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佳代的重生(6)
校園祭時,律看到了佳代。佳代還是那樣神采飛揚,她給她們跳的舞蹈大力地鼓掌。律覺得自己那時真傻,把手拍那么紅有什么用呢。
律的上一世在藤真氏學(xué)過舞蹈。藤真氏對她是挑剔,可給她請的各種課程的老師也都名不虛傳。舞蹈是她下了苦功練習(xí)的。藤堂律的身體也十分柔軟,她跳起的舞比其他人都多了一份韻律和柔美。
七海忍不住贊美她,“律,你跳起舞來真好看!也就你的舞蹈還能看,你看其他人都跳得什么啊?!?p> 律想起曾經(jīng)她來陵南參加校園祭時,大家跳的舞蹈,的確只有七海可以看。那現(xiàn)在,就是她和七海可以看看了??纱蠹矣植皇且獊砜此?,她跳得再好又有什么用。明明是跳得最差的仙道扛起賺錢和吸引人的大旗。
可就在陵南校園祭,她表演跳舞的那天,竟然在人群中看到了花形?;ㄐ文茄坨R反射的光讓她恍惚,花形來過陵南的校園祭?并不沒有吧,他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她跳得非常好。七海偷偷給她豎了大拇指。她看了下被一眾女生圍在中間的仙道,還有一旁明顯不開心的瞳。如果她是佳代,她會拉著瞳,把那些女生全趕走??墒撬皇羌汛?,瞳也未必愿意她來管這個閑事,她默默走開。她要去換衣服,七海讓他們穿的衣服是偏和服的表演服裝,穿著襪袋在籃球館的地板上,總覺得有點奇怪。
她穿上和服就會不自覺地放慢腳步,體現(xiàn)了在藤真氏受過的良好教導(dǎo)。她一臉漠然地回頭看了眼盯著她的花形,他還沒走啊。她又順便看了下圍著七海和瞳的佳代,彩乃和葵。轉(zhuǎn)身默默走向體育館后的換衣間。
她已經(jīng)走到更衣室。但是,她轉(zhuǎn)過身,“花形學(xué)長,你跟著我干什么?”
律并不知道上一世,花形對彩乃具體是什么時候有了好感。她還以為他是來找彩乃的,看來并不是。
花形看著眼前明顯帶著貴女氣質(zhì)的藤堂律,他并不喜歡貴女??裳矍暗奶偬寐纱┲愃坪头囊路瑤е⒒?,她眉眼精致,稍一打扮,就會讓人眼前一亮。花形不得不承認(rèn),至少這女孩長相不錯。
只不過,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她,她眼里迸發(fā)的崇拜,還有她伸出手時的嬌羞,她當(dāng)時一副以為自己裝得很成功,其實到處是漏洞的洋洋得意。他不喜歡那時的她表現(xiàn)的做作,可又被她的生機勃勃吸引??纱丝?,她卻滿臉漠然,就如他見過的不少貴女一般,有著他最討厭的死氣沉沉。
他忍不住皺眉,她發(fā)生什么了。為什么變化這么大。
律等不來花形的回復(fù),她也懶得理他。她直接推開更衣室的門,可她想要關(guān)門時,卻被花形擋住了。
律透過門縫看著花形。上一世,這個男生一開始對她挺不屑一顧的。藤真讓他借給她筆記,他直接把老師的講義拿給她敷衍了事。她去球館看藤真練習(xí),藤真給她補習(xí)功課,他也每次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看她。仿佛她讓藤真補課,是多么愚蠢不能饒恕的錯誤。
一直到她和藤真交往后,他才認(rèn)命似的不得不對她稍微正眼相看。藤真從東京回神奈川給她輔導(dǎo)時,偶爾還會指著一些資料跟她說,這是花形幫他整理的。而她也看著那些資料的面子上,略略給他點面子。
她和他熟悉起來,還是他在大三之后忽然熱烈追求彩乃??丛谒翘僬婧糜训拿孀由?,她不得不幫他在彩乃面前說了幾句好話,也和他說了些彩乃的喜好。她和他的來往,其實想想,也就不過如此罷了。
這是一個很驕傲的人,如果讓她給出對花形的點評。她大概只能這么找到這樣一個詞。
“你怎么了?”律聽到花形的問題,卻沒想到,第二個發(fā)現(xiàn)她不對勁的,竟然是這個帶著眼鏡,很容易看不清他目光的男生。
