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藍韻裳
吳為下樓，第一眼就看見了周圍完全沒有桌椅空出一大片的黃公子，他正笑著對自己招手。
面無表情地穿過人群，吳為坐到了他身邊，看向舞臺上端坐的藍衣女子。
“藍韻裳，很漂亮吧！”皇子招手示意開始，舞臺旁的王煥才開始指揮其他姑娘上臺，給藍韻裳準備樂器。
“不過肉體的美終究是有極限的，真正讓她脫穎而出的，是她那引人入勝的歌喉。只有這種觸動靈魂的東西才能引發(fā)超越凡俗的美?！?p> 皇子握著酒杯，望著藍韻裳的眼神似乎有些迷離。
吳為沒有說話，他發(fā)現(xiàn)鬼魂看著舞臺上藍韻裳這樣的大美人，竟然詭異地沒有表現(xiàn)出亢奮。
【她不是人，老子可不會對貓狗之類的玩意感興趣?！?p> 他這句話一說，讓吳為看向藍韻裳平靜的眼神產(chǎn)生了一絲變化，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異族。
在這個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人類和野獸，還有一些和人類一樣有智慧和文明的異族存在。在王朝初期長達三百年的拓土戰(zhàn)爭中，絕大多數(shù)異族的國家都成為了王朝的屬國，但也有一部分生存環(huán)境極端的異族和原本就與王朝是友好關(guān)系的異族，名義上擁有和王朝等同的地位。
“你也感覺她很漂亮？”皇子笑著看向吳為，這家伙一直面無表情的樣子，他還以為是無法欣賞美的那類人。
“確實漂亮。”
吳為說得很收斂，實際上藍韻裳是他目前見過最美的異性，她僅僅是端坐在那里，被衣服包裹的凹凸身形就讓他很難移開目光，而她的面容更是可以說達到了單方面一見鐘情的地步，艷而不妖，嬌而不媚。
但說到底這也只是肉體上的外貌罷了，也許她就站在吳為面前時，會令他難以自控，但在年齡和距離的加持下，吳為并沒有產(chǎn)生無法控制的沖動。
舞臺在王煥的指揮下很快布置好了，周圍男子不約而同地屏氣凝神，附近大大小小的舞臺表演也被暫時叫停，整個樓內(nèi)一時間除了呼吸，竟聽不見一點雜音。
藍韻裳緩緩睜開眼睛，整個人的氣質(zhì)陡然一變，從豐滿嬌艷的菊化為孤傲高潔的梅。清冷深邃的眼眸拉開了她與人距離感，卻并沒有消磨她的美感，反而將她從地上抬到了天邊，似仙女般遙不可及，更加撩人心弦。
沒有一個開始的信號，就像吸氣后要呼氣一樣，自然而然地琴聲就緩緩響起，輕柔淡雅，讓人不自主地放松肌肉，沉浸其中。
但在人要徹底沉寂于這舒緩的琴聲之時，一聲鼓點乍起！似驚雷！似火焰！讓人瞬間脫離這迷離夢境，心神一下被調(diào)動起來。
鼓點越來越大，琴聲也越來越急，在兩者都達到一個高潮，似天雷勾地火，如勇者臨萬軍的時候，藍韻裳一躍而起，伴隨著清晰的拔劍出鞘之聲，一把長劍從琴下抽出。
在這瞬間鼓聲急停，琴音凋零，只余長劍破空之聲。藍韻裳立劍起身，第一次張開了嘴，凄婉冷麗的聲音響起，身體也同步舞動了起來。
吳為沒有仔細去聽清她的聲音，因為在歌聲響起之時，他已經(jīng)被氛圍帶進了她歌聲所訴說的故事里。
一位漁女為了照顧因疾臥家的丈夫和女兒，毅然決定獨自出海尋找傳說中夜明珠，但卻在戰(zhàn)勝了風浪和妖怪回家后，發(fā)現(xiàn)女兒已經(jīng)被愚昧的村民獻祭給了龍王，丈夫也在保護女兒的過程中被活活打死。
歌聲唱到一半，藍韻裳突然一劍劈向玉琴，伴隨著琴弦崩裂的聲音，鼓聲再次響起，這次更加激烈。她的歌聲也變得高亢，劍舞也更加迅猛。
漁女將夜明珠投入海中，引來暴雨雷霆和無數(shù)殘暴的妖獸，大雨淹沒了整個村莊，妖獸獵殺著每一個躲藏起來的村民。而漁女自己則拿起寶劍，獨自面對乘著海風而來的龍王。
