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別小瞧我，我也是拼盡全力以及藤真的“失敗”

　　在藤真回京都后，佳代又變成一人教初中女生打籃球。她在一次去慶應(yīng)和西園寺練球后說出自己的苦惱。

　　“我去幫你啊，我沒什么事！”西園寺非常熱情，她周末經(jīng)常被人拉去喝茶插花什么的，真是煩死了，又沒什么理由拒絕。如果她去做公益，家里人就不會說什么了吧！

　　“真的？其實很累的，你別就去了一次就不去了哦，不然孩子們會很失望的?！奔汛J(rèn)真和她交代，教導(dǎo)籃球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你這一說，我也不敢打包票了。只能說我去試試看吧?！蔽鲌@寺被佳代一問又有點心虛。如果說是普通初中生也就罷了，可是那群孩子是聾啞人，她會不會一時大意說錯做錯什么。

　　“……”佳代無語，她就知道，西園寺不太靠譜。

　　西園寺雖然不靠譜，但是她沒想到能得到另一位非?？孔V學(xué)姐的支持。

　　棲川京子有天拜訪佳代家里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在展板上涂涂畫畫籃球的知識。但她顯然在繪畫上沒什么天賦。

　　“這是什么，你畫得也太丑了點吧?！彼敛涣羟橥虏鄣馈?p>　　佳代抓了抓頭發(fā)，“我知道我畫畫不行，不過學(xué)姐你也不用這么打擊我吧。話說學(xué)姐你來找我干什么？”

　　棲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來找佳代，自從給佳代領(lǐng)了一次路后。佳代每次去慶應(yīng)都會去看看她。但是佳代最近很久沒去慶應(yīng)找她了，她有點好奇佳代在干什么。

　　“給你帶了草莓，你要吃嗎？”棲川并不說自己是單純想來看佳代的，她把自己帶來的昂貴草莓拿出來岔開話題。

　　“啊，學(xué)姐！又讓你破費了！你不用每次都給我買草莓的，這也太貴了吧。把我胃口養(yǎng)刁了，我以后吃不了別的水果怎么辦?！奔汛鸁o奈看著棲川帶來的草莓，她不太好意思啊。

　　“怕什么，藤真還能讓你吃不起草莓?！睏M不在乎，“你到底在畫什么？”

　　“我一直在教初中女生打籃球，這是給她們講解戰(zhàn)術(shù)的板子。之前跟她們說了一下，她們不太明白?！奔汛埠芸鄲?，自己的畫技實在不行。

　　“你還教初中生打籃球？是兼職嗎？”棲川明白為什么佳代這么忙了，她到底打了多少份工，藤真真的苛待她？

　　佳代把教籃球的事情跟棲川詳細(xì)解釋了一遍。棲川聽后靜靜沉思了一會。

　　“你說，因為藤真不在，所以自己教那些小孩有些忙不過來？”棲川重復(fù)了佳代剛才的主要煩惱。

　　“是啊，西園寺本來說幫我的。可她去了兩次就不再去了?！奔汛f起這個就更無奈了，她果然沒堅持住。

　　“我怎么樣？”

　　“什么？”

　　“我說，我去幫你怎么樣？我做了快4年的籃球經(jīng)理，教初中生打籃球應(yīng)該沒問題吧。”棲川這樣跟佳代說。

　　“啊……學(xué)姐……你真是個好人！”佳代激動地不管不顧地抱上棲川，她都想親一口棲川了。棲川是一個非常認(rèn)真的人，可不是西園寺能比的！她肯定能幫自己！

　　棲川嫌棄推開佳代，她還沒和誰這么近距離接觸過，真是的，自己的第一次擁抱竟然是個女生。

　　*

　　棲川的確是一個非常認(rèn)真的人，尤其在整理資料，設(shè)計展板上可以把工作做得非常精彩。佳代看著棲川在一旁認(rèn)真給女孩們解釋各種籃球術(shù)語，非常開心。這樣她就可以和棲川有明確分工，她從實戰(zhàn)上教導(dǎo)，而棲川從理論上來教導(dǎo)。讓她更松了一口氣的是，她終于不用把她那沒法看的簡筆畫拿出來丟人了，棲川不論是寫字還是畫畫都非常擅長。