“沒什么?!彼鼗貜?fù)。她就是不對勁了,也輪不到他來問吧。
“發(fā)生什么了?是因為藤真嗎?”花形卻表現(xiàn)出不一般的執(zhí)拗。
“不是。”律不耐煩起來,他憑什么來問她這些事,他以為他是誰。
花形看著眼前面無表情,毫無情緒的女孩,把語氣放得更加柔和,“藤堂,你舞蹈跳得很好?!?p> 律的眼睛里終于里出現(xiàn)了震驚的神色,她是精神不好,又不是智商有問題,花形這個樣子,怎么像是對她有什么想法一般。她打了個激靈,他明明喜歡的是彩乃。
“你認(rèn)識淺見彩乃嗎?”律顫抖著問他,別告訴她,他不認(rèn)識。
“不認(rèn)識?!甭蛇€是聽到了這個答案。她腦子里有根弦崩斷了。所以,一切都亂了。她到底是誰。她的朋友,親人愛人都不再認(rèn)識她??墒牵竞翢o交集的人卻一個個對她有了奇怪的想法。
這不是她要的世界。她只想逃離。
花形看到律在自己面前暈倒時,一時慌亂無措,為何自己說不認(rèn)識那個什么彩乃,她會嚇得暈過去。
*
花形在醫(yī)院里看著趕來的藤堂家人,有點尷尬。神奈川的貴族不算多,花形家是神奈川的大貴族。逢年過節(jié),藤堂家的長輩都要來他家問候。他見過很多次藤堂律的父母,而藤堂家的姐姐也多次找過他哥哥。在此之前,他除了藤堂律,剩下的藤堂家人他都見過。他也總是帶著高高在上的不屑一顧來看他們。
而現(xiàn)在,他把人家的女兒嚇暈了,還抱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情,他無法把自己還擺在高高在上的地位。
“對不起,讓令嬡受到了驚嚇。”雖然他不知道為什么就嚇住了她,但她暈倒,的確是他的原因。
藤堂家人也只是眼神復(fù)雜地看著他,能指責(zé)什么呢。他誠懇地道歉,還把藤堂律第一時間送往最好的醫(yī)院。她也沒事了,甚至醫(yī)生還說她本來就是精神高度緊張。
花形猶豫再三,還是問出口,“她最近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嗎?醫(yī)生說她精神狀況不是很好?!?p> 藤堂的母親擔(dān)憂地說,“我也發(fā)現(xiàn)了。可是律只是說,是因為籃球訓(xùn)練太辛苦了?!?p> 花形沉默,那個在球場上拼命的女孩,怎么會因為籃球訓(xùn)練辛苦而精神不好呢。
他昏昏沉沉回到翔陽。翔陽的校園祭沒什么意思,他們籃球部根本就沒搞什么活動。校領(lǐng)導(dǎo)當(dāng)然不會說什么。
他看到藤真依然在刻苦地訓(xùn)練。藤真看他一眼,“你去哪里玩了,怎么回來的這么晚?”
花形頹喪地坐到地板上,“去了陵南。還去了醫(yī)院?!?p> 藤真聽完花形的敘述,皺起眉,“你說她精神狀況很差?”
“嗯。她清醒后,醫(yī)生給她做了詳細(xì)的檢查。甚至建議她的父母帶她去精神病院好好看看。”花形艱難地說出口。
藤真不可置信,他瞠目結(jié)舌,良久,他才訥訥地說,“這么嚴(yán)重?怎么回事?”
“醫(yī)生說,可能是受了很大刺激。可是她的家人說,她最近一直就是按部就班地上學(xué)。他們也詢問了學(xué)校,學(xué)校也反映,她表現(xiàn)得非常正常,也沒有受到什么刺激?!被ㄐ我荒樣逕o淚的表情。他今天聽完醫(yī)生的診斷,呆如木雞。
花形吐出一口氣,繼續(xù)說,“她的家人分析說,可能是因為她跳水救人的后遺癥。她醒來后,記憶力就出了問題??赡苁且驗橛洃涘e亂,精神才有的問題?!?p> 藤真壓抑住自己內(nèi)心的驚懼慌亂,那她的記憶到底哪里出了問題。他短促地呼出一口氣,用再嚴(yán)肅和認(rèn)真不過的語氣對花形說,“把你見到她的情形,說過的每一句話都告訴我。”
藤真找到了關(guān)鍵的這句話,“淺見彩乃?她問你認(rèn)識不認(rèn)識這個人?”
