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駿馬輕踏河邊的野草，獨(dú)行的騎士聽著馬蹄的踢噠聲遐臆出神，牧羊人悠揚(yáng)的歌聲在遠(yuǎn)方彌漫；巡游騎兵揚(yáng)鞭催馬一路煙塵地敢來，停在嵚巖之上，他向河谷中喊道：“將軍！”
奧萊克西拉緊韁繩，昂首看去，恰遇一抹霞絢從那人頭上隱去，他問道：“什么事？”
“陛下有旨，請您即刻回到首府阿舒爾城去，有重要的事要與您商討?！?p> “有什么事呢？請你回去轉(zhuǎn)告陛下，就說我圖嚳爾第已盡王國騎士之責(zé)，請辭一切職務(wù)，望歸隱山林，去求閑云野鶴的逍遙之樂。”
“恐怕我無權(quán)替您轉(zhuǎn)達(dá)?！眰饔嵐僬f，“將軍……薩爾瑪那薩爾國王是要立你為王儲……”
奧萊克西驚訝之余但也無可奈何，因?yàn)槭玛P(guān)重大，只得隨其返回。
＊＊＊
王宮，穿過那被階梯式樣的城垛圍起來的夯土平臺，走過那鋪滿蘆葦墊的廳堂，奧萊克西上前行禮。
人王道：“圖嚳爾第·尼努爾塔，我已聽聞伊丁與穆達(dá)梅克[1]所講述的關(guān)于你的故事，無論是在吾兒安德烈的生前還是死后，你都恪守騎士之則，保衛(wèi)我的國家和人民，抵御一切的外敵，擴(kuò)充疆域、收復(fù)失土；在我兒生前，你為其近衛(wèi)騎士，在國家危難之時協(xié)助其西進(jìn)擴(kuò)張，屢獲戰(zhàn)功；在他死后，你照顧我的姨甥女蘇珊娜直至其遇害身亡，你因去為她報仇而入獄十年，越獄后與亞人族交好，偶遇義軍首領(lǐng)巴布，幫他先后攻克了北面山地的烏魯阿特里、赫梯，而后又納西角之國凱美特為王國附屬；你設(shè)巧局先后破西、北二總督，戰(zhàn)勝篡逆之臣沙圖瓦拉，收復(fù)故國全部失地。
“偉大的騎士，當(dāng)我決定禪讓于你之時，還并不知到你有如此功績！看來，吾兒所信之人，也必是我可篤信之人。我無子嗣，也不再會有子嗣，我希望收你為義子，立爾為攝政王，在我死后繼承社稷。可否？”
“陛下?！眾W萊克西聽后嚴(yán)肅地說道，“我愿意做您的義子，這是我的殊榮；但實(shí)在不愿繼續(xù)為政；我生性好靜，本向往隱逸的生活；不料遇到國家危難，遂參軍從戎，從那時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余載。如今北方以解羈系，重新歸于王政。大小之事也已交代料理，由伊丁代我主政，施行仁義，眾生平等；不樹仇敵，與新總督交好，以領(lǐng)土之事牽制。對外，只要您繼續(xù)以米坦尼王統(tǒng)攝北方，附庸赫梯、阿濟(jì)·哈亞薩與凱美特，南方懶政，不會過問。陛下，一切國事，不紊而行。您的國家和百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人王長嘆一口氣，舉目四望，見眾大臣無人能辯，便宣布閉會。并表示希望單獨(dú)和奧萊克西聊聊。
?。?p> 二人登上高臺，背對河岸，面朝平原的方向；薩爾瑪那薩爾王雖然比過去消瘦太多，但氣質(zhì)仍保國王的威嚴(yán)，他把手輕搭在雪花石膏雕像上，眺望著遠(yuǎn)方：“奧萊克西，我不知道怎樣才能勸得動你……我感激你對我們家所做的一切，我也十分理解你的選擇；在歌篾的時候，我沒有聽安德烈提起過你，在赫爾維蒂的難民營，向我匯報的士兵也少有提起你的名字?！?p> “是的，叔叔。很遺憾，那時我與安德烈不是很熟……”