　　“棲川學(xué)姐，你天生就是一個優(yōu)秀的籃球經(jīng)理吧。”在某個周末結(jié)束了一天的教導(dǎo)工作后，佳代在回程路上對棲川這么說。

　　“怎么會呢。我還記得我剛加入籃球部時，什么都不懂。”棲川回憶道。

　　“我還以為學(xué)姐以前也打過籃球呢，看起來你懂得比我還多?！奔汛鷽]有吹捧棲川，她真覺得棲川理論上的知識比她懂得全面。

　　“別小看我??！我也是為了這份工作拼盡全力的人啊。”棲川微笑著地對佳代說。

　　棲川記得第一次看佳代的比賽，是東大對立教，在她看來，就是兩個初中生水平隊伍的比賽。她不屑作為副部長的花形竟然帶大家來看這種比賽，還出言譏諷。但也是那場比賽，讓她知道了佳代。11號，一個垃圾隊伍里打得還可以的選手，但這也不會引起她的興趣。引起她興趣的是花形暗示她是藤真的女朋友。

　　然后是東大對明治的比賽，她也說不清為什么又去看了。也許想看看這個女孩到底哪里值得藤真喜歡吧。她看到佳代在比賽中不服輸，拼盡全力地打球。她一點點追分，她一點點讓隊友們配合她越打越好，她用盡自己的力氣，哨聲吹響趴倒在球場上。

　　那一刻，她是震撼的。只是一場比賽而已，她這么想，何必這么拼命呢?？杉汛谏诼曧懫饋砗罅⒖汤叟吭诘厣系臉幼訁s一直在她腦海里盤旋。她后來想，也只有這樣的女孩能讓藤真喜歡吧。

　　對上早稻田的瘋狂也讓她印象深刻，但對上慶應(yīng)的比賽才讓她真正對這個女孩另眼相看。是真的拼上性命啊，她看到佳代被西園寺拉倒后重重倒在地上。只是比賽啊，她也太夸張了吧，她不自覺地想。

　　她被這個女孩吸引，她想去看看這個會為比賽拼命的女孩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是一個和她完全不同的人，直接坦率得讓她無法交流，卻又莫名吸引她。真讓人羨慕啊，她看著佳代，可以活得這么自我又天真，一定是個很順利沒有煩惱的人吧。

　　她忍不住調(diào)查了佳代，可讓她更加不解的是，佳代的人生經(jīng)歷不但不那么順利，反而有些坎坷。她家境并不優(yōu)渥，父親還早逝，她退出籃球部，不再打籃球，一直沒上過補(bǔ)習(xí)班，到高三了才上了兩個月不知名的小補(bǔ)習(xí)班?？删褪沁@樣的人，以高分考上了東大，還繼續(xù)打了籃球。

　　看了佳代的經(jīng)歷，棲川才明白，佳代之所以那么拼命，是因為她只有拼命去干這些事情，才有那么一點成功的可能啊！

　　棲川和佳代的境遇完全相反。她出身高貴，沒有為學(xué)習(xí)或者其他事情發(fā)過愁，她想要什么都可以輕易得到。遇到藤真大概就是她最大的坎坷了，不過她也知道自己其實沒那么在意藤真。

　　不過是她恰好需要找個聯(lián)姻對象，而藤真還算不錯罷了。她遇到佳代后，意識到這個問題，她其實并不在意藤真。

　　那她在意的是什么？她問自己。原來是籃球經(jīng)理這份工作??！

　　她喜歡那種幫助球員和球隊變得更好的感覺。在大三教練因為藤真的打法而改變策略時，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力不從心了。她對籃球?qū)I(yè)知識還是知道得太少，甚至很多時候教練的要求她無法很好理解。她其實也可以不管這些，做做后勤，簡單指導(dǎo)一些新球員，她還是能應(yīng)付的。

　　但她不想那么做。她忽然想到了佳代。如果是她，會怎么辦？如果是佳代，一定會拼盡全力把這份工作做好吧，她這么想。

　　拼盡全力？聽起來好像很不錯，她也可以的。她又想道。

　　那就試試吧！她也想拼命一把，擁有自己的高光時刻！

　　她開始自學(xué)籃球基礎(chǔ)知識，學(xué)習(xí)籃球教練知識，學(xué)習(xí)籃球戰(zhàn)術(shù)，甚至去體育教育系學(xué)習(xí)了相關(guān)的課程。即使只是籃球經(jīng)理，她也要做到最好！

