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乃人生第一大事
第二件事,金枝要求她們在后院開墾幾塊空地,種植花卉和蔬菜瓜果。
第三,便是“忠心”二字。
“我方才說過,進了竹園,你們就是竹園的人,一切行事皆以竹園為先,若是你們做了任何對不住竹園的事情,一旦被少爺知曉,是生是死,就要看你們自個兒的造化了!”
梅園來的那幾個嚇得連連稱是。
蓮兒面色十分復雜,被金枝看在眼里,假裝沒看見一般自動掠過。
只要搬出尚如期,一切麻煩都能迎刃而解。
縱使那蓮兒真想做些什么手腳,也夠她瞻前顧后忙活半天。
交代完這處,金枝去到前廳,楊風早在此處候著:“少夫人,人找來了。”
前廳還有兩張陌生面孔。
陳松林,天鐮鎮(zhèn)本地人,三十六歲,曾是京城天香酒樓的掌勺大廚,廚藝精湛,最擅做南方菜肴。
豐恂,擅做糕點,年齡籍貫等皆是未知。
瞧著面貌年輕俊秀,金枝猜測此人大概二十出頭,穿著考究,卻只坐在一旁獨自飲茶,沉默寡言不善交際,如果不是楊風介紹,她還以為是哪家小公子來竹園做客。
陳松林倒是老練,面對金枝的詢問,他侃侃而談,一副職場老油條的自信模樣。
“少夫人放心,我老陳會的多著呢,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少夫人說得出,我都能做,保準您和少爺滿意!”
楊風能選中此人,說明他是有兩把刷子的,雖有些自負,想必也是有著實力加持。
她笑道:“陳叔,我的要求沒那么多,只要做得好,我每月多給你一倍銀錢?!?p> 民以食為天,上輩子沒機會講究,這輩子必須吃好喝好,辛辛苦苦幾晚上賺的錢,就該花在“刀刃”上。
最高興的莫過于陳松林,少夫人開的價本就不低,再加一倍更不得了,仿佛天上掉餡餅似的。
“多謝少夫人,我一定盡心盡力伺候,保管不讓少夫人失望?!?p> “不錯?!苯鹬Ρ硎举澰S。
尚軒竹園的庖廚可以用家徒四壁四字形容,唯一值錢的就是她找來砍竹子的那把菜刀,銹跡斑斑,鈍得不行。
想要開灶,就得重新添置廚具,陳松林要求細致,提出由他親自采買。
竹園人手本就不夠,金枝也就隨他去了。
陳松林走后,前廳一下子安靜下來,楊風一向話少,這會兒又多了一個不愛說話的。
社恐?
內向?
“楊風,你去后院瞧瞧?!苯鹬φ伊藗€借口。
“......是?!?p> 臨走前,楊風瞥了眼豐恂。
直到金枝坐下,豐恂才勉強抬頭看了她一眼,很快又垂了下去,興致淡淡。
金枝有種相親沒被對方看上的感覺......
“豐公子。”
她交疊著雙手,肩膀斜倚在桌邊:“聽楊侍衛(wèi)說,你擅長做糕點,能練得這般手藝,不是勤奮刻苦,一定是天賦使然,豐公子年紀輕輕卻經營著好幾家糕點鋪子,真是了不得!”
豐恂無動于衷,想是這種夸贊之言聽得多了。
“今日我與豐公子在竹園見面,屬實是難得的緣分,只要雙方達成合作意愿,我一定不會在銀錢上虧待公子,當然,我知公子不缺銀兩......”
金枝放下茶盞,突然察覺異樣,此人年少有為,事業(yè)有成,好好的老板不做,怎么會想不開跑到別人家當糕點師傅?
瞧他這副不情愿的模樣,莫不是被楊風威逼利誘來的?
不會吧!
這么說來,她才是主要責任人吶。
面上卻是穩(wěn)如老狗,暗暗提醒:“時辰不早了,公子若還有別的事,隨時可以離開?!?p> 豐恂突然抬頭打量,眼前的女子不過才十五六的年紀,怎的說話這般老練隱晦?
怎么看也不像是剛出閣,不諳世事的女兒家。
本以為她會繼續(xù)說下去,可半盞茶時辰過去,他半個字也沒再聽著。
該給的面子她已給足,如果他不接受,她也不再勉強,繼續(xù)尋下一位糕點師傅就是,天鐮鎮(zhèn)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若誠心找,未必沒有。
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她是明白的。
正巧這時西院仆人前來布菜,金枝便不再管他,還有比糕點師傅更重要的人等著她去照顧。
“豐公子若不嫌棄,我吩咐仆人們準備一份午膳,公子用過再走也不遲?!?p> 豐恂還是沒有回應,金枝挑了挑眉:“還請公子稍坐片刻?!?p> 說罷便離了前廳,仆人們都不敢靠近少爺房間,金枝用屏風將床榻遮掩,仆人們才如履薄冰般進入布菜。
也不知王媽媽和那幾個家丁怎么講述的清晨之事,如今整個尚府的人都怕極了竹園,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候都更恐懼。
當她想起皮開肉綻的后背,以及染紅木桶的床單被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胃部翻涌的回憶依舊歷歷在目。
仆人要退,金枝叫?。骸暗鹊?。”
仆人頓時嚇得顫抖,生怕少夫人叫她們留下伺候。
“少夫人還有何吩咐?”
金枝低頭攪拌小米粥,同時吩咐道:“再去備一份飯菜,送到前廳去?!?p> “是......是,少夫人,奴婢們這就是!”
如釋重負,仆人們應聲退下。
金枝走入屏風后,發(fā)現尚如期已經醒來,眸子一直隨著她的步伐而動,直至她走到床榻前。
“娘子,你來了。”
聲音慵慵懶懶,字里行間含著撒嬌成分。
一瞬間將金枝拉回“傻子時期”,她不由得綻放燦爛微笑:“是啊,夫君睡得可好?午膳時辰已到,想必夫君餓壞了,我來伺候夫君用膳。”
粥的氣味彌漫出,尚如期眉宇微蹙:“我不喜喝粥?!?p> 漬,挑食。
“夫君這般身子,只能吃流食,哎!”金枝掩面嘆息:“我也很心疼夫君,如果可以的話,我寧愿替夫君受這種罪,讓夫君想吃山珍便吃山珍,想吃海味就吃海味,苦我一個,成就夫君的幸福生活,我義不容辭絕無怨言,只要夫君能健......”
尚如期如鯁在喉,眨眼道:“我吃!”
苦情臉一秒變燦爛:“夫君真好。”
——真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