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輕言目送林月齡上了一輛停在校門口的出租車，車子駛走后，她走到小攤后面在一只小板凳上坐下，拿出手機給肖芳華發(fā)了一條短信。
林嬌嬌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校門口，她抬頭看著空無一人的前方，腳步騰地停頓了下來，眼珠子幾乎從眼眶里瞪出來，渾身發(fā)緊冒汗，雙手雙腳像是痙攣一般往里扭曲著。
兩旁的攤販老板注意到她的異樣，都詫異地看了過去。
在林嬌嬌的眼里，她的面前一片人聲鼎沸，人群的中心是正在大喊大叫的吳輕言生母。下一瞬那些人又全部消失，腳下的水泥地變成湍急的河水，從水里伸出一只手，接著浮起一大團頭發(fā)，一個人形頂著那頭濕發(fā)從水里冒了出來，頭發(fā)的空隙之間瞪著一只死白死白的眼睛。
林嬌嬌張大嘴巴，足足兩分鐘才從喉嚨里爆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驚喊聲，她人往后一仰倒在了地上。
吳輕言睨著倒在地上的林嬌嬌。周圍的老板有想過去看的，又怕被碰瓷，躊躇著都沒有上前。
一輛車駛了過來，車門打開，下來的是肖芳華。
肖芳華站在車門旁看著林嬌嬌那邊，一步也沒有往前走，甚至回頭看了一眼車內(nèi)。
司機問道：“怎么了小姑娘？這不是你要來的地方嗎？”
“哦…是。”肖芳華輕輕點點頭，她看到了吳輕言。吳輕言慌忙地跑向林嬌嬌，蹲在她旁邊伸手拍著她，又焦急地抬起頭四處張望。她身邊漸漸圍攏了周圍的攤販老板，都在七嘴八舌地說著什么。
肖芳華跑了過去，吳輕言看見她立刻說道：“芳華，我媽媽不知道怎么了，怎么會暈倒呢…？”
周圍的人聽見這是她媽媽，不由得小聲說道：“這么年輕居然有個這么大的女兒了？”
肖芳華蹲下去看了看，說道：“大概是被嚇的，她…沒有受傷?！?p> 她話音落下，身子忽然抖了一下，怯怯地抬起目光。一雙黑色皮鞋出現(xiàn)在視線里，上面是黑色的西褲西裝，臉上是一副黑色的框架眼鏡。
吳輕言扶起林嬌嬌，林嬌嬌靠在她臂彎里醒了過來。
她抬頭對來人說道：“班主任…我媽媽身體不舒服，恐怕不能繼續(xù)參加家長會了…”
林嬌嬌聽見吳輕言的聲音一個激靈伸手推開了她，驚恐地看著那張和她母親有幾分相像的臉，從地上爬起來，踉蹌著跑向停在不遠處的車子。
吳輕言跟著走了過去，林嬌嬌坐車離開后，她回頭看了一眼肖芳華，低頭上了另一輛車。
丁書亭扶了扶眼鏡，說道：“走吧?！?p> 肖芳華一個震顫，跟在他身后小聲說道：“不是我?！?p> 兩人走到了操場上，風(fēng)卷著地上的落葉，在空曠的操場上打著轉(zhuǎn)兒，相撞在一起噼啪作響。
“不是你，可是現(xiàn)場只有你?！倍さ哪樕蠜]有一絲表情，肖芳華被他看得不寒而栗，竟然生出了幾絲心虛。
“真的不是我，是輕言約我過來的，我一來她媽媽就倒在地上了，我只是過去看看她媽媽有沒有受傷…那…那只妖沒有傷人，只是…只是嚇了嚇她…”
“哪只妖？”丁書亭聲音一冷。
肖芳華搖頭，小聲道：“我…我沒看到?！?p> 丁書亭盯著她，兩秒后說道：“只是嚇人也不行。如果你不知道是誰做的，下一次就要避開這樣的場合，否則?！彼麤]有說下去，肖芳華一個戰(zhàn)栗點點頭。
不遠處傳來張艷霖的喊聲：“丁老師——！”