“那會兒，讓我印象最深的幾個人，都是參與了安德烈組織的志愿者隊(duì)伍的——就是那些與他最熟稔的幾個同學(xué)。但是他們中的，除了那些先一批到達(dá)這里就被巴布處死的人，那些存活下來，后來與我們同到了尼尼微，包括安德烈最要好的那個耶胡迪爾；當(dāng)王國蒙難之時，他的這些所謂的‘朋友’，卻都杳無音訊了；倒是唯有你，仍然陪在我的家人身邊，為我們家族悲劇的命運(yùn)而戰(zhàn)，為我伯父留下的這個國家盡忠職守……我可以問問，到底是什么讓你這樣做的嗎？”
“沒有什么讓我這樣做，我想是……是因?yàn)槲乙姴坏冒l(fā)生在我眼前的苦難吧……”奧萊克西回答到。
國王點(diǎn)點(diǎn)頭：“但你是否知道，發(fā)生在這地上的苦難不會結(jié)束，即使現(xiàn)在，仍有無數(shù)的人正在受苦……”薩爾瑪那薩爾抬起手，指向西北的方向：“你可知在那次我們與阿拉法和努茲聯(lián)軍會盟之后，就是我被擄到卡拉赫以后所經(jīng)歷的事嗎……開始的時候，沙圖瓦拉念我是他的小姨夫，并沒有對我動用肉刑，他只是把我置入宮內(nèi)的牢房幽禁起來。但當(dāng)他們接連取勝之后，那種猖狂的氣焰愈發(fā)不可收拾了，那時就把我拉出來取樂玩弄，在他們奪下阿舒爾城以后，他們鎖著我的脖子，為我戴上王冠，讓我赤裸身體在街上游行，人群向我吐口水，潑灑排泄物和垃圾，讓我跪下去舔他們的腳，若不照做，就用皮鞭抽打我的身體……”說著，國王掀開他的羊毛披肩，露出自己的腰背讓奧萊克西查看。
那一道道凸起的白色肉塊，就是那愈合的鞭痕密密麻麻的交錯在一起，觸目驚心。
人王繼續(xù)說道：“他們并不打算讓我死去，而是讓我活著繼續(xù)蒙受羞辱……他們甚至一度欺騙我，說我的孩子和妻子都在阿舒爾就死了。我悲痛欲絕……但后來我聽到了真相，你們成功的逃脫向西遷都去了杜爾-卡特利姆，并不斷擴(kuò)張牽制住了哈尼加爾巴特，甚至讓拉貴爾都退卻三分，我聽說他們到處尋找盟友，不敢直接冒然進(jìn)攻你們。那時，我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然而沙圖瓦拉那個惡毒的混賬，他看出了我的心思，把我?guī)У揭粋€房間，剛到那兒我就知道他們想對我做什么了，我極力的反抗和辱罵，但都毫無用處。
說到這里，薩爾瑪那薩爾哽咽了。而奧萊克西也沒有說話。
“我可以忍受那疼痛，但無法忍受那樣的凌辱；沙圖瓦拉不再給我留下任何的情面，我被他安排在宮內(nèi)，親自服侍他，為他端屎端尿……后來，我又被扮為小丑，安排進(jìn)了俳優(yōu)之列，那些時刻我都忍受下來了……因我心中仍然存留著希望。直到后來，我聽說了你們在杜爾-卡特利姆戰(zhàn)敗的事，聽說了我兒子和他媽媽的慘死，他們喜歡夸大的描述那個過程來讓我痛苦。我肝腸寸斷，唯一讓我欣慰的是，本以為已經(jīng)失去了利用價值的我將會被沙土瓦拉處死，讓我早點(diǎn)解脫……但是沒有，在到了瓦舒坎尼以后，我被他漸漸遺忘；他的胃口極大，無趣的我被淹沒在那些新來的五花八門的弄臣——那些各地找來的侏儒和長相殘疾的怪人之中……
“但我努力活下來了，因?yàn)槲业男闹羞€存有希望，就是希望某一刻能看著那個老東西死在我前面……看著他的國毀于他的暴政，是那種希望讓我隱忍了十多年?？墒侨缃瘢銓?shí)現(xiàn)了我的希望，奧萊克西，但這一刻是那樣的乏味，因?yàn)槲乙严胪?，在這個世界上，在上帝創(chuàng)造的數(shù)萬億個兇惡與狠毒的事情之中，也許‘希望’就是其中最毒的那個……因?yàn)橄Ｍ?，眾生才甘愿體會苦難；因?yàn)橄Ｍ藗儾艜谧類毫拥沫h(huán)境中堅(jiān)持；因?yàn)橄Ｍ覀兯猩诺羧肓松系鄣娜μ桌?，在他的地獄里，掙扎著忍受一切恐懼與痛苦。而他雅威呢？他則在那上面，俯瞰這一切，從中得到快樂……
