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錚骨大明

第十七章 孤燈伴佳人

錚骨大明 酒老五 2031 2022-10-28 11:27:53

  “順手而作,不值一提?!瘪T毅呵呵笑道:“不過雪沁姑娘想必也和外面那些不知所謂的士子一樣,覺得這篇《蝶戀花》是馮某重金所購,用來搏美人一笑的吧?!?p>  雪沁輕輕搖頭道:“妾身不敢,不管如何,馮公子能將此等佳作讓沁兒首唱,沁兒就足感公子盛情厚意,公子且寬坐,且聽沁兒為公子撫琴唱詞可好。”

  “固所愿也,不敢請爾,沁姑娘請?!?p>  雪沁嫣然一笑,款款于琴后落坐,伸出一雙欺霜賽雪般的玉手搭在了琴弦之上,整個人的氣質(zhì)仿佛在無形之中再一次升華數(shù)分,極具清冷高雅,又如夢似幻。

  “閱盡天涯離別苦,不道歸來,零落花如許。

  ……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p>  詞是心聲,曲達(dá)人意,一連數(shù)遍凄婉淺唱,讓人聽的忍不住悵然無比。

  馮毅畢竟是穿越客,后世數(shù)之不盡的娛樂項(xiàng)目早已經(jīng)將他淬煉的難動其容了,然而這一刻,馮毅總算是意識到什么是盛名之下無虛士,能成為秦淮女史中的頭面之一,也斷無僥幸之說。

  一首曲子唱的那叫一個凄怨哀婉,雪沁仿佛將這么多年淪落風(fēng)塵,強(qiáng)顏歡笑的心酸盡數(shù)都融入了曲中,滲進(jìn)了詞內(nèi)。

  當(dāng)真是聞?wù)邆?,聽者落淚。

  外面那些等的不耐煩,憋著一股勁想抽馮毅臉的士子徹底啞火。

  想要打人臉,首先你得挑得出毛病,一首詞不管是用詞,用典還是格律,意境方面的毛病都可以去挑,甚至吹毛求疵都不是不行。

  真正完美的詩詞不是沒有,但是很少,也就是說真要硬挑未必挑不出來,只不過很多詩詞意境實(shí)在強(qiáng)大,足以以瑕掩瑜。

  龔自珍被譽(yù)為滿清三百年第一流詩人,數(shù)得著的文學(xué)大家,一生流傳下來的詩詞多達(dá)數(shù)百首,而這首《蝶戀花》便是其中的翹楚之一。

  有沒有瑕疵,馮毅不知道也沒水平評判,但是同樣外面那些瓦礫士子同樣不夠資格。

  一群落魄士子,大多數(shù)連個舉人功名都沒,不去苦讀圣賢書走出仕之路,卻想著憑借一兩首貽笑大方的作品走上終南捷徑進(jìn)而天下聞名。

  這等貨色也能評判一代文宗的作品?

  別他么搞笑了,說到底就兩字……

  不配!

  文學(xué)素養(yǎng)一般般的或許還能嘀咕兩句表示不服,但是真正懂詩詞能夠真切感受詞中意境的士子已然焉了。

  他們或許依舊認(rèn)為這首詞不足以讓瀟湘舫掛出八盞燈籠,但是更有自知之明,知道這樣的絕妙好詞他們沒本事寫出來,也沒那水平評判,否則就是丟自己的臉。

  不想把臉徹底丟進(jìn)秦淮河里,不想在仕林中因?yàn)榇蠓咆试~而聲名狼藉還能如何,只能灰溜溜滾蛋。

  于是十幾名士子轉(zhuǎn)身便走,那些水平實(shí)在有限還準(zhǔn)備搖旗吶喊的一見這架勢,也知道風(fēng)向有變,哪里還敢逗留,原本還算熱鬧的岸邊頓時一空。

  “余音繞梁,三日不絕,古人誠不欺我?!瘪T毅一聲輕嘆。

  雪沁甜笑道:“馮公子過譽(yù)了,公子不嫌奴家才貌鄙陋,沁兒已是難勝榮寵?!?p>  馮毅呵呵,其實(shí)真要說起來他對于古代除了宮廷古典樂之外的曲調(diào)并不是太感興趣。

  因?yàn)檫@些曲調(diào)基本上都是固定的。

  什么《青玉案》《醉花陰》以及這首《蝶戀花》都是曲牌。

  曲牌,曲的牌子,曲的樂律譜式,什么樣的曲牌唱什么樣的調(diào)子幾百年來大同小異,所以女史唱曲最注重的是詞而不是曲。

  豪客聽的是曲想的是春風(fēng)一度,士子聽的是詞想的則是文名遠(yuǎn)播。

  說白了就是各有訴求罷了,如馮毅這種純粹是想來見識見識秦淮風(fēng)月的終究還是少之又少。

  “肺腑之言罷了?!瘪T毅苦笑道:“沁兒姑娘琴技高超乃不爭之事實(shí),這份功力可不是不屑詆毀就能輕易抹殺的?!?p>  “沁兒已讓婢子準(zhǔn)備酒菜,今夜得馮公子恩賜佳詞,自要與馮公子好好請教些許?!?p>  雪沁臉上哀怨一掃而空,看來傳言并不能作準(zhǔn),眼前的馮二公子豐神俊朗,彬彬有禮,哪里有半分色中餓鬼,紈绔放蕩的樣子,她閱人無數(shù),表里如一還是表里不一還是能分辨清楚的,倒是那個馮三公子,倒是和傳言一般無二,委實(shí)算不得什么好郎君。

  “看沁兒姑娘彈琴真是一種享受,一時技癢,不如本公子也為沁兒彈上一曲如何?”

  雪沁眼中訝色一閃而逝,將門公子武勇不凡不算稀奇,可讀書,彈琴……

  “公子請。”雪沁說罷便讓開琴位。

  馮毅笑了笑,穿越前小時候他被逼著練琴練軟筆,那幾年當(dāng)真是噩夢歲月,可成績也是斐然,他不但考過古琴十級,還曾在彈奏《陽關(guān)三疊》的時候引起評委滿堂喝彩。

  沒兩把刷子,他哪來的底氣在雪沁這些從小便苦練琴技的女史面前班門弄斧。

  彈了幾個音符,馮毅很快便找到了感覺,微閉雙目,十指連動,琴聲清脆響起。

  似山谷之幽蘭,如清澗之流水,琴音潺潺流動,悠揚(yáng)婉轉(zhuǎn),蕩氣回腸。

  雪沁瞪大了雙目,滿眼都是難以言表的不可置信。

  而馮渤剛從美色當(dāng)中回過味來,此刻已然被專注撫琴的馮毅震的七葷八素。

  這是他二哥,他二哥還有這等騷操作的本事,殺了他都不帶信的……

  一起光著屁股長大的親兄弟,對方屁股上有幾顆痣都一清二楚,這家伙絕對不是他二哥!

  盞茶功夫,一曲終了,馮毅雙手平撫琴上隨即起身笑道:“許久不彈倒是生疏了,沁兒姑娘莫要見笑才是?!?p>  雪沁回味過來連連搖頭羞赫道:“沁兒自幼練琴,自負(fù)琴技不輸她人,而今才只何為夜郎自大,什么是坐井觀天,馮公子琴技超絕,天籟之音不過如此?!?p>  馮毅干笑,這話可不能當(dāng)真,他考琴十級不假,但還是業(yè)余的,人家是靠手藝吃飯的,絕對專業(yè)中的專業(yè),沒得比,要當(dāng)真反倒是落了下乘。

  “此曲聞所未聞,請叫公子,此曲何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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