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鳳遙把咖啡廳的菜單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說了句:“哎,都是些什么?!?p> 立在一旁的服務(wù)員面露不快,吳鳳遙鮮紅的長指甲在菜單上隨便點了幾樣,道:“算了算了,就這些吧,也實在點不出什么了?!彼忠煌瓢巡藛伟堑揭贿?,看著對面正給李博勇發(fā)消息的吳韻夕。
吳鳳遙長長地嘆了一聲,道:“你現(xiàn)在出門喝個東西都要跟老公報備???一點自由都沒有…”
吳韻夕慌忙抬頭搖了起來,道:“李博勇不管我的,他很支持我做自己的事情,是我擔(dān)心他下班回家看不到我會擔(dān)心,所以跟他說一下。”
“多大人了還用得著擔(dān)心?。俊眳区P遙笑了一下,一邊欣賞起自己的美甲,似乎是不經(jīng)意地說道:“你看我和你姐夫,天南海北的玩去了,孩子丟給保姆一帶,誰也不擔(dān)心,我簡一才多大???1歲!”她笑了起來,瞅著自己妹妹,“你們呢?打算什么時候要孩子啊?”
吳韻夕的臉色一瞬間刷白,這時候服務(wù)員把咖啡端了上來,驚異地看了一眼吳韻夕,還以為她有什么不舒服。
吳鳳遙看她這副神色,若有所思地道:“你那個什么綜合癥治不好?。俊?p> “也說不上什么地方有問題,我和博勇什么方法都試過了,就是懷不上。上個月,聽他爸媽的去老家找了一個人給算了一下,說是孩子的緣分還沒到,急也沒用?!彼龂@了一口氣,道:“我和博勇打算就這樣過著了,孩子的事情隨緣吧。”
“這怎么行???”吳鳳遙聲音提高了說道,“兩口子之間要是沒個孩子,那是說散就散,你別看你現(xiàn)在跟他感情挺好,那是你還年輕漂亮!你今年25歲,沒生孩子看上去也就20出頭的模樣,況且你長得這么好看,在咱們縣里來說,你算是排得上號的美女!李博勇,他都30了!就他這個條件要再找一個像你這樣的美女那是不可能,像你這樣不長腦子的美女在外面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她把腦袋別過去,不看吳韻夕慘白尷尬的臉。
“他這幾年還貪圖你的美色,啊,哄一哄你,跟你說不介意沒有孩子,只在乎你,這樣的話從男人的嘴里出來再正常不過的,我閉著眼睛都能數(shù)出一大筐!你看等哪天你年老色衰了,他還這樣說嗎?到那時他從外面帶個女人回來,人家手里抱著個大胖小子,哪里還有你的位置啊?到時候你上哪哭去?有誰會幫你說話?到那時你一把年紀(jì)了,再想找人嫁也難了?!眳区P遙一拍手,看了一眼吳韻夕。
吳韻夕傻坐在座位上,全身冰涼,臉上的血液仿佛都被抽空了,臉白得宛若一張白紙。
吳鳳遙身子往前傾了傾,桌上的兩杯咖啡已經(jīng)轉(zhuǎn)涼了,但是還絲毫未動,她盯著吳韻夕小聲說道:“妹,你姐夫有一朋友,也是做生意的,兜里的錢夠你花幾輩子都花不完,你跟李博勇離了跟他去過吧,趁年輕撈一筆錢攥在手里才是要緊事,你現(xiàn)在還有這個資本,得趁早為自己做打算啊。跟著李博勇你撈到什么了???就他那點工資,你跟著他啊,就是在白白浪費你的青春,哪天他一腳把你踹了,他再去找個女人給他生孩子,這些年他是享受了你的青春和美貌,你得到了什么?”
吳韻夕惶恐不安地看著吳鳳遙,雙手發(fā)抖,“可…我生不了孩子…又是個二婚,你說的那種人…怎么會看上我呢?!?p> 吳鳳遙盯著吳韻夕看了幾眼,雙手搭在一起放在腿上,垂下眼瞼道:“拘泥于這種形式干什么,結(jié)不結(jié)婚的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跟你在一起,愿意給你錢花。”
吳韻夕一震,“你這是什么意思……”
吳鳳遙看了她一眼,吳韻夕一臉驚恐和惘然,一副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的模樣,她索性把話撂開了,道:“我說的那個人他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你去給他做情人,”她見吳韻夕的臉一下難看得宛如死人一般,立馬放重了語氣強(qiáng)調(diào)道:“你可千萬別覺得沒個名份就怎么了,他對你不會比對家里的老婆差的!這男人都是吃著碗里的盯著鍋里的,家花哪比得上野花香,你跟了他,他老婆有的你有,他老婆沒有的你也有!過個幾年,你手里握著好幾套房,一大筆存款,你想要什么樣的日子沒有?”