劍舞變得癲狂，藍韻裳柔然的身體配合特制的火光，讓長劍折射的寒芒掃過每個人的眼睛。
漁女以生命為代價刺瞎了龍王的一只眼，憤怒的龍王號令大海準備淹沒整個海岸。目睹了漁女刺瞎龍王的人們，開始祈禱她作為英雄重新歸來拯救他們。眾生愿力讓漁女成為海神重生，以夜明珠為武器，控制雷電消滅了龍王。
歌聲變得平靜，劍舞逐漸緩慢，鼓點慢慢消停。
漁女拯救了蒼生，但卻救不了自己的親人，將神力融入夜明珠沉入海中，定死萬千妖魔，平壓萬頃風浪之后，跳入海中，化為海潮消散。
藍韻裳重新回到劈裂的琴旁，眼中似有千般哀愁，萬般無奈，流過一行清淚，緩緩閉上了眼睛。
等一旁的姑娘拉起屏風遮蔽舞臺的時候，臺下的人才從表演的情緒中掙脫出來，紛紛叫著好。
“怎么樣？”皇子輕笑著對吳為問道。
“很精彩，我從沒見過這樣的表演?！?p> 吳為實話實說，看過這樣的表演，似乎他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這還不是她最好的狀態(tài)，看來翻州花賞給她帶來的打擊很大?！?p> 皇子微微搖了搖頭，當初他看花賞時，藍韻裳的表演至少比現(xiàn)在好一倍。
“還能比這更好？”吳為不敢相信，在他看來這次的表演充分運用到了周圍的環(huán)境和情緒，他根本想象不到比這更好的表演該是什么樣的。
“藍韻裳擅長的是音樂，這次表演中音樂雖然也占了很大的篇幅，但其他的部分太差了。舞劍和故事的講述都中規(guī)中矩，只做到?jīng)]給歌聲拖后腿，根本沒有增加表演的力量。”
皇子看起來很專業(yè)地評價道。
“全國只有三個州有能力辦花賞，這次輪到翻州，下一次至少得等個十年。十年要在他人之下，藍韻裳可等不起。所以才急于尋求突破，在翻州內(nèi)四處演舞，但在我看來還是不太成熟?！?p> “黃公子說笑了，小女子如果知道您要來，必然不會用這種表演來糊弄您?！?p> 一個穿著藍衣的女子頭戴碧玉簪子站在皇子的身邊，如果不出聲吳為根本沒有察覺不到她。
“這話是說，你在糊弄他們嘍？”
皇子沒有在意吳為的驚訝，打著笑對藍韻裳說道。
這個看起來清冷的美人露出了淡雅的笑容。
“當然不，我只是在成長，過程中的不成熟只能希望各位客人包容了。”
吳為盯著她看了大半天，才通過朦膿的印象看出她就是剛才舞臺上的藍韻裳。
她似乎是剛結(jié)束表演就來了這里，身上帶著層的汗水，胸口還在因喘息而微微起伏。
皇子輕輕招手，一把椅子就放在兩人中間。
“既然有空，陪我倆喝一杯？”
“承蒙公子厚愛，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p> 她身體微側(cè)，從桌椅的縫隙中走過，坐在了中間。
吳為突然感覺靠近藍韻裳那側(cè)的身體感官變得更強了，手臂像是能觸碰到她熱量一樣微微泛紅，鼻子能嗅到她身體上汗水混合著胭脂的味道，面皮和脖頸肌膚變得敏感，在溫熱的室內(nèi)也讓他感覺到莫名的清涼。
這讓他不自覺往做靠了靠，遠離右側(cè)的藍韻裳。
【感覺到了吧！小鬼，這就是你作為雄性的本能。你的身體在讓你靠近這個女人，它在澎湃著，勃發(fā)著！你的心跳在她靠近時加快了有五成，唾液分泌得更多，就連神魂都變得更加活躍。
占有她！吳為，去證明你是個強者?！?p> 他的話就像催人欲望的香薰，讓吳為的身體莫名地發(fā)燙，但在他想要順著這股勢的時候。
腦中突然閃過了柴房中他與阿雨依偎在一起的畫面，聽見了大爺凄厲的叫喊，一瞬間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夜晚。
他清醒了，又跳出了身體的牢籠，變回了那個淡漠的吳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