“奧萊克西。這些年來我又為了反抗這一切做了什么呢？沒有……我什么都沒有做……我這樣的廢人，如今竟蒙了你的恩……但我又有什么資格做這王呢？奧萊克西，你是一個奇跡。但你也是一個希望啊……奧萊克西，現(xiàn)在我有了新的希望……”
奧萊克西顯然沒有理解薩爾瑪那薩爾的話，他俯身行禮，而后目視著國王那充滿企盼的目光，說道：“陛下。請不要把我認(rèn)作是那希望，而還要請您……請您做這國和人類的希望。”說完，就向人王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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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第二次臨行前的那個夜晚，雷雨交加，奧萊克西選擇在城內(nèi)留宿一夜。第二天早上，他吃完早飯，收拾行囊，到馬廄正準(zhǔn)備將“風(fēng)暴”牽出；仆人沖了過來，氣喘吁吁：“主人！您在這兒呢！快！快……出大事了！”
人們紛紛沖進(jìn)國王的寢殿，看到那已經(jīng)自縊身亡的薩爾瑪那薩爾正被幾名宮殿內(nèi)侍和法官[2]從那房梁浮雕上，那被砍斷的繩子處抱下來，內(nèi)區(qū)醫(yī)生摸了摸他的脈搏然后向奧萊克西和伊丁搖搖頭。阿舒爾-伊丁當(dāng)即就哭了出來，而奧萊克西卻只是怔在那里，愕然語塞。
就在那一天，薩爾瑪那薩爾的“希望”死了。直到這時，奧萊克西才真正明白了國王的話。他眼含熱淚，往事如泉涌般沖進(jìn)他的腦海，從那歌篾以來的一幕幕慘劇，戰(zhàn)爭、屠殺和死亡；從卡拉納到尼尼微，從尼尼微到杜爾-卡特利姆，從杜爾-卡特利姆到埃蘭；畫面最后停留在了那個寧靜美好的日子，水流甘甜，山下凈土，秋去冬來，他與她在火爐旁促膝長談；他們守在孩子的床前，請撫他那稚嫩可愛的小臉……
“還有多少生命，要繼續(xù)忍受這一切?。 ?p> 奧萊克西握緊了拳頭，他走出了那里，那也是他最后一次身處那座宮殿。前來哀悼的人群自發(fā)的聚集在了王宮的門外，當(dāng)他們看到奧萊克西從里面出來，就為他避開一道出口，讓他離開；而后，人們跟隨著他的腳步，行走在王城的大道上。這時，奧萊克西才意識到人們正在他的身后慢慢地跟著他，他回過身來，對所有人說：“人王已死。而我將從今天開始，逆轉(zhuǎn)這悲慘的世界，無論付出什么代價，也要做到?！?p> 沒有加冕儀式，但圖嚳爾第·尼努爾塔已經(jīng)成為了他們的王。
?。?p> 這是一位沒有宮殿，沒有仆從，亦沒有稱號的國王，人們?nèi)匀环Q他為“將軍”；在之后的時間里，他帶頭修筑新的水渠，親自下地開墾荒原，他將阿舒爾城的王宮拆除，將那些建筑材料搬運(yùn)到卡爾城，建立無家可歸者的住所；他建造圖書館，從全天下搜集文獻(xiàn)，他想將一切知識免費(fèi)分享給那些接觸不到書籍的人們，給予他們公平的機(jī)會；他向王家的代理商收取重稅，他將免費(fèi)的食物分發(fā)，無償?shù)尼t(yī)生派駐各地，亦將神廟中的金錢無息的貸給那些農(nóng)民、搬運(yùn)工、面包師與車夫。
