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又思索了一夜。
再這么思索下去，我的頭發(fā)都快禿了。
在禿頭和保命之間……
我選擇禿頭。
到時候拔了小破孩的頭發(fā)做假發(fā)，誰讓他害我禿頭？
他發(fā)質不錯，滿意。
呃，這不重要。
我決定提前讓小破孩學習禮法和修習法術。
他之所以這么惹人嫌，呃，不懂事，應該是不知禮法。
我在腦海中思考著找哪位仙君好？
雖然我現(xiàn)在很嫌棄他，但畢竟收了清玄師兄三千金，還是要負責任地幫他找一個厲害的好師父。
為什么不親自教？
開玩笑，才帶他幾天我就想掐死他。
讓我親自教導他功課？
那豈不是要我把原文里那個“反派師尊”的人設給做實了？！
死透透那種??！
眾所周知，不輔導功課，母慈子孝，一輔導功課，雞飛狗跳。
看看那些陪讀的家長，輕則自己內傷，重則孩子外傷！
不行！
這兩種傷，我都不想要！
咦！
突然想到一個優(yōu)質人選。
長卿師兄！
他是我大師伯的首徒，法術和禮法都是上上層的。
而且傳言他為人溫和有禮、品性上佳，關鍵還長得賊帥。
以后每天接小破孩放學的時候，可以假借詢問學習情況和長卿師兄聊半個時辰……
不要問我怎么知道的，學渣的世界你不懂。
于是我備了份厚禮去找長卿師兄。
我跟長卿師兄說，想讓小破孩，呃，冬辰跟著他學習法術和禮法。
長卿師兄挑挑眉，不解道：“既然你不愿意教，又為何要收徒？”
這……我總不能說是因為每月三千金吧。
“當時只覺得他長得可愛。”我尷尬笑笑，“沒想到教徒弟這么累?！?p> “現(xiàn)在知道也不晚。不想教可以還回去?！遍L卿師兄說完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這說的是人話嗎？！
說好的溫和有禮呢？
6.
“這孩子哪兒來的？”長卿師兄放下茶杯，定定看著我。
來自帥哥的凝視。
這眼神、這臺詞，我覺得我像個渣女，做了很對不起他的事。
捂臉。
我扛不住。
“是清玄師兄……”我猶豫著該怎么扯謊。
原主是瓊華仙君的關門弟子，清玄師兄是瓊華仙君的二弟子。
原主從小跟在清玄師兄身邊長大，師兄待她如同親妹，所以她向來最聽師兄的話。
清玄師兄說，不能將冬辰的身世說與別人聽。
所以，我不說。
“是清玄師兄的？！”長卿師兄有些愣神。
……不是，你聽我說。我剛要開口。
“師兄平日里看著那樣正經……沒想到連孩子都這么大了！真沒想到啊……”長卿師兄說著有些興奮地嘴角上揚。
不是，你說歸說，語氣里這難掩的興奮是什么意思？
這劇情走向……
對不住了，師兄！
“清玄師兄給你多少錢撫養(yǎng)這個孩子？”長卿師兄笑意盈盈地看著我。
“你怎么知道？”問出口我就后悔了。
對不住了，師兄！
再一次在心里對師兄說抱歉。
帥哥的笑容，我扛不住。
長卿師兄心情很好，跟剛才的他判若兩人。
“明天把孩子帶過來吧。我來教?！?p> “謝謝長卿師兄?！?p> “不用謝。清玄師兄給的錢我們三七分賬，你三我七?！?p> “……”
“別想著賴賬哦。你要是賴賬，我就告訴清玄師兄你把他的孩子丟給我?！?p> 淦！
說好的品性上佳呢？！
我這是……上門送錢??！
還有比我更慘的嗎？！
溫和有禮……品性上佳……長得賊帥……
除了帥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這傳言，到底是誰傳出來的??！
出來，我保證打死你！
我的錢……哭！
7.
我本以為折了這么多錢，總算是解決了小破孩的學習問題，沒想到更麻煩的還在后頭。
小破孩去上學的第一天就跟人家打架，還打輸了。
他是插班生，年紀還最小，自然是打不過他們的。幸好長卿師兄發(fā)現(xiàn)得早，要不然非得破相。
我去接他放學的時候，看見他走在十來個孩童中間，小小一只，頭發(fā)凌亂，一身狼狽，白色衣袍都扯破了，瞬間就火大了。
老子可是花了巨款過來的，就給我整這？！
我冷著臉過去牽他的手，他有點緊張地縮了縮手。
“師尊，不是我先動的手?！?p> “嗯。”
冬辰見我不悅，小心翼翼地牽著我的手跟我離開。
我?guī)е饺フ议L卿師兄，一路無言。
他不敢開口，我不想說話。
我和冬辰到云瀾殿的時候，長卿師兄已經在等我們了。
見我面色冷然，他清俊雅致的面容上漾起淺笑，“司韞師妹，你這是怎么了？”
明知故問！狗男人！
此刻看著他俊美的臉龐我卻十分厭棄，故意拉過冬辰站在他對面，自己則坐在他旁邊的位置上。
“師兄這是決意要裝聾作啞了？”
長卿師兄溫和笑笑，“不過是孩童之間的打鬧罷了。不必太在意?！?p> 滾犢子！不是你家小孩你當然不在意。
“所以你是不打算管嘍？”
長卿師兄一副為難的樣子。
“要不你帶回去自己教？”
“那我的金子呢？”
“概不退還?！?p> 狗男人！
我氣極反笑。
長卿，這梁子我們結定了！
8.
