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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波波妮唉聲嘆氣,在小綠這位老朋友面前袒露自己的擔憂。
最近來看她戲劇的人越來越少。觀眾的臉上沒有真正的笑容,每個人表情木然和焦慮,這些都是糧食風波導致的。
波波妮一直沉浸在戲劇的創(chuàng)作中,她不懂政治,沒辦法出主意,只能不斷向神靈祈禱,希望這場風波盡快平息。
大祭司挽了挽綠色秀發(fā),對波波妮的訴苦不發(fā)表任何意見。
在這種情形下,還有心情去看波波妮戲劇的人,是她狂熱堅定的支持者。
她沒辦法幫助自己的支持者擺脫困境,平時看見支持者們過得不好總是內(nèi)心愧疚,這種觀念從自己支持者擴大到全鎮(zhèn)民。
“你覺得副鎮(zhèn)長這個人怎么樣?”綠祭司忽然問道。
波波妮愕然片刻,她不明白大祭司為何這么問,還是認真回答:
“他是我父親的助手?,F(xiàn)在代替我父親管理城鎮(zhèn)?!?p> “我父親還在的時候,那家伙表現(xiàn)得兢兢業(yè)業(yè),像一匹任勞任怨的老馬。沒想到,父親離開還沒到兩年,他就原形畢露……”
波波妮撇撇嘴角,毫不掩蓋的厭惡之色。
“你問這做干什么?該不會是看上他了吧?”波波妮說完后退兩步,假裝滿臉驚恐地望著小綠。
“可以這么說?!贝蠹浪旧裆蛔?,十指緊扣托住下巴,一臉認真的思考狀。
波波妮一想起那張油膩肥碩的臉龐,以及渾圓像肉球的身材的肥豬,只覺得自己胃里翻江倒海,差點把剛喝的擎天樹果汁給吐出來。
“不會吧?你竟然有這種奇怪嗜好,真看不出來?!辈ú菥o盯著小綠良久,最后搖頭發(fā)出一聲落寞嘆息。
“能再講講關(guān)于他的事情嗎?”大祭司問道。
聞言,波波妮快要窒息,她無法從大祭司的面部表情判斷出小綠的情緒和內(nèi)心想法。
眼前這位教會掌舵人此刻臉上沒有任何男女之間的秦愫,在提及肥豬的時候,她也沒出現(xiàn)提及喜歡之人的那種羞澀和忸怩,就像在談論一件物品。
事實上,綠祭司確實看中了肥豬,只不過,看中的不是肥豬的人,而是他的位置,他的職務。
一個仗著權(quán)勢和職務為非作歹,撈取民脂民膏,經(jīng)常耍小動作和教會過不去的家伙,早就引起小綠的注意。
之前耍一些小機靈,教會還可以忍,可以當做沒看見,或者當做看一場小丑表演??扇缃?,那死肥豬勾結(jié)教廷騎士,已經(jīng)觸碰教會能忍耐的底線。
該收拾他了。
這次向波波妮提及,也是為了得到鎮(zhèn)長千金的支持,利用鎮(zhèn)長累積的聲望,把肥豬扳倒。
守衛(wèi)隊控制了城鎮(zhèn)大門,小矮人想要出去收集食物,還必須繞遠路走暗道。若是扳倒副鎮(zhèn)長,把這個職務控制在自己人手里,小矮人就能光明正大地從城鎮(zhèn)大門離開!