花形回憶起當(dāng)時她臉色慘白,眼神里的絕望時,就仍覺得自己又體會到了當(dāng)時那種心被針扎的感覺。
“是的。我說完不認(rèn)識。她就像是受到很大驚嚇,暈過去了?!?p> “淺見彩乃?到底是誰?”藤真也不認(rèn)識。
“是海南籃球部的一個女生。我為什么會認(rèn)識她!我不認(rèn)識她,她干嘛嚇成那樣!”花形也要抓狂了。
“海南籃球部?”藤真強迫自己冷靜,去思考藤堂律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藤真,你老實告訴我,你和她真的沒發(fā)生什么嗎?”花形覺得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明明第一次見面時,她還很正常。
藤真臉色越來越差,“我和她……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見到我第一次,就抱著我大哭,說很想我。后來,她又說她一直在關(guān)注著我,以后也會支持我。第二次,她被長谷川邀請過來。我在訓(xùn)練,不知道她什么時候和長谷川分開,又回來這里。然后她說她不是藤堂律,而是什么佳代。還說我不認(rèn)識她了。她當(dāng)時不太清醒。等她清醒過來,我要司機送她回家。她死活不肯,自己打車回去了。再然后,就沒見過她?!?p> “佳代?誰是佳代?”花形也抓住重點。
“我查過了,她說的那個佳代,應(yīng)該是湘北高中一個叫吉田佳代的女生。我還特意去見了這個佳代,可我并不認(rèn)識她。而她和藤堂律也一點都不一樣啊?!碧僬嬖诼勺吆蟮牡诙欤妥屓瞬榱思汛馁Y料,而他又把藤堂律和自己的過往梳理了一遍。卻依然沒找到和她的交集。
“你認(rèn)識藤堂律?你把她忘了?”花形盯著藤真。
“怎么可能。我……我甚至把對我表白過的女生名字都查了一遍。根本沒有她。我和她絕對沒有一點來往!”藤真無奈地說,他對她的關(guān)注不比任何人少。他沒有表露出來,但是卻把自己這么多年認(rèn)識不認(rèn)識,只要見過或有可能見過的女生都查了一遍。
“她還抱住你大哭?”花形又在意這個。
“她自己在體育館門前的廣場上哭,我和你們告別后,在路邊等出租車。她哭了好久,我實在不忍心,就上前問了她……”藤真回想起那天的情景,自己對她的心動。
“她在哪個醫(yī)院?”藤真決定去看看她,他必須去看看她。他終于承認(rèn),他無法放下她。這些天的堅持,終于在聽到花形告訴他,她很不好時,潰不成軍。
*
藤真的拜訪,讓藤堂家人大吃一驚。他們正在準(zhǔn)備轉(zhuǎn)院治療的事情,沒想到律竟然會認(rèn)識藤真氏未來的家主。
藤真沒心情和他們寒暄,他直接見到了律。她靜靜地躺在床上,無悲無喜,只是望著窗外的風(fēng)景。
藤真的心立刻揪在一起。她那樣坐著,就好像,她隨時會離開這個世界一般,而他無法抓住。
他輕輕叫了一聲,“藤堂。”可她毫無反應(yīng),只是盯著窗外邊那根光禿禿的樹枝。
他緩緩上前,“藤堂,我是藤真。我來看你了?!?p> 律聽到藤真兩個字,才有了反應(yīng)。她看向藤真,微微一笑,“是你啊,健司,你來看我了。”
藤真呼吸一滯,她又叫了他的名字,叫得非常自然,好像叫了很多年一般。
“我……你……”藤真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別擔(dān)心,健司,我就是又任性了吧。還有點想不開,等我想開了,就好了。你工作很忙吧?!甭杀M量輕松地說出口。
藤真聽著她的話語,他工作很忙?他明明才高三,哪有什么工作。
“你有什么想不開?”藤真盡量用最溫柔的語氣問她。
