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軟軟回到家里的時候,殷茵并沒有過來迎她。
邵軟軟本想喊一聲,卻突然注意到了一進門的鞋柜邊,放著一雙不屬于她們家里的男士皮鞋。
邵軟軟看了眼放在自己母親那雙樣式樸素的小皮鞋旁邊的鞋,默默地換上自己的拖鞋,然后躡手躡腳的將袋子里的醬油拿了出來。
廚房里,傳來殷茵的笑聲,邵軟軟想了想,最終還是把零食放在了餐桌上。
“呀?軟軟回來了?”
殷茵還是注意到了邵軟軟,嬉笑著推了卜濟成一把,然后就從廚房里走了出來。
“媽?!鄙圮涇洶厌u油拿起來遞到了殷茵面前,“這是你要的醬油?!?p> 邵軟軟見殷茵接過醬油以后,又把自己手里的袋子放在了桌子上:“這些是一些水果和零食?!?p> 殷茵見邵軟軟帶水果回來了,立馬夸獎起邵軟軟來:“哎呀我們家軟軟真是長大了,還買了水果。”
邵軟軟被殷茵這么一夸,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媽,這些都是我同桌送的?!?p> “同桌?”殷茵愣了一下,隨后反應(yīng)過來邵軟軟說的是誰,“軟軟,你怎么隨便收人家東西???”
“就是今天碰到了嘛?!鄙圮涇浻行┎婚_心,“我本來是要給他錢的,可是他不收,那我有什么辦法?”
“那你周一記得給人家?guī)c零食什么的,知道了嗎?”殷茵并沒有過多的去埋怨邵軟軟,反倒是讓邵軟軟先回自己屋子,“你卜叔叔說要讓你嘗嘗他的手藝,所以他就提前過來了?!?p> 邵軟軟哦了一聲,也算是接受了卜濟成提前到家里。
“你先去寫作業(yè)吧,我去洗水果,順便幫你卜叔叔做飯?!币笠鹫f著,拎著東西就轉(zhuǎn)身進了廚房。
邵軟軟看到自己母親忙前忙后的,自然不會選擇在這種時候過去打擾他們兩人。
邵軟軟回了自己的小房間,把房門關(guān)好后,有些無力地躺在了床上。
她開始有些后悔剛才和俞璟懷說的那些關(guān)于自己的事情了。
邵軟軟不是一個愿意和旁人提起自己過往的人,可是今天不知怎么了,她卻和俞璟懷說了那么多。
邵軟軟翻了個身,將自己的臉埋進枕頭里。
俞璟懷和她,看上去就完全是兩個家庭環(huán)境的人。
俞璟懷那么開朗,而且做事情又那么果敢,和她優(yōu)柔寡斷的性子完全不一樣。
自打俞璟懷出現(xiàn)了以后,她的生活好像真的就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那些曾經(jīng)一直圍在她身邊煩人的“蒼蠅”,也再沒有出現(xiàn)過在她的身邊亂叫。
邵軟軟能夠猜到,是因為有俞璟懷的緣故,所以她也很感謝俞璟懷對她的照顧。
這些事情,可能對俞璟懷來說,真的就是舉手之勞,沒有什么需要特地提起來的必要,可是對邵軟軟來說,卻真的會讓她難以忘懷。
只是不知道今天俞璟懷聽了她的事情以后,會怎么想她呢?
邵軟軟越想越煩,恨不得現(xiàn)在立馬沖出去,找到俞璟懷,然后收回自己之前說的話。
“唉……”邵軟軟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蔫蔫的趴在床上。
這世上,哪里有什么后悔藥。
邵軟軟側(cè)著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房間。
房間算不上多大,可是對于她來說,卻是承載了她從小到大的回憶的地方。
邵軟軟的童年算不上多美好,那僅存的一些溫馨,也全都靠著她的母親殷茵一直在苦苦維護。
自打她的父親因為酗酒突發(fā)性的去世了以后,她卻覺得自己松了一口氣。
邵軟軟從來都不愿意在別人面前提及自己的父親,就連曾經(jīng)上小學(xué)和初中的時候,周圍的人也都很少聽到她提起過她的父親。
偶有幾次別人聊起她來,眼中卻不外乎的都是鄙夷。
沒有人會喜歡一個每天無所事事,就靠著喝酒和賭錢來度日的人。
邵軟軟的父親在這座小城里,也算是多數(shù)人都知道的存在——每次他輸了錢,或者有什么不如意的,他都要靠著喝酒來發(fā)泄。
邵軟軟從小沒少因為自己父親的不如意挨打,殷茵也深受苦海,卻又因為她還年幼,一直沒有勇氣帶著她逃離這里。
如今她和母親終于不用再忍受她那個父親帶來的傷害,她卻早已經(jīng)成為了眾人眼中的異類。
她的同學(xué)們,因為她父親的緣故,要么是遠遠地躲著她,要么就是每次想辦法欺負她。
邵軟軟和俞璟懷說的是真的,她以前也還過手,可是她還手以后,要面對的是父親的打罵,和母親卑躬屈膝的道歉。
邵軟軟不想讓自己的母親再因為自己的事情分身乏術(shù),所以再后來面對別人的欺負時,她都隱忍了下來。
邵軟軟從床上翻身起來,把床邊的門小心的打開了一條縫,然后往外看出去。
她的房間和廚房算是一個斜對著的,她在房間里,也能看到廚房里的情況。
廚房里,殷茵正在把剛洗好的水果裝盤,卜濟成則是有條不紊的炒好了一盤菜,然后拿著筷子夾了一筷子,遞到殷茵的嘴里,讓殷茵先嘗一下味道。
不知是不是菜的味道很好吃,殷茵嘗了一下以后,樂呵呵的豎了一個大拇指,又笑著伸手拍了一下卜濟成。
邵軟軟這是頭一次見到自己母親和卜濟成相處的樣子,不過這個樣子,也讓她看的入了迷。
這真的是她從小到現(xiàn)在,頭一次見到自己母親這么放松和快樂的狀態(tài)。
邵軟軟一直都因為母親為了照顧年幼的她,不肯和父親離婚的事情耿耿于懷。
可現(xiàn)在看來,她的母親,這一次,好像是選對了人。
邵軟軟看到母親接過卜濟成手里的盤子,又將自己剛才洗好的那盤水果遞給卜濟成,朝著自己房間的方向揚了一下下巴,連忙起身,快步跑到書桌前,隨便拿了一個本子出來,營造出一種自己是正在學(xué)習(xí)的假象。
過了沒半分鐘,她的房門果然被人敲響了。
“軟軟,我是卜叔叔?!?p> “???有什么事情嗎?”邵軟軟明知故問。
卜濟成站在門口,在沒有得到邵軟軟的允許之前,他連房門都沒有直接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