把守衛(wèi)隊抓在手里,下一步就可以對付教廷騎士了。
一邊是約瑟夫失去士兵的協(xié)助,一邊是教會獲得兵權(quán),此消彼長之下,要對付教廷區(qū)區(qū)幾人,手到擒來的一件事。
約瑟夫等人仗著教廷的威勢胡作非為,早已經(jīng)民怨沸騰,人人自危。
掃把神大人出于某種原因,無法直接消滅凡人,才讓他們得以茍活到今天。
神明無法過度干預世界,特別是殘害生物,更不能直接插手教徒與教徒間的斗爭。否則會被視為邪神,遭眾神討伐,被世界排斥。這已經(jīng)是艾瓦隆大陸所以精通歷史之人的共識。
既然神明無法動手,只好由祂的教會成員們代勞。只可惜那晚上花錢雇傭的刺殺落空。
教會并不滿足暗殺三匹坐騎的戰(zhàn)果。
約瑟夫和三位教廷騎士都必須死。仗著自己的出身和家里的權(quán)勢,在伐木鎮(zhèn)就像一條鯊魚一樣橫行無忌。
即便是在這個無數(shù)平民痛苦哭泣的饑荒時代,他們還未收斂。還在不知廉恥的炫耀著他們的力量和身份地位,玩弄著骯臟手段。
他們沒有具備一個人類所應該具備的任何品質(zhì)。沒有同情心,更沒有良知,完全就是幾個被慣壞的臭蛋。
為了利益,他們沒有底線,泯滅良知,可以肆無忌憚地奴役和人類同樣相貌的拉拉菲爾一族。
因為一句頂撞,一句牢騷,他們就可以輕易毀掉一個人的性命和前途。阿里就是個例子?;蛟S在他們眼里,城鎮(zhèn)所有人的命運只是他們的一個游戲。那高高在上的傲慢,仿佛真把他們自己當牧羊人,把鎮(zhèn)民們當作待宰的羔羊。
波波妮得知大祭司竟然要從肥豬入手對付教廷。她目光閃爍,悄悄豎起了大拇指。
波波妮的父親本人是中階游擊士,如今率領(lǐng)著原本屬于護衛(wèi)隊的三個職業(yè)者去了王城,遭遇波折后最終加入金麥城的革命軍一方,在第一王子的遺孤麾下效力,與耶維大主教率領(lǐng)的騎士團,教廷軍對峙。
波波妮的父親正在做的事情就是與教廷為敵。她身為鎮(zhèn)長千金,如今又是教會的一員,更看不慣約瑟夫和哈倫幾人的胡作非為。
她決定要幫忙,貢獻自己的力量。
“要怎么做?”波波妮認真思索,然后說道:“你說我模仿老爸的筆跡,把死肥豬給撤職,這樣行得通嗎?”
按照法律,白銀王國各個城主,鎮(zhèn)長都由王城的內(nèi)務官提名,由國王直接任命。副城主,副鎮(zhèn)長這些職務屬于副職,主要輔助城主和鎮(zhèn)長處理公務,是由城主、鎮(zhèn)長的心腹,所以由城主鎮(zhèn)長自己任命。
若在和平年代,老國王還在世,白銀王國法律還健全的前提下,只要波波妮這個鎮(zhèn)長千金親自作證,再加上鎮(zhèn)長筆跡的信件,是可以踢掉肥豬的。
然而王國內(nèi)亂,法律問題也是一團糟。
新上任的年輕國王修改了法律,意味著舊法律作廢,新法律雖然已經(jīng)在王城開始實行。但也僅限王城。
要在邊陲小鎮(zhèn)實行新法律,還需要一段時間,伐木鎮(zhèn)還未接見任何王城派出的使者,也沒收到任何正式的文書通知,哪怕新法律已經(jīng)在王城成為行事準則,在這里仍舊可以假裝不知道。
拒絕新法律,不接受教廷統(tǒng)治的貴族,將軍,士兵,冒險者,傭兵齊齊聚集在金麥城起義,自稱革命軍,或許獲得了反教廷革命軍的支持,他們無懼教廷的威嚴,公然與位列【人類聯(lián)會】第二席的龐然大物叫囂對抗。
這就導致了,王城一日不解決叛亂,新法律的合法性就會被質(zhì)疑,混亂不平定,公信力動搖在所難免。
在這種混亂局面下,無論是新法律,還是舊法律,通通成為一張廢紙,一個笑話,一切都由勝利者說了算。
即便有鎮(zhèn)長筆跡的罷免信件,有波波妮的指證,能不能扳倒有教廷走狗撐腰的肥豬,還真不好說。對方只需要拿出新法律來扯皮,就能把這事拖延下來,慢慢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