“想不開,為什么花形不認(rèn)識彩乃了,為什么長谷川忽然喜歡上我,為什么他們都不認(rèn)識我了?我到底是誰?”律低下頭,低低地回答藤真,“還有,為什么健司你,不喜歡我了?!?p> 藤真只覺得她的聲音里溢滿了憂傷,那憂傷讓他也要掉淚,“不用去管花形,長谷川,也不用管他們是誰。也不用管你到底是誰。不管你是誰,我都喜歡你。”
他說出喜歡那兩個字,自己先怔了一下,是的,他喜歡她。她抱著他大哭,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誰,但他仍然想要抱住她,安慰她,不要哭。他想跟著她去看比賽,盡管他根本不想去看湘北和海南的比賽,盡管他依然不認(rèn)識她是誰。他喜歡她,不知道她是誰,也喜歡她。他見到她的第一面,她推開他,他仿佛覺得她對他做什么,他都不會生氣。
她是誰根本不重要。
律抬起頭,她眼里有了些神采,卻又黯淡下去,“是嗎?可那天,你只是叫司機送我回去。你只有生我氣的時候,才會那樣。你從來都是會親眼看著我進家門才放心,而不是只讓司機跟著就放心?!?p> 藤真沒想到她的癥結(jié)竟然是在這里。他那天也非常累了,他是沒有想到這一點。他是應(yīng)該跟著司機一起把她送回去才對。他竟然一下子就接受了,就是他做錯了。
“健司,我來到這里。一切都不一樣了??墒侵挥心銢]有變。你依然會遞給我手帕,依然會笑話我眼圈紅的像兔子,依然會拿籃球砸人出氣,依然對我很溫柔。可那天,我發(fā)現(xiàn),原來你也不一樣了。連你都變了。那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就連一點眷念都沒有了?!甭善鄾龅卣f,無人能理解她來到這個世界上的驚慌失措。這個世界有兩個她,而她愛的人,都不認(rèn)識她。她想過的,當(dāng)作一個新的世界來看待??芍苓叾际鞘煜さ氖挛锖腿?,她熟悉他們,他們卻根本不了解她。即使了解了她,也覺得她是另外一個人。
只有藤真對她依然沒變。可他在那一晚,也冷漠得像另一個人。她的抑郁癥,本來就沒好徹底。那天,又給她帶來沉重的打擊。而昨天,花形對那么喜歡的彩乃都能冷漠地說出不認(rèn)識三個字,成為她最后一根稻草。
*
藤真聽不太懂她到底在說什么,什么不一樣。他變什么了,她眼里的世界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最近工作太忙,經(jīng)常腦子不清醒。你告訴我,我如何對你的,我再也不會忘記如何對你的,好嗎?”藤真順著律的話,慢慢引導(dǎo)。
于是,他聽到了律口中的他。
她和他認(rèn)識在他神奈川的球場。嗯,他的確有一個籃球場,她竟然會知道。
他教她打球,高一就做了她們的教練。她們是誰?
她退出籃球部,他讓她不要放棄籃球。她國中不是陵南國中部嗎,她有退出過籃球部嗎?
她去的高中沒有女籃,她很痛苦。她不是加入了陵南籃球部嗎?
他考上了慶應(yīng)大學(xué)。慶應(yīng)?他準(zhǔn)備報考京都大學(xué)。慶應(yīng),他皺眉,他沒想過去東京,他不是很喜歡那里的氛圍。
他們兩個在他畢業(yè)時開始交往,他的第二顆紐扣給了她。他還沒畢業(yè),這都是她的臆想吧?
她考上了東大,終于可以時常見到他了。唔,她想去東大?那慶應(yīng)對他來說的確是不錯的選擇。他是因為她去了東大,所以報考慶應(yīng)?
她加入了東大的女籃隊,打了東京六大高校的籃球比賽。她還知道這個?她描述的好詳細(xì),似乎她真的就參加過一般。
他大三實習(xí),回家族做事情,但她其實對他的藤真氏不了解。她藤堂家的人會對藤真氏不了解?