第二天清晨
小破孩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糾結地看著我，“姐姐，我不想去?！?p> 我摸摸他的頭，“今天我陪你一起去?！?p> “可是……”他遲疑道。
我在他臉頰上捏了一下。
“別怕，萬事有我?！?p> 他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中午的時候，我把小破孩帶到云瀾殿門外。
讓他去找長卿請教法術上的問題，并叮囑他不要讓長卿離開云瀾殿，直到我去找他。
然后我找了個四下無人的地方捏了個訣，化作小破孩的模樣。
邁著輕快地小步伐找我的“小伙伴們”去了。
晚上我去接小破孩。
長卿意味深長地朝我笑笑，“師妹看著心情不錯?！?p> 我呵呵假笑一聲，回道：“確實不錯?！?p> 隨后牽著小破孩，邁著輕快的步伐轉身離去。
路上，小破孩狐疑地看了看我，問道：“師尊做了什么讓晉揚他們突然就對我很好?！?p> 我摸摸他的頭，“不重要。結果是好的就行。”
小破孩私下里極少叫我?guī)熥稹?p> 我捏了一把他的臉，“小孩子還是不要這么聰明的好。傻一點，可愛。”
彼時我還不知道，救男主是要吐血的。
還以為劇情已經朝著好的方向轉變。為此，還偷偷樂了好幾天。
直到兩年后的一個晚上，小破孩被一只狼妖抓走。
早前我擔心小破孩跑丟，在他身上施過追蹤術。所以當他喊我的時候，我就感應到了。
我尋著蹤跡，來到一個茂密的森林。
找到了他，和一群狼。為首的是抓走他的那只狼妖。
狼妖身量比我高出兩個頭，張著一口獠牙，有些滲人。他手里抓著小破孩，有些輕蔑地瞧著我。
但我這兩年，法術也是精進了不少的。主要是為了和長卿斗法。
所以，區(qū)區(qū)一只狼妖對我來說還不足為懼。
我伸手幻出長劍迎向狼妖。
沒幾個回合，狼妖就敗下陣來。丟下小破孩，狠狠剜了我一眼，帶著狼群跑了。
我扶起小破孩，剛想問他有沒有受傷？就感覺一股腥甜涌上喉嚨，直接吐了一口鮮血。
9.
鮮血噴了小破孩一臉，我和他都懵了。
什么情況？！
我剛才明明應付得游刃有余，怎么會吐血？
他顧不上擦臉上的血，被我扶著的手反過來握住我的手臂，驚恐地問我：“師尊，你怎么了？”
我擺擺手，“沒事?！?p> 然后拿起他的一個衣袖幫他擦了擦臉，又拿起他另一個衣袖擦了擦自己的嘴。
起身說道：“走吧。”
他有些嫌棄又不敢抱怨地撇撇嘴，起身想扶我，被我拍開。
“我沒事。跟著我?！?p> 原以為很快就能離開這里，沒想到走了半天還在這片森林里。
我意識到這片森林有問題。
雙手結印，指向前方大喝一聲：“破！”
又打了個響指，我們周遭有些微光環(huán)繞，能看到周邊的路，我拉著他就要離開。
卻被一個紫衣少年攔住。
這少年眉若扶柳，眸若星辰，唇似點絳，雌雄莫辨。看著十七八歲，和我差不多年紀。
身上的紫色衣袍是暗黑紫色繁復織錦，之間還有金絲盤布，這服飾……
看著就像反派。
不過對方畢竟是個帥哥，看著還是很爽心悅目的。
我和顏悅色道：“小帥哥，這是做什么？”
紫衣少年眉目含笑，有些勾人，也不答我，手上幻化出一支玉笛，直直向我襲來。
10.
