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莫雨寒恍恍惚惚的覺得身子似在凌空移動,胸口脹悶,渾身乏力。努力睜開眼來,見自己躺在一間小屋里,身上蓋著條錦被,耳邊突然聽到小金吱吱的叫聲。
莫雨寒側(cè)頭一看,小金站在自己臉旁吱吱有聲,小狐站在它后面,兩個小家伙正滿眼喜悅的看著自己,忍不住心頭一暖。莫雨寒忽地覺得身子顛了兩下,外面隱隱有馬蹄聲,他才恍然,原來自己躺在一輛馬車中。
這時車帷掀起,幾片雪花隨風(fēng)飄入車廂,一人探進(jìn)頭來,正是莫雨寒那天在道上遇到的騎馬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看著莫雨寒笑道:“莫兄,醒了?”莫雨寒有點訝異的道:“兄臺識得在下?”
青年男子笑著道:“莫兄,難道你不知道你現(xiàn)在可是天下第一聞人?”莫雨寒聽得一頭霧水,自己竟會成為天下第一聞人,疑惑著道:“這個倒是不知?!?p> 小金小狐自青年男子探進(jìn)頭來,就一直對著他吱吱呀呀的叫個不停,對他像是極為不滿。
莫雨寒道:“兄臺,這兩個小家伙似對你有意見?!鼻嗄昴凶有πΦ溃骸澳侨站茸o(hù)你時,這兩個家伙在一旁吱吱呀呀的,我嫌它們煩,就把它們禁言了?!?p> ?。骸敖?。”莫雨寒還是第一次聽說,雖然不知道怎么禁言,想來小金小狐總是吃了這青年男子的苦頭。
青年男子沒再繼續(xù)說下去,從懷里掏出一大張紙來,把手伸進(jìn)車廂,在莫雨寒前面展開道:“你看看這個就明白了?!苯又謱π〗鹦『溃骸澳銉蓚€是不是還想禁言?”小金小狐立時住口,啞在一旁。
莫雨寒笑笑,往紙上看去,那是一張海捕文書,上面畫有自己的頭像,有七八分相似,還有一狐一鼠。
文書大意是說莫雨寒目無法紀(jì),大庭廣眾之下,戕殺荀侯及其仆從四人,手段殘忍,犯下滔滔血案,如有殺之者,賞靖山一座,如有擒之者,加賞黃金萬兩,下面還有當(dāng)朝荀太師的手諭。
待莫雨寒看完,青年男子收回文書,道:“莫兄,這可是大手筆啊!那靖山乃靈秀之地,本為皇家專有,是修真人士夢寐的修行所在,現(xiàn)在不知有多少道貌岸然的家伙在打你的主意,你該明白那日琉璃谷的人為啥要捉你了吧?”
莫雨寒道:“多謝兄臺相救,還未請教尊姓大名。”青年男子道:“莫兄怎地也如此俗套,什么多謝不多謝的,我叫林棟?!?p> 莫雨寒道:“林兄說的是,不知林兄在何處修行?”林棟吟道:“海上有仙山,山在虛無縹緲間?!?p> 莫雨寒道:“縹緲閣?!绷謼濣c點頭。
莫雨寒問道:“不知我昏迷了幾日?”林棟道:“一天而已?!蹦旰謫柕溃骸傲中郑疫€有一事未明,就是那日我如何受傷的,我自己都不清楚?”
林棟解釋道:“琉璃谷有種獨門功夫叫罡勁,就是把全身真力化成暗勁發(fā)出,著人后外表無傷,勁力潛入體內(nèi),你那一箭雖然擊碎了那人的暗勁,卻沒有完全消解其力道,你還是被碎裂了的暗勁所傷,不過那家伙也搭上了一只手,此功難煉,會的人并不多?!?p> 莫雨寒明白自己如何受傷之后,見馬車內(nèi)裝飾豪華,好奇的問道:“林兄,你這馬車是從哪里來的?”
林棟笑道:“用我那馬換的。”莫雨寒不相信的道:“就你那馬,別人愿意?”林棟道:“當(dāng)然不愿意啦!不過我們莫大俠受傷了,需要馬車,等到車上的人被我一個個拎下來扔掉之后,就沒有人不愿意了。”
莫雨寒聽完,一臉錯愕的望著林棟。
林棟笑笑道:“這世間,只要你的力量夠強(qiáng)夠大,什么是黑,什么是白,還不是你說了算,講道理的都是力量不夠的,就像你莫大俠,本來是個為民除害的英雄,現(xiàn)在還不成了殺人魔頭,有多少人在想著取你性命。”
莫雨寒一時默然,林棟的話不無道理,只聽林棟又說道:“好了,你安心休息,你的傷我治不了,只能暫時控制住,我現(xiàn)在帶你到一個能治好你的地方去?!闭f完,縮回頭,放下車帷,自去駕車。
此后每日林棟都要用指力封住莫雨寒胸口四周的穴道,把他體內(nèi)的罡勁逼住,只是越往后施指的次數(shù)越多,沿途也不投店歇息,只在路邊買些吃的,人從不離開馬車。
路上有幾次遇到官兵查車,莫雨寒躺在馬車?yán)?,那些搜查的官兵竟對他視而不見,莫雨寒問林棟這是什么緣故,林棟道那只不過是障眼法而已。
有天林棟告訴莫雨寒,他總覺得有人在背后跟著他們,他暗中查了幾次,又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兩人商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有任其自然,不去理會。
十多天后,林棟駕車進(jìn)了一座大山,走不多遠(yuǎn),山道已不能通行馬車。林棟把莫雨寒抱下車,取出車?yán)飪扇说陌た嬖诩缟?,放了兩匹拉車的健馬,一腳把馬車踢入道旁的一道山溝里,背起莫雨寒,帶著小金小狐又從山里折了出來,沿著山邊的一條小路飛奔而行,奔出幾十里后才又進(jìn)了山。
在山中走了一天一夜后,來到一座高峰前。此時莫雨寒的傷勢已經(jīng)十分嚴(yán)重,他只覺得胸脹欲裂,腦袋昏昏沉沉,眼睛都快睜得開了,林棟安慰他道:“再堅持一下,就快到了?!?p> 莫雨寒伏在林棟背上,迷迷糊糊的,也不知他是在上山還是在下山,過了好久,鼻中忽然聞到一陣淡淡的花草香,隱約聽到林棟和人在說話,說些什么聽不清楚,一會兒自己似被他放下,躺在了床上,有人在給自己喂藥,自己感到好倦,好倦,竟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