她和他的交往遭到了藤真氏的大力反對。這個倒有可能,如果和她交往,藤真氏也許不會太滿意藤堂家這個落魄小家族。
他和棲川家有聯(lián)姻,為了讓藤真氏更強盛?!幌胝f什么了,聯(lián)姻什么的,根本不可能,他不會拿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去搞這些玩意。藤真氏也不會因為他不聯(lián)姻就衰落。
他和她被棲川健太逼迫分手,她出國了。棲川健太?她還認(rèn)識他?棲川有這個本事?他還真不相信,如果他決定和她交往,就一定不會分開。
他解決了棲川的矛盾,和棲川還聯(lián)手,她回國,他們又復(fù)合了。他點點頭,的確拉棲川坐一條船是最好的辦法。棲川家是東北地區(qū)最大的貴族,藤真氏和他們并無太多的來往吧。
她作為他的未婚妻參加了藤真氏的修行,她考上了修士,但不能繼續(xù)讀書,她只能當(dāng)無名無姓的藤真太太。這……雖然說的確是這樣,但是也還是有回旋的余地吧,想讀書什么的應(yīng)該還是可以做到的。
她修行了近兩年,得了抑郁癥,他放她離開,不想看她在藤真氏里郁郁寡歡,他送她出國讀書。行吧,他徹底無語了,他在她心中就是這么不堪一擊和脆弱,他可真夠笨的,保護不了她,還要放手。如果是他,根本不會讓她受任何傷害,一定可以好好保護她。
律講到這里,沉默,下邊的還要說嗎。
“然后呢?我們就這么分開了?”藤真忍著心里的不快,她口中的他簡直就是個笨蛋,她喜歡那樣笨蛋的他?她的確腦子有病。
“我自殺了。然后來到了這里?!甭蛇€是說出口,不然無法說她到底怎么來的這里。
藤真一下握住她的手,“不要亂想。你要好好活著?!彼麤]發(fā)現(xiàn),自己說這話時嘴唇都是顫抖的。
律看著緊張的藤真,“你看到我那樣一定氣死了。你明明教導(dǎo)過我,要我一定要珍惜自己的身體,你還讓我繼續(xù)去追求夢想??墒?,我卻辜負(fù)了你的好意?!?p> 藤真心想,那個笨蛋的他倒是教導(dǎo)的沒錯,就是看起來,教導(dǎo)的沒什么成效。她這不是就亂來了。
“我不會生氣。我永遠不會對你生氣?!碧僬娲?,如果他是那個笨蛋的他,會怎樣想。他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就覺得心緊縮得難受,有了窒息的感覺。“我也許會隨你而去。”就像他剛才窒息一般。
“那你為什么沒在這里醒過來?”律天真地問,如果他也隨之而來,他也會到這里嗎。
律忽然想到了,“他也許真的也來這個世界了,就和我一樣,變成了另一個人。那……忽然喜歡上我的人,就是他!”律覺得自己邏輯滿分,忽然喜歡上她的人,“長谷川!”
律急忙從病床上起身,“我要去找他,是不是他,他一定認(rèn)出了我!”
“你別著急!第一,他可能沒來這里;第二,即使他來了,他也應(yīng)該首先去找原來的那個你,就是那個佳代!所以,長谷川肯定不是!”藤真按住律,他一定發(fā)瘋了,他竟然順著她的故事給她分析。
“你說的對,是我亂了!”律眼睛亮起來,“那我要去問佳代!”
“如果你找到他呢?你要怎么辦?”藤真意識到這個問題,她對他說的,喜歡他,其實是那個世界的藤真,并不是他?
“找到他,我要告訴他,我不要和他分開。我連死都無法忘掉他?!甭杉泵φf道。
“你就這點出息嗎!”藤真突然嚴(yán)厲起來。
“他放你離開!是因為你那么熱愛科研,你想做老師,想把你的思想傳遞下去!所以他才放你去做這些事情!他沒告訴過你嗎,這個世界那么大,愛情不是你生活的全部!沒了他,你一樣可以活得很好!不,可能還會更好!”那個笨蛋的他難道沒教過她這些嗎,看看她眼里只有愛情,多么可笑!
“他告訴過我……他說世界很大,很精彩,讓我去看看?!甭烧×耍僬嬲f過這些話,“可是,我想和他去看這個世界,而不是只有我自己?!?p> “這個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他能和你去看世界!你會找到其他人的!就算找不到,你就自己去看又怎么了!你又不是三歲小孩!你是離了另一個人活不下去嗎!”藤真氣急敗壞地沖她喊道。他要被那個笨蛋的他氣死了,他教的人就是這個樣子?