我早有準備，幻出長劍就要應戰(zhàn)。
一個身影突然竄到身前，我微一愣神，只見他奮力擋下一擊。猛烈的沖擊，令他握不住劍，后退幾步。
我忙收了劍扶住他，訓斥道：“胡鬧！”
他靠在我懷里，有些無力地說道：“長卿師伯說，我是個男人。要學會保護師尊，而不是一直躲在你身后讓你保護。”
……
他眼神堅定地看著我。
我竟一時無言。
這兩年，我和長卿明著暗著斗法無數(shù)次。雖然我沒能贏他，但也沒讓他舒坦過。
我們倆互相都恨得牙癢癢！
我以為，我們是不對付的，怎么也不可能是朋友。沒想到他竟會對冬辰說這樣的話。
說起來我的法術精進如此之快，還都虧了他對我的“督促”。
難道，是我想錯了他？
紫衣少年一副輕蔑的模樣，看向我們，“你們，可以一起上?！?p> “狂妄！”
我輕笑一聲。
習慣性地想將小破孩拉向身后，遲疑了一下，放開他，“阿辰，在此處等我?！?p> 冬辰點頭應道：“好。師尊小心?！?p> 原來冬辰已經長大，不再稱呼我姐姐。我竟后知后覺，沒有發(fā)現(xiàn)。
我看向紫衣少年，抬手幻出長劍，微微一笑，“接招吧！少年！”
紫衣少年的法力果然不低，難怪如此囂張！
而我，從來都是個難纏的對手。
單看長卿和我斗了那么久，從未有過一次全身而退就可見一斑。
我和他纏斗了兩個時辰未分出勝負，從天上打到地上。雖然雙方都傷痕累累，但誰也不愿先停手。
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奇怪的笛聲。
紫衣少年漸漸收了招式。
一改之前的輕蔑，擺出一副自以為很帥的樣子，笑意盈盈地對我說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看著他欲言又止。
很想跟他說，腫著半邊臉就不要笑了，看著有點滲人。特別是他頭發(fā)上還裹著好幾片樹葉，應該是剛才打斗時裹上的。
現(xiàn)在的他，早沒了初見時的驚艷，活脫脫一個瘋人院里出來的神經病。
還自以為很帥……不忍直視。
11.
紫衣少年見我別過臉，以為我在害羞，咧嘴笑道：“我今天有事先走，下次我們繼續(xù)。”
繼續(xù)你個球?。?p> 還沒等我罵他神經病，喉間忽然涌上一股腥甜。
不好！這熟悉的感覺……我強壓下口中腥甜，快速回道：“云瀾殿，長卿?！?p> 不等他反應，拉起冬辰頭也不回離開。
勉強施了個法術，一路強撐到清竹峰。還沒站穩(wěn)，就放開了冬辰。
再也忍不住，捂著胸口接連吐了兩口鮮血，昏了過去。
醒來時，冬辰趴在我的床頭睡著了，臉上還有干涸的血跡，發(fā)絲凌亂的散落在臉頰上，看上去狼狽極了。
我心情復雜地望著冬辰的側臉。
兩年時光飛逝。
他不再是當初只會叫姐姐的小破孩，而是會照顧人的冬辰。
昏睡的時候，我的意識被清楚地告知，我是不可以救男主的。因為我的人設是男主的反派師尊。
我的設定是虐待男主，令他痛苦，違反人設是會遭受反噬的。
反噬的程度根據(jù)情節(jié)輕重而不同。
一個月內沒有虐待男主，會心絞痛。
出手救男主，會吐血。小救小吐血，大救大吐血。
這設定……
我虐待男主，會被挫骨揚灰。不虐待男主，會心絞痛而死。
……我可以罵人嗎？
12.
回想這兩年。我雖沒有虐待男主，但因為他淘氣頑皮，我又盯他修煉盯得緊，他倒也沒少挨我的揍。
沒想到，我就這樣陰差陽錯的避過了反噬。
我閉了閉眼睛，輕嘆了口氣。
要我虐待冬辰，我做不到。
但要我再出手救他，也是極不愿意的，畢竟這是拿命在救他。
而他是男主，不會真的有生命危險。
有了這個認知，我打算將傷害減到最小。
我這身體還是很抗揍的，第二日便下了床，只是臉色有些白。
冬辰想曠課在家陪我，被我訓斥了一頓。不情不愿的被我拖去梨竹峰找長卿。
長卿看到我時呆愣了一下，蹙眉道：“你這是，怎么了？”
我不甚在意地回道：“和別人打了一架?！?p> 長卿突然就有些生氣，道：“隨你?！比缓筠D身走了。
我不知道他在氣什么，挑挑眉也走了。
冬辰回來的時候帶回一些治傷的丹藥，說是長卿師伯給的。
我撇撇嘴，不置可否。
這幾日，我去了趟漁霧森林，偷抓了一只小哧哧獸回來。這小獸外形看著像兔子，但長著一張鷹嘴和一條蛇尾。
雖然它外形不大，但戰(zhàn)斗力十足，奔跑速度也非?？臁Ｗ钪匾氖?，它一旦認主后絕對忠心，且可以隨著主人的法力變幻體型大小。
馴服這小獸，著實讓我費了些功夫。
之后，我又熬了幾個晚上，把清竹峰和我們住的云曦殿加固了好幾層結界。
過度耗費法力令我有些虛弱?？晌疫€有最后一件事沒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