這一次，他并不是在簡單的復(fù)制他在赫梯所做的事，這些所有措施的力度，要遠(yuǎn)遠(yuǎn)超過上一次；因?yàn)樗⒉皇菃渭優(yōu)榱司戎@些窮人與弱者；若那樣的話，他只要把這一切交給伊丁和其他義軍的領(lǐng)導(dǎo)者就好了。但這一次，他所踐行的事，他周圍的人已經(jīng)無法理解了——他要消滅這世界上的所有苦難。
但是，事情很快就朝著墮落腐化的方向發(fā)展了。不僅是因?yàn)槟切牡刂魇种姓鱽淼臇|西就快要被分光，那些各地既得利益受損的權(quán)貴開始組織反抗；就連那些從戰(zhàn)爭后受益，分得官爵和土地的義軍高層們，也開始抱怨起來，他們對奧萊克西說：“將軍！我們跟隨你一路走來，已經(jīng)吃盡苦頭。為何在該休息的時候，依舊還要讓我們和你一起繼續(xù)吃這沒個頭的苦呢？！”
但是，奧萊克西并沒有理睬這些怨言，反而囚禁那些持續(xù)反對他的人。
＊＊＊
直到一日，守門的士兵報告，城外村社里圈養(yǎng)的鵝、鴨跑到城門口和街道上，奧萊克西就到田間調(diào)查，他看到那些本該開始晚播，避免重茬的地就被空置在那里，農(nóng)夫們站在一旁游手好閑，無所事事。還有幾個人，在一旁大口喝著阿拉巴帕汁[3]消遣，于是奧萊克西上前問道：“你們在這里做什么呢？為什么在這凱特·薩蒂[4]季，正是播種灌溉的時節(jié)，卻放著這土地不去耕作，牲畜不去喂食？！”
“老爺！”一個農(nóng)夫用俏皮的口氣回答，“我們的肚子每天都吃的很撐了！公家的糧庫今年分給了我們足夠的大麥和小麥，蔬菜有洋蔥、豌豆、大蒜、韭蔥和黃瓜；我的妻子去到城里，甚至還領(lǐng)到了石榴、甜瓜和椰棗。我們還有吃不完的羔羊肉。有這么多的食物，我們?yōu)槭裁催€要耕作呢？”
奧萊克西聽后十分氣憤，但又無法說什么，因那食物是他給他們的；他又到了城里，就是那為窮人發(fā)放物資的地方。他看到一個婦人昨日來領(lǐng)過東西的，今日又來，他便上前問道：“您昨日來過了，怎么今日又來呢？”
婦人回答：“我的姐姐又添新丁，需要多領(lǐng)些作物去換蓋房用的泥磚……”
奧萊克西沒有制止她，而是又到了卡爾城，他本想去看看那些房子，但先借道去了圖書館，他在那畫著玫瑰花和棕櫚的壁畫前停下，那里被淘氣的人刻上了很多污穢之詞以及粗言惡語；他又去看那些石板書，書中的字被破壞，含義被涂抹；奧萊克西憤怒地找來書吏，質(zhì)問道：“這里的情況怎么會變成這樣呢，這座圖書館怎會淪得如茅廁一般混亂？”
書吏答：“將軍。那些您送來的窮孩子，他們不愿學(xué)習(xí)，而是把這里當(dāng)成樂園，他們在這里打鬧、游戲；他們以破壞這里的設(shè)施為樂；他們欺辱教師，讓他為他們講骯臟的笑話而不是上課……”
陪同的卡爾把這一切看在眼里，他說道：“主人。這些可恨的人！低賤的人！您給予他們的，他們不但毫無感激之情，反而是隨意揮霍這些饋贈，并且愈發(fā)囂張膨脹，好逸惡勞并且欲求不止！絲毫不知它們所得之物的珍貴，任著那卑劣的本性踐踏損壞！”
奧萊克西陷入沉思，許久才道：“不！錯不在他們，而在這世界。”
卡爾不解，問道：“怎么說呢？主人?！?p> 奧萊克西回答：“卡爾，我問你，這地上的人他們要受苦，要勞作才能得著吃的，若他們不這么做就會怎么樣呢？”