“我……”律捂住眼睛,“我知道,他告訴過我???,我根本無法從那種情緒中走出來……”
“那你現(xiàn)在呢!來到這里,重新來一次,你可以在陵南好好打籃球,你不是打了全國比賽嗎!你以后也可以繼續(xù)去大學(xué)打籃球,你的生活才剛剛開始!你消沉什么!你管花形認(rèn)識不認(rèn)識誰,你管長谷川喜歡誰,你管誰認(rèn)識你呢!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做你自己,明白嗎?做你想做的事情,藤堂家雖然落魄,不過不會讓你連想干的事情都做不了!即使他們無法滿足你的要求,還有我!我在這里,你可以來找我,想做什么都可以!”藤真對著律認(rèn)真說道,他扶住她的雙臂,讓她也認(rèn)真看他的眼睛。
“我會在這里,一直在這里,所以,別想太多,就做你自己,不管你叫什么,律也好,佳代也好,只是做你自己!”藤真非常鄭重地強調(diào)給眼前的女孩,他也不管她到底是誰。他才不會像那個笨蛋的他,做那么多傻事。他只要堅定地站在她身邊,或者她身后也行,支持她就可以了。就像她說的,一直支持他一樣!
藤真還是忍不住給那個笨蛋的他說了幾句好話,“他放你離開,但并不是不管你了。他也一定會一直在你身后,支持你。你只不過是離開了藤真氏,你還是你,他也還是他。他還愛你,你也愛他。只是你們不在藤真氏罷了,你明白嗎?”
律愣愣地看著眼前17歲的藤真,他和她的藤真很像,又不太一樣。這個藤真更堅定,更直接,說話擲地有聲,喜歡用重音。她笑起來,簡單地來說,更像個孩子,而不是那個一直都背負(fù)沉重?fù)?dān)子的藤真。
“明白了,謝謝你。小藤真?!甭陕冻隽苏嫘牡男θ?,小藤真,她早就想這么叫他了。十七歲的他,原來是這樣的,怪不得當(dāng)年的自己見了他就無法移開目光。
藤真臉通紅,“你可以叫我藤真,或者叫我名字。干嘛要加個小……”
唔,大概是報仇,當(dāng)年你可是叫了我很久的小吉田,直到你叫我名字。但她和那個藤真的細(xì)節(jié),她自然不會告訴他。
“小藤真,小藤真,哈哈,哈哈!”律前仰后合笑得不能自已,原來這樣叫著,這樣開心,怪不得藤真那時總那樣叫她,他是不是也是這般含笑叫她小吉田。
“……”藤真看著開心的律,松了口氣,她應(yīng)該不會像她故事里的自己,去自殺吧。如果叫他小藤真,她就能擺脫一切壞情緒,那就叫吧。
不過,他想到了什么,還是要問清楚的。
“那你,現(xiàn)在,還是要報考東大嗎?”藤真問出這個他在意的問題,他本來都準(zhǔn)備好了去京都大學(xué)。如果她真的去了東大,那他還是去慶應(yīng)吧。聽起來,慶應(yīng)在她口中似乎還不錯。
“不一定?!甭傻拇_想過這個問題,“那我就去試試京都大學(xué)吧。說不定京都大學(xué)更好玩?!彼皇钦f非要去東大,只不過對于那時的她來說,東大是可以讓她快速起飛的地方。
這一世,她沒了家庭那些壓力,小藤真說的對,她就盡情做自己。打籃球也行,葵最后不是辦了什么籃球?qū)W校嗎,也許她打幾年職業(yè)籃球,可以去投奔葵,做個教籃球的老師,也不錯!這一世,她的選擇可以更多!
也許,她還能在沿途發(fā)現(xiàn)更多不一樣的風(fēng)景,除了籃球,也許會找到更多的興趣。反正他不是說,藤堂家能給她兜底,更甚者,還有他。
“……”藤真點點頭,那更好,他不用再重新折騰和準(zhǔn)備。
至于她說的畢業(yè)后,他會把扣子交給她。那就還是等到那時再說吧。
“再問一下,那個他怎么打贏的海南?”藤真別別扭扭地問道,他只是有點好奇,那個笨蛋的他,竟然也能打敗海南,難道和他想得也是一樣?看看律,是他教出來的,在籃球上的很多想法的確和自己不謀而合。
律又一次暢快地笑起來,“小藤真,你叫我姐姐,我就告訴你!”
“……”做夢!他又不是非要知道那個他怎么做的,他也會打敗海南,奪得冬季選拔賽勝利的,等著瞧吧。
笨蛋的他,既然你那么笨放開了她,以后就讓我來照顧她吧,所以你別跟過來了,就在那邊好好生活吧?!√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