　　此時，她聽到佳代對她的敬佩和欣賞，她感覺，那些沒日沒夜苦學(xué)的日子，那些做過的無數(shù)筆記，那些自己在球場邊和場上球員一起訓(xùn)練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她也終于迎來了她的高光時刻，因為她聽到佳代說，“學(xué)姐，你和那些孩子講戰(zhàn)術(shù)的時候，渾身發(fā)光呢！”

　　佳代覺得棲川對這份默默無聞的工作比自己還認(rèn)真。她十分感激棲川，棲川卻淡淡地說，“我又不是為了你，我是覺得那群孩子很可愛?！?p>　　“學(xué)姐，你也大四了吧，你不用找工作嗎？”佳代有一天忽然想到這個問題，她問棲川。

　　“哦。我畢業(yè)了應(yīng)該會做做新娘的修行，隨時等著哪一天嫁人吧?！睏ǚ浅Ｆ届o地回答她。

　　“誒？”佳代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不用那么驚訝。你有一天也會像我一樣的，如果你嫁到藤真氏的話?！睏ɡ^續(xù)平靜對佳代說。

　　“誒！”

　　*

　　藤真抽了幾天的時間回來看佳代，他和佳代提議，“佳代，不如你現(xiàn)在陪我去畢業(yè)旅行吧。我后邊都不會有時間了?！?p>　　佳代非常樂意，藤真策劃了北海道之行，那是佳代一直向往但沒去過的地方。但藤真又忽然跟她說，“抱歉，佳代，我只有2天假期。然后還要回去工作。”

　　于是她跟著藤真開始為期2天一夜的溫泉旅行。

　　“抱歉，佳代，讓你只能跟我去泡個溫泉?！碧僬嬉贿呴_車一邊還對沒能去北海道耿耿于懷。

　　“沒關(guān)系啊，2天的旅行對我來說負(fù)擔(dān)更小。不然我也不好和學(xué)部請假?！?p>　　“……以后再一起去北海道吧。一定要帶你去北海道滑雪！”藤真和佳代保證。

　　在進(jìn)行溫泉旅行前，藤真還抽空和南烈喝了次酒。

　　“你和女朋友到哪一步了？”南烈忽然問他。

　　“什么哪一步了？你是指考慮結(jié)婚嗎？”藤真有些迷茫。

　　“……”南烈放下酒杯，“你是真不懂還是裝傻。我問你，和你女朋友進(jìn)行到哪一步了，住一起了嗎？”

　　“……”藤真喝了口酒，“沒有，她從未在我家里過夜?！?p>　　“所以說，你還沒有經(jīng)驗?！蹦狭页靶λ罢婵床怀鰜?，你明明打球進(jìn)攻性那么強(qiáng)?！?p>　　“……”藤真一時無法說出些什么，最后他只能不服氣地問，“那你呢？”

　　“哦，我早就和女朋友同居了。也許一畢業(yè)，我們就會考慮結(jié)婚吧。”南烈?guī)c炫耀，又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欣喜。

　　“……”藤真放下酒杯，“我要回去了?！?p>　　于是，到溫泉旅館后，佳代看著藤真，“你只訂了一間房？”

　　藤真有點尷尬，“嗯，可能疏忽了吧?！?p>　　一旁的服務(wù)生很貼心地對兩人說，“先生訂的房間很大，有兩個獨立的臥室，兩人住也不會有不方便。”

　　佳代看著更尷尬的藤真，想了下，說，“那就這樣吧?！?p>　　藤真訂的是非常高級的溫泉旅館，他們的房間里就有溫泉池。佳代還是很興奮地，溫泉旅館她去得不多，一般都是組織活動什么才有機(jī)會入住。藤真訂的這家旅館，比她去過的那些不知道高了多少檔。她沉迷于房間外美好的景色，十分興奮地對藤真說，“健司，我從未來過這么高檔的溫泉！”

　　藤真在一旁忍不住在心里罵自己，“所以說，為什么不早點帶佳代來溫泉旅行！”

　　在品嘗了高級的懷石料理后，佳代要去女湯泡湯，被藤真叫住。

　　“房間里就有私湯，你為什么還要去公共湯?！碧僬鎲査?。

　　佳代打量一本正經(jīng)問這句話的藤真，她不太清楚藤真是故意的還是真沒想到。

　　“我在屋里泡，你去哪里泡？”她只能委婉提示他。

　　“……”藤真想直接說，那一起泡。可是他的教養(yǎng)讓他說不出口。于是他只能郁悶地看著佳代去了公共溫泉泡湯了。

　　他有點郁悶，不過他又想到，自己在屋里泡，只要等得久一點，佳代回來，看到他在泡湯，后邊事情也能順理成章。

　　可是他都泡得有點虛弱不得不出來時，佳代也沒回來。

　　他穿著浴衣出去找佳代，發(fā)現(xiàn)佳代喝著冰牛奶坐在公共湯外邊的休息區(qū)。

　　“你怎么泡完了不回去？”藤真悶悶地問她。

　　“我怕你沒泡完，回去嚇著你。想讓你好好泡一下?！奔汛@么回答。

　　藤真徹底無語。他的時間不多啊，得快點攻擊成功。他給自己鼓勁。

　　在吃完第二次懷石料理后，佳代在房間的院子里看風(fēng)景。房間連著后邊一大片樹林，現(xiàn)在剛剛是春天，還顯得有點蕭索。

　　“在這樣的傍晚，看這樣的景色，總覺得有些傷感。”佳代對藤真說。

　　藤真滿腦子都是不好的想法，他實在沒心情關(guān)注這些。只能隨意敷衍說，“可能吧。”

　　“你怎么了？一直心不在焉的，是工作的事嗎？”

　　“沒事，大概是累了。還沒緩過來。”藤真也很無奈，這一步到底該怎么跨過去。

　　“那我叫人來鋪床？你要早點休息嗎？”佳代說著就起身出去叫人了。

　　等服務(wù)生把兩個房間的榻榻米的床鋪都鋪好后，藤真覺得這服務(wù)生的服務(wù)有些過于周到了。

　　“佳代，你能陪我一起躺著嗎？”藤真躺下后，看著佳代還在院子里看風(fēng)景，實在忍不住問道。

　　“健司，我想再去泡個湯。要不你先睡吧。”佳代這么說著，收拾了物品就去泡湯了。

　　“……”藤真躺在床鋪里，自己把自己氣笑了。

　　于是，當(dāng)兩人相安無事回到東京后，藤真把南烈又叫出來了。

　　“所以，你兩就這么回來了？”南烈強(qiáng)忍住笑，他怕藤真打他。

　　“比我想象得難。我感覺她可能并不想?！碧僬嬷荒芟氲竭@個理由。

　　“是你不夠主動。想那么多干什么呢。主動出擊！”南烈只能跟他出招。

　　“要說點什么嗎？”藤真主要頭疼怎么開啟這個話題。

　　“說什么說！直接動手。”南烈再次支招。

　　“總要問問吧，我不能不顧她的意愿?！碧僬姹３旨澥?。

　　“那你就問吧。然后就等著新婚也不錯?！蹦狭抑S刺他，愿不愿意這個你自己還感覺不出來？

　　“阿南，我的確是要跟她結(jié)婚的?！?p>　　“哦，那等到新婚吧?！?p>　　“……”

　　“說起來，這個女朋友是你當(dāng)初告訴我，你和她約會只是教導(dǎo)她學(xué)習(xí)的那個嗎？你一直沒換吧?！蹦狭液鋈幌肫鸫笠粫r，藤真告訴他每次和女友在一起都是討論學(xué)習(xí)的事。

　　“我一直只有一個女朋友?！碧僬嫘南?，誰像你，說不定換幾個女朋友了。

　　“那就怪不得了?！蹦狭覍嵲谌滩蛔×?，哈哈大笑起來。

　　藤真想起來了，當(dāng)年那個對他和佳代每次見面只是學(xué)習(xí)，笑得很大聲的朋友就是南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