適不過了。和哪個好了只想把心交給人家,恨誰了就斷交老死不相往來,這也是她的一貫作風了。她和康明戀愛之后,就又跑康家去住了??得髟臼且粋€人生活,鳳蓮來一起住也是好事。他不僅能吃上了應時飯,而且衣服也不用自己洗了。鳳蓮極愛干凈,把家里拾掇得很是利落。就連一向不修邊幅的康明好像也判若兩人了,穿衣打扮自不必說,每天都是支支棱棱的,以前略顯蒼老的面龐也容光煥發(fā)起來了。大家就和他開玩笑,說他一輩子沒結婚,這下是享受到愛情雨露的滋潤了。他聽了就樂呵呵地自嘲說,他這是享受人生的第二春了。

  自從鳳蓮和康明相愛以后,原先那些沸沸揚揚的傳言也就慢慢淡漠了。人家兩人都堂而皇之地在一起生活了,還有什么可八卦的呢?但畢竟兩人還沒結婚,所以大家都稱鳳蓮為康明的女朋友。就連那些平常都像蒼蠅一樣愛圍著鳳蓮轉的,心中也都有一個小九九的,諸如胡部長之類都想占個鳳蓮便宜的人,一看人家都過起夫妻的日子來了,也都無可奈何地罷了那些齷齪的想法。

  當然也有不甘心的,就像那個常四兒吧,他見人就會說,“這個康明真是大傻子一個,就鳳蓮那樣的人會能和他結婚么?看整天把他哄得像個小孩子似的,真傻!”當然也有看不上去回奉他兩句的,“人家結不結婚跟你有啥相關啊?瞎操心不?。 闭f得他無言以對,尷尬而退。就是康明和鳳蓮不舉行婚禮,人們早已是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大家也都權當他倆是夫妻了。一場驟起的軒然大波就這樣不聲不響地悄悄平息了,銀都大酒店又恢復了往常的秩序和模樣。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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