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來不及做出反應(yīng),在原先的逃跑計劃中,自己此刻應(yīng)該在前方五百米的轉(zhuǎn)角,那里有一個微核電池換電站,短接放電的bug已經(jīng)預(yù)設(shè)好了。
不僅如此,更前方地軌站,不久后會有一條輕軌停下,可以載上夜明快速拉開和唐帥的距離,為夜明贏得更多布局的時間。
只是一切因為夜明的心軟,短暫的失神停頓被破壞了,留給夜明的時間不多了。
從男人問出唐豆豆那句話開始,夜明就不動聲色的在布置逃跑路線。
僅僅三五分鐘的交談,夜明能夠制定一條沒有太大漏洞的逃跑路線,并且提前預(yù)埋面店鍋爐開水閥,出租車,換電站等一些列手段已是極限。
夜明知道自己走不開了,但是夜明并沒有絕望,他從沒有這種習慣,再賭一次。
夜明的背后是一個大商超,外墻上,巨幅的廣告屏,此刻依然還在播放廣告,熱褲小姐姐青春靚麗,扭腰挺跨。
夜明閉上眼睛,老師給自己的金蛛子器,早已附著在夜明的后頸,針腳刺入皮層。
雖然明白統(tǒng)信芯片的真相后,夜明對這種嵌入人體和神經(jīng)交感的設(shè)備感到前所未有的膈應(yīng)。
但是他還是選擇了相信老師的,相信老師給他的金蛛子器,絕對不會比唐帥的那個差,更不會泄露自己的信息,任由其被別人窺探。
閉上眼睛,瞬間進入鏡像世界,緊急關(guān)頭夜明沒時間顧及金錢的消耗,三萬算點,平常的300倍消耗,瞬間登入。
現(xiàn)實世界。
夜明進入夢游態(tài)。依靠慣性和肌肉記憶站立在逃竄的人群中,像一塊石頭,毫無疑問這具肉身是危險的。
鏡像世界。
夜明感覺到,這次登入自己身體負荷沒有那么大了,頭也沒那么重,以前一登入鏡像世界,腦袋就沉重如鐵,感到壓力,但是此刻,夜明感覺到比上次輕松許多。
一方面夜明默念著靜心咒穩(wěn)定心神,另一方面,強開過雙任務(wù)模式后,夜明的專注力更強了,很難被干擾。在這問心關(guān)過后,判斷能力提升了不少。
一揮手鏡像世界的場景退散,只剩夜明站在黑暗中,一圈圈淡藍色的水紋如同雷達波一樣,以夜明手中的雷達程式符為中心點,一圈一圈的散開。
一道波紋蕩漾出去,黑暗中隱匿的星星點點閃爍出來,那是一串串律動的入網(wǎng)字節(jié)碼,直接在夜明腦中成像,暴露了這些設(shè)備的入網(wǎng)地址,順著這些地址就能找到它們,攻破它們的安全機制,就能控制他們,哪怕他們在另一個星球。
在現(xiàn)實世界中,人類的九大居住星球,相隔千萬里之遙,但是他們都接入同一個網(wǎng)絡(luò)即鏡像世界,鏡像世界理論上就是九個星球所有入網(wǎng)設(shè)備和人類的集合。
所以為什么說程序師有一條重要的晉升分支是從政成為議員,一個強大的程序師,能夠輕松的管好一個州,保證他們有序運行。
在這個時代,網(wǎng)絡(luò)是一個重要的基礎(chǔ)性的統(tǒng)治工具。它們對于人的重要性,僅此于糧食、空氣、水和繁殖,甚至要高于以縱欲為目的性,這點毋庸置疑。
當然從一個星球控制另一個星球的某個設(shè)備的前提是你要找到它,理論上是只要你身處在這個萬萬億設(shè)備的集合中,你就能找到萬萬億設(shè)備中的任何一個節(jié)點,但是這仍然是理論。
最起碼此刻以夜明的能力,他只能找到自己所處位置方圓二里區(qū)域的入網(wǎng)設(shè)備這還是在開放式的情況下。
這其中不包括嵌入人體的,類似統(tǒng)信芯片這樣的生物交感設(shè)備,和寵物狗體內(nèi)的馴化設(shè)備,這些設(shè)備無疑處于更高的倫理道德等級,自然安全級別也更高。
身后的巨大屏幕無疑不在這個范圍內(nèi)。
夜明順著地址,攻破可有可無的防護墻,民用設(shè)備,安全級別近乎于無。
然后,夜明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現(xiàn)一只巨大的眼球,眼球純黑色的瞳孔中三個紅點按照一個復(fù)雜的規(guī)律相互追逐,互相纏繞,旁人的心神只要稍稍代入進去,一時意識就有些淪陷,大腦好像宕機一樣,忘記了自己手頭上的事情,甚至忘記走路,呆呆的看著,失神。
這是夜明七歲的時候無意間闖入一個心理學(xué)醫(yī)師的資料庫里看到的,那時夜明好奇心旺盛,不知天高地厚,破開這位醫(yī)師的資料庫,挑挑揀揀。
在一個被加密過緊鎖著的壓縮包里找到了這張名字叫做“睡魘魔瞳”的動圖。
夜明當時懷揣著好奇解開這個壓縮包,然后看到了這張巨大的動圖,一瞬間,夜明的眼睛就挪不開了,心神仿佛陷入其中跟隨著紅點移動,越陷越深,越陷越深,其間自己的一切過往經(jīng)歷,如被狗咬呀,被鵝啄呀,想媽媽想到哭呀,這些傷心的經(jīng)歷一一回放,如同放電影一樣,在腦海中重現(xiàn),無法醒來亦無法睡去,在焦慮痛苦中空耗心神。
最后還是師傅發(fā)現(xiàn)自己入網(wǎng)的時間太長,來找自己,發(fā)現(xiàn)自己陷入噩夢中將自己打醒,醒來已經(jīng)哭的滿臉都是淚水,而那張原圖也是當場被師傅銷毀了,夜明聽到師傅模模糊糊罵了一句。
狗獄醫(yī)有沒有點職業(yè)道德,這種心理學(xué)刑事審訊禁圖,也不挑地方瞎放,這么危險的東西,泄露出去看心理學(xué)協(xié)會不找你麻煩,老頭子我給你銷毀了,讓你有的借沒的還。
夜明覺得那獄醫(yī)多少也有些委屈,畢竟是自己瞎黑人家的資料庫,師傅說到底還挺護短。
這種禁圖在性質(zhì)上屬于“特殊道具類”歸屬禁品分類,和貨幣一樣只有官方機構(gòu)有資格發(fā)行,是不可以自由復(fù)制的,多一張少一張都有總數(shù),個個監(jiān)獄如果有罪大惡極的犯人需要審訊,要發(fā)出申請才能得到這張圖的授權(quán)使用,使用完是要還回去的。
老頭當時心疼徒弟,一把火把原件焚了,事后問夜明做噩夢做到了什么,怕孩子有心心理陰影。
夜明說被狗咬,被鵝啄,被貓爪之類的,聽得老頭一臉黑線,當時只暗罵了句真是被狗