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鳳遙把手機舉在耳邊靜默了片刻,那張臉一陣陣地發(fā)白,她兩條腿在地上顫抖了幾下,然后猛地起身往門口撲,嘴里嚎叫著撲向了電梯。
吳韻夕和李博勇驚駭?shù)刈妨顺鋈ァ?p> 張麗麗和她的父母在客廳里目睹了這場鬧劇,三人的臉色都極其難看。張麗麗的頭幾乎低到了胸前,細細的哭聲傳了出來,在客廳里回響著。她的父母緊鎖眉頭,憤怒地從沙發(fā)上站起身,再看向這間屋子時眼神已變得嫌惡不堪。
張麗麗的父親回頭瞪了張麗麗一眼,沉著聲音說道:“還坐在這里做什么?還嫌不夠丟人嗎?”說罷他便甩手朝門口走去。她的母親緊跟其后,張麗麗抹了一把眼淚追上去。
門被重重地摔上了,屋子里瞬間安靜下來。擺在餐桌上的豐盛菜肴還在冒著縷縷熱氣,那熱氣越來越小,漸漸地消失了,變得像是從冰箱里端出來的冷菜冷飯。
吳鳳遙已在警局里面大鬧了一番,對著何簡一又罵又打,被好幾個警察拉開后便叉著腰繼續(xù)破口大罵,連帶著旁邊的警察也不放過:“你們這些小人!?。〈┲妥砸詾榱瞬黄鹆税。课掖蛭覂鹤雨P(guān)你們什么事?他是我生出來的!要不是我,他連命都沒有!我打他怎么了??!我就是殺了他都不犯法!”
吳韻夕嚇得臉色慘白,連忙把吳鳳遙拉了出去。李博勇不住地彎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她受到的打擊太大了,口不擇言,你們千萬別把她的話當(dāng)真。請問罰款在哪里繳?”
其中一個警察沒好氣地給他指了一條路。
吳韻夕在門口勸著吳鳳遙:“姐!你冷靜冷靜,咱們先把事情解決了?!?p> 吳鳳遙氣喘吁吁地盯著警局門口,何簡一低著頭從里面走了出來,吳鳳遙一個箭步上前跳了起來一手抓著他的頭發(fā)一手抓著他的領(lǐng)子把他撲到了地上,吳韻夕趕忙上前拉她,吳鳳遙一揮手打在吳韻夕的臉上,吳韻夕整個人往后翻倒在地,一邊耳朵嗡嗡作響。
何簡一倒在地上雙手抱頭,吳鳳遙的巴掌打在他身上、頭上,聲色俱厲地嚎叫道:“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高三的時候瞞著家里輟學(xué)一年才被我發(fā)現(xiàn),現(xiàn)今又是警察局的電話打到家里了才被我發(fā)現(xiàn)你居然被抓進來了!?。∧惆肿芜€不夠,你也想去坐牢嗎?!你別去嫖娼?。∧闳ピp騙?。∪ハ村X?。「惆忠粯?!到牢里去找他去找他??!別在我面前給我丟人現(xiàn)眼??!”
吳鳳遙半跪在地上直起身子抹了一把眼淚,指著何簡一恨聲罵道:“成天要死不活的,悶不吭聲,一有動靜就是一聲驚雷!??!你怎么不去死??!你活有什么用?我當(dāng)初還不如去醫(yī)院流掉你!”
吳韻夕大張著嘴爬起來伸手想拉吳鳳遙,哪知何簡一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他直勾勾地看著吳鳳遙,有氣無力地說著:“是啊,不能給你帶來面子的人都是沒用的,不能讓你出去炫耀,就沒有活著的資格。我是,我爸也是?!?p> “你說什么?!你說什么?!”吳鳳遙跳起來就去撲他,何簡一睜眼望著她,一動不動。
吳韻夕上前攔吳鳳遙,又挨了好幾巴掌,她捂著臉喊道:“姐,先解決事情,張麗麗他們還在家里啊!”
吳鳳遙瞪著眼睛叫了一聲,拉著何簡一就往旁邊的計程車上跑,喊道:“訂婚!回去訂婚!”