丁書亭轉(zhuǎn)身朝張艷霖走過去，張艷霖緊走幾步拉著他往教學(xué)樓小跑：“丁老師！大家都等你開會你怎么跑出來了？電話也不接。”
站在操場上的肖芳華輕舒一口氣，收回目光往學(xué)校外面走。經(jīng)過校門口時又想起了剛才的場景，她臉上閃過一絲納悶，想問吳輕言這是怎么回事，但想起吳輕言離開時的神情又放下了手里的手機。
她想道：“輕言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吧，這會兒她應(yīng)該很煩吧，還是先不找她吧…”
吳輕言乘坐的那輛車在一個拐角停了下來，王曉燕上了車，車子駛往桃水河一帶的別墅區(qū)。
林嬌嬌回到家就把自己鎖進了房間里。兩天后，吳立偉打電話讓她去學(xué)校接吳輕言，她渾身冒起一股寒氣，語氣厭惡地說：“她都那么大了還要人接？”
電話里的聲音冷了幾個度：“輕言班上有一個女學(xué)生的媽媽每天給她送飯，接送她上下學(xué)，你也是輕言名義上的母親，讓你偶爾表示出一點點關(guān)懷你也有意見嗎？”
林嬌嬌不敢再說話，翻了一個白眼，嗯了一聲。掛斷電話后她一手叉腰打給了羅肖：“喂，你去恒遠高校接一下吳輕言?！?p> 那邊停頓了一秒，語氣似乎有些驚慌：“什…什么？姐你說什么？”羅肖回過神后點頭哈腰地問著，同時擦了一下頭上的汗。
“我說你去學(xué)校接吳輕言，接她放學(xué)！真是，多大了還要人接，就說我堵在路上了，你去吧?！?p> “是！是！放心吧林姐，保證給你安全送到家！”
林嬌嬌啪地掛了電話，繼續(xù)躺回床上睡回籠覺，她這幾天失眠得厲害。
羅肖把車開到了校門口，拿出手機給吳輕言發(fā)信息。
“出來了嗎？林嬌嬌讓我來接你。”
盯著屏幕看了幾秒，見沒有回復(fù)，羅肖抬起頭，卻看見吳輕言就站在車子前面。
他笑了起來，下車走過去幫她開車門，“大小姐，是要直接回家還是去外面玩玩？”
吳輕言笑了一下，“隨便?！?p> 幾天后，吳立偉出差回來陪吳輕言吃晚飯，林嬌嬌忙著捯飭自己，一直沒有下樓。
“輕言，你去喊你媽下來吃飯?！眳橇サ鹊貌荒蜔┝?，皺眉說道。
吳輕言點頭，把手機放到桌上起身走上了樓。
她剛離開手機就響了起來，吳立偉頭也不抬地說：“輕言，電話?！?p> “沒關(guān)系?！眳禽p言走上了樓。
吳立偉抬眸，“沒關(guān)系？萬一是什么重要的電話呢？”
樓梯上傳來吳輕言的笑聲：“爸，我又不是你，哪來什么重要的電話?！?p> 吳立偉失笑，目光不由得瞥了一眼吳輕言的手機，手機屏幕亮著，上面彈出了好幾條消息，一個熟悉的名字映入眼簾。
“羅肖？”吳立偉伸手把吳輕言的手機拿了過來，手機沒有上鎖，他一滑就開了。
兩人的聊天記錄赫然在目，吳立偉的眉頭越鎖越緊，猛然抬手把手機摔到了地上！
啪地一聲，正在下樓的林嬌嬌嚇得站住了腳步，一臉茫然，惶惶恐恐地看著吳立偉：“老公…怎么了？”
她身后的吳輕言安安靜靜地注視著地上的手機。
吳立偉瞪著吳輕言，怒喝道：“你和羅肖怎么回事？！”
林嬌嬌張開嘴回頭看向吳輕言。
她垂目低聲道：“他去學(xué)校接了我?guī)状?，我們…?p> “接了你幾次你就跟他在一起了？?。 眳橇ヌ岣吡朔重?，林嬌嬌整個人震驚得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