“會死?！?p> “是的，所以若不勞作，他們就要被那些管著他們的人責(zé)罵。但這如此殘忍的規(guī)矩又是誰定的呢？卡爾，這些人們的欲望無法被滿足，即使在某一刻得著了他們想要的，但很快又會被新的‘想要’所滋擾糾纏，猶如烈火心旌，而這錯又憑什么要?dú)w結(jié)到他們頭上呢？卡爾，這土地上的眾生，他們天性喜歡破壞，并從中得樂，最終自取滅亡。但又是誰會這么無情，因人們那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本性，而記恨他們，把罪全都?xì)w結(jié)到他們自己身上呢？”
“是神?！笨栒f。
“是的。當(dāng)天神要把我們趕出伊甸園的時候，我們就當(dāng)反抗的。而不是現(xiàn)在才看清這位‘慈父’的真正面目。先王之子安德烈曾無數(shù)次的和我們講這簡單的道理，但我卻一直無法理解，甚至一度覺得那只是他為了吸引別人注意或是為展示他自己那特立獨(dú)行秉性的狂妄。直到現(xiàn)在，我才真的明白……我們?nèi)祟悾酥劣钪嬷械囊磺猩?，本不用受這些苦的，但因他雅威想見我們受苦的樣子，堂而皇之的編纂一個荒謬的借口，因吃了一顆果子就將我們逐出了那園，讓我們在他創(chuàng)造的惡劣環(huán)境中艱難生存，以苦難主宰著世界律，給予我們短暫的壽命，脆弱的軀體，疼痛與饑餓，與他人的比較和斗爭，失去已有的美好和求也求不得的欲望，以及那終會到來的，離別所愛之人的痛苦……從那天起，我們要耕作才能得吃的，我們要生養(yǎng)才能延續(xù)生命；當(dāng)我們壽命快盡了，就會被病痛和衰弱漸漸吞噬，被黑暗與毀滅慢慢蠶食。卡爾，若我們當(dāng)時就反抗的話，則不用出那園子，若我們那時就對抗他，就不必受后來的苦了；但是，我們那時退卻了，因此才得今天……”
＊＊＊
這時，那從工事地方[5]官提拔上來的沙-雷西[6]官員，如今是大維齊爾的代表[7]——舒爾曼·穆沙布舒，就是奧萊克西昔日的至交好友伯克丹，近前通告說：“將軍，請您速回首府，有一位到訪的重要客人急著要見您?！?p> 她包裹面紗，穿著深紫色厚重的長袍，雖然兩側(cè)縫死，但可看到那為了讓行走方便而留有許多襞褶，末端長及踝；沒有腰帶，硬挺的深色披肩，形如綬帶；這身打扮讓奧萊克西知道，這位女子來自民間。
她見奧萊克西來到，周圍也無他人，便摘下面巾，露出真容：“恩人。”
“拉瑪什圖！怎么是你？”奧萊克西驚訝地說。
她擦去眼淚，說道：“是的，恩人。我隱藏自己的身份，來到這人類的地界上，是專程要來找您的，我們的恩人……請您再次幫幫我和我的族人們！”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奧萊克西問道。
拉瑪什圖哽咽著道：“庫爾死了……”
[1]阿舒爾-穆達(dá)梅克（Ashur-mudammeq），尼尼微總督，約公元前1200年
[2] da”anū，中亞述帝國皇家官員的一種
[3]亞述人稱罌粟汁為aratpa-pal，也可能是罌粟的根
[4]古代美索不達(dá)米亞的一年從春天開始，qīt?atti為“年末”的意思，從11月-3月左右
[5]?al?u（防御工事/地區(qū)），在公元前13世紀(jì)的一些來源中顯示，中亞述帝國還有一種行政區(qū)的類型和細(xì)分
[6]?a-rē?i，中亞述帝國宮殿議員的一個大類，監(jiān)督其他朝臣的行為，可能是太監(jiān)（盡管這是有爭議的）
[7]類似于中亞述帝國國王對具體事務(wù)派遣代表的形式，最有權(quán)勢的官員也有自己的代表，被稱為qep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