這時李博勇走了出來,追上他們一起上了車。
吳韻夕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接了起來說道:“恩許啊?!?p> “他們走了嗎?”
“我們…現(xiàn)在正在回去的路上,你回家了嗎?媽媽馬上就到家了,嫂子他們是不是等急了?”
李恩許沉默了一下,“啪”地掛了電話。
她起身走出四季圖書館,天空一片陰沉黑暗,籠罩在城市上方,她愈加覺得胸口堵悶,透不過氣。李恩許沉著眉走到路邊打車,忽然“哇”地一聲吐了出來,她伸手扶著路邊的路燈桿,彎腰吐著,似乎要把五臟六腑都給吐出來。
她的胃里面早就沒有東西了,嘔吐出來的是只是清水,吐到最后,她的胃一陣陣地絞縮痙攣,李恩許蹲在地上發(fā)瘋般痛苦地叫了出來。
她猛地掏出手機,瞪著手機屏幕,眼底越來越紅,手指頓在屏幕上顫抖了幾秒,然后猛地點擊了一個號碼!
“恩許?”
“閏辰子,”李恩許大口地喘著氣,眼淚橫流,目光如炬,“我,很想緩和我和李綰幼的關(guān)系,我在,木木農(nóng)場訂了鮮花,想,請她和我一起,采。”
閏辰子沉默了一下說道:“為什么你不直接約她呢?”
“她已經(jīng)不理我了…”
“你要送花,我可以幫你買現(xiàn)成的?!?p> “不…我本意不是送花,去木木農(nóng)場我們可以一起采花,然后我就有機會和她聊聊解開誤會?!?p> “我可以幫你約她出來,我們?nèi)コ燥?,你們聊,如何??p> “不!她不會同意的!采花不一樣,她曾經(jīng)賣過花,那是她了解的東西!她可以教我認識花的品種,教我怎么修剪,在這些事情中慢慢放下對我的成見!”
“她對你沒有成見…”
“閏辰子!你怎么知道呢?!”李恩許涕淚交流,激動地說道:“我一出生就奪走了她全部的愛!她怎么會不恨我?你怎么說她對我沒有成見呢?”
閏辰子沉默了一下,說道:“那么,你恨她的原因是什么?你用我的手機喊她去飛崖山是想借之瑤的手教訓(xùn)她吧?她對你做過什么令你深惡痛絕的事情呢?”
李恩許本就蒼白的臉更加慘無人色,她的嘴唇抖動著,一低頭又嘔了起來,她哭道:“她毀了我!毀了我啊!”
“你說什么?”
李恩許劇烈地喘著氣,瞪著一雙噙滿了淚水的眼睛說道:“我約她去木木農(nóng)場就是想說清楚所有的事情。無關(guān)我們的家庭,只有我們兩人,李恩許,和李綰幼?!?p> 閏辰子沉默了片刻,說道:“如果你一定要選那個地方,我會跟李綰幼一起去?!?p> 李恩許握著手機的手暗暗用力,似乎要把手機給捏斷。她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嗯?!?p> 掛完電話后吳韻夕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吳韻夕的聲音疲憊不堪,但又十分關(guān)切,“恩許啊,媽媽到家了,你怎么還沒回家?吃飯了沒有呀?太晚了回來不安全,要媽媽去接你嗎?”
電話那頭隱隱傳來吳鳳遙的叫罵聲,“那個賤人!還有那兩個為老不尊的!居然卷著我的三萬彩禮跑了!?。∥乙ジ嫠麄?!要警察去抓他們!啊——!何簡一你還杵在這里干什么!要死不活的!快去車站攔人啊!把錢要回來??!”
吳韻夕似乎是走進了房里,吳鳳遙的叫罵聲變小了,接著似乎傳來一聲摔門的聲音,那邊就再也沒有傳來吳鳳遙的聲音了。
吳韻夕松了口氣,說道:“恩許啊,他們走了,你回來吧。你今天不在是好的,唉,媽媽都被折騰得累死了。這都是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