吳韻夕的嘴巴挪動了幾下,硬是發(fā)不出聲音,她猛地吸了一口氣,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傷心欲絕地說道:“姐,你怎么能跟我說這種話?”
吳鳳遙睜大了眼睛,“我這是為你好咧!換成別的跟我不相干的人,我管他的死活哦!要不是你看你膝下無兒無女的,將來一個依靠都沒有,你以為我想操這份心哦?想這么多事皺紋都得多長幾條。”她抬手撫上自己的眼角,挺了挺胸膛轉(zhuǎn)頭看向窗外。
吳韻夕低頭抹著淚,搖頭道:“我是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只要李博勇不厭棄我,我就跟著他,他若是有一天不要我了,我就靠著學(xué)校發(fā)的工資過日子,總不會把我自己給餓死?!?p> 吳鳳遙抿嘴掃了她一眼,翻了個眼白,她歪頭掏出手機(jī)看了看,打了個電話,語氣百無聊賴地問:“你在哪兒呢?嗯,嗯,好我過來了?!彼畔率謾C(jī)起身說道:“你姐夫那邊快忙完了,喊我現(xiàn)在過去,我走了,下次看什么時候有時間回來的話就找你,不過我估計我也沒什么時間,我最近忙著到處去玩,哎,不說了,你好自為之吧?!彼ゎ^往門口走,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吳韻夕能聽見:“說多了有些人還不愛聽,以為我害她呢?!?p> 吳韻夕臉白了白,愣了一下神,也起身往外面走。
“對不起,您還沒付錢呢……”服務(wù)員追上來攔住她,指了指她們剛才坐的那個位置,“那桌的單還沒買的?!?p> 吳韻夕連忙低頭從包里拿錢買單,走出咖啡廳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她渾渾噩噩地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蕭瑟的秋風(fēng)吹進(jìn)她的衣領(lǐng),她感到一陣涼意,但是她分不清那涼意是這秋風(fēng)帶來的還是從她的心里蔓延出來的,她臉上不由得升起一抹悲涼。
“韻夕。”李博勇沉穩(wěn)低柔的聲音傳了過來。
吳韻夕渾身一顫,猛地朝著聲音的來源看過去,李博勇站在咖啡廳門前的柳樹下面,懷里抱著一件厚外套,微笑著看著她。
“我下班回家的時候發(fā)現(xiàn)降溫了,心想你今天出門穿得薄,擔(dān)心你冷,就給你送衣服過來了?!崩畈┯滦⌒牡亟o吳韻夕披上外套,笑道:“我怕你嫌我煩,就一直在這外面等你?!?p> 吳韻夕忽然撲進(jìn)了他懷里,瑟瑟縮縮地哭了起來,她肩膀愈來愈抖,哭得宛若一個受盡了委屈,又非常擔(dān)驚受怕的孩子。
李博勇慌亂地伸手抱著她,問道:“韻夕,出什么事了?”
“韻夕?吳韻夕!”
吳韻夕猛地回過神,從回憶里抽了出來。
吳鳳遙磕著瓜子打量她,道:“想什么呢?”
吳韻夕搖搖頭,垂下了頭。
吳鳳遙嘆了一聲,道:“你跟恩許說一聲,看見學(xué)校里有合適的妹子就給她簡一哥哥介紹介紹,那些個妹子反正也閑不住,高中三年沒有不談戀愛的。”
吳韻夕神色尷尬地別過了視線,道:“姐,恩許快放學(xué)了,我先回去了?!?p> “嘖,瞧你那樣,成天就知道圍著孩子轉(zhuǎn),哪天李博勇在外面找個女人你都不知道?!眳区P遙翻了個眼白瞟了她一眼,丟了手里的瓜子打開吳韻夕提過來的那個袋子把里面的水果拿出來吃。
走到門口的吳韻夕愣了一下,快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