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兩三斜,門口的藥材有些已經(jīng)隱在陰影下。
將身上的物品卸在陰涼處,陳溪便開始挪動一部分藥架子。
“小溪,你回來了?!?p> 陳溪沒有回頭,“勇鐵叔公,不是說了我會自己過去,怎么又跑這一趟。”
來人正是陳勇鐵,陳溪稱為叔公,實則兩者沒有血緣關(guān)系,就算是從陳田地那里論,也是出了五服的關(guān)系了。
這種小村莊的關(guān)系,很多都是從長輩處論。
只要關(guān)系還可以,兩人論交,小輩就往下排,沒有什么有序的剛理倫常。
“這不我可以講講百用的情況,你好對癥下藥?!?p> 陳勇鐵黢黑的面孔上堆著笑容,褶子一道又一道,一看就知道年紀(jì)小不了。
別看他現(xiàn)在滿臉慈祥的笑容,實則是個鐵面人物,平時少有笑容,不過做事極為認(rèn)真。
這性子契合了長年侍弄藥物的陳田地,否則兩人也不會有那么深的交情。
陳溪明白,對方是擔(dān)心陳百用,否則也不會三番五次來家里叫他。
自從陳田地走后,他可是一年也沒來過一次,就算來也是路過。
這次來請他,純粹是因為陳田地生前跟他提過陳溪懂醫(yī)術(shù)。
再加上幾次治療下來,至少是將陳百用的命吊著。
“行吧,您在陰影下說,等這些藥處理好了就去給百用叔看病?!?p> 陳勇鐵恢復(fù)了正常的臉色,略微帶了苦味,在陰影說起了情況。
其實,無非就是用餐情況和氣色。
不過對方事無巨細(xì),幾乎從他上一次看診講到今天。
擺弄完,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勇鐵叔公,情況我了解得差不多了。我撿幾味藥,我們就出發(fā)?!?p> 陳勇鐵的眼睛瞇成一條線,“不著急?!?p> 不著急?
我在磨蹭幾分鐘,恐怕得被催掉一層皮。
沒多久,陳溪就提著帶著袋子跟在陳勇鐵后面。
倒不是前后走表示尊重什么的,純粹是因為他們走的是小道,基本只有一個半人寬,容不得兩人并走。
“勇鐵叔,又叫小溪看病。跟你說,還是趕緊找仁心他們看看。這病啊,拖下去不行?!?p> 聲音是從旁邊的明堂傳出的,里面站著一個看起來四十左右的肥胖女人,一臉的著急相。
朱夢夢,是陳仁心的堂姐。
從她丈夫那里論,兩人也能認(rèn)得上親戚。
“小夢啊,又在準(zhǔn)備晚餐了?你們金堆可真夠能干的,今晚又燉肉嗎?”
聽到這話,朱夢夢不開口了,只是用眼睛瞪了一下陳溪。
對于這種情況,陳溪也是門兒清。
就是覺得自己影響了陳仁心出診,少賺了一份錢。
不過小孩的身份,很少去辨口。
到底是一群掙扎在世界上的苦命人,受金錢*望支配,被世俗眼光逼迫。
倒不是他清高,只是重活一世,很多都看開了。
更何況,誰不是其中的一員呢?
兩人走出百十米后,陳勇鐵才開口。
“這些個壞種,不知道你的厲害,早晚有一天求到你頭上?!?p> 對于陳勇鐵的奉承,陳溪不知道對方有多少真心。
到底是想待會兒看病,自己多出幾分力。
“本領(lǐng)學(xué)來就是用,求不求的不重要,關(guān)鍵是知不知道?!?p> 陳勇鐵笑著點點頭,伸手推開腰門,里面便迎出一位老婦人。
“小溪可來了,先喝杯水?”
“阿婆,不用。趕緊給用叔看完,您還要煎藥呢?!?p> 說話間已經(jīng)被二人引入一間昏暗的房間,兩扇窗戶緊閉,不漏一點縫兒。
“小溪?!?p> 說話的人有氣無力,是久病在床的陳百用。
此時雙目凹陷,氣若游絲。
饒是如此,依舊壓著三床被褥。
一番檢查后,陳溪露出一絲笑容,“恢復(fù)得不錯,接下來再養(yǎng)養(yǎng)?!?p> 陳百用哼哧一聲,沒發(fā)好聲音。
給他掩上被子,陳溪當(dāng)前走出房間。
跟出來的只有陳勇鐵,臉上帶著幾分焦慮。
幾次下來,他也知道了陳溪的個性。
好事好說,壞事笑著說。
“百用怎么樣?”
陳勇鐵壓低著聲音,不過里面的擔(dān)憂絲毫掩飾不住。
陳溪徑直走,直到出了大門才開口問道:“勇鐵叔公,你實話告訴我:百用叔是不是去虎踞山了?”
陳勇鐵眼神一僵,懊惱地點點頭:“都怪我……”
“勇鐵叔公,現(xiàn)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p> 天下同歡樂,苦難各自知。
陳溪能做的就是盡自己的能力,追根刨地那不是他干的,更不想聽這種懺悔的話。
“原以為百用叔只是陰氣入體,用了不少陽屬藥物,算是拖延了煞氣進(jìn)入心脈的時間。我現(xiàn)在能力有限,你們先用這個方子給百用叔熬藥。
這是我配置好的藥包,一日兩次,文火煎熬一個時辰,必須在子時來臨之前和午時服用。”
陳勇鐵用顫巍巍的手接過藥方,帶著哭腔說道:“小溪,你一定要治好百用,他的兒子還小,要是有個……”
陳溪伸手阻止對方下跪,鄭重地說道:“勇鐵叔公,我一定會盡力。你若是這樣子,我轉(zhuǎn)頭就走。
用藥的時間一定不要錯過。另外,這株野山參在用完藥后,折一段三寸左右的根須讓百用叔含在嘴里,三天后我再來試試?!?p> 按照系統(tǒng)的尿性,三天后他差不多能擼夠三點經(jīng)驗,成就中級藥劑師。
到時候自己的醫(yī)術(shù)更上一層樓,沒準(zhǔn)能夠找到解決的辦法。
至于能不能實現(xiàn)這種躍進(jìn),就要看面板給不給力。
“小溪,你就不能給叔公一個底嗎?”
陳溪又是無奈,又是有幾分怒火。
我免費給你看診,甚至是給藥,還告訴你怎么做了。
仁至義盡!
你還要我給承諾?
他還是強壓下怒火,冷漠地重復(fù)道:“我現(xiàn)在治不了,三天后看情況。你們?nèi)羰怯懈玫姆ㄗ樱梢栽囋?。后果就要你們自己承?dān)了。”
說完,不再理會對方老淚橫流,轉(zhuǎn)身離開。
對于陳家村,除了安身立命,他并沒有太多的情感。
唯一的牽掛——爺爺陳田地已經(jīng)駕鶴西游。
剩下的,除了收購草藥的,能叫上名的都算不錯的了。
以前想著攢一筆錢,游山玩水。
現(xiàn)在,他多了一個目標(biāo)——練武。
陳家村除了最為強壯的獵戶,也就一些莊家把戲,他自然看不上眼。
外面的世界,他以前不太著急。
一來年齡小,二來積攢的錢財不夠,三來沒有太明確的目標(biāo)。
現(xiàn)在,第二、第三解決了。
而且練武這種事,宜早不宜遲。
前世就有根骨一說,年齡也很重要。
十四,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如果還小,到有練武的地方打磨一下筋骨,做準(zhǔn)備也是不錯的選擇。
陳溪站在明堂邊,俯視著陳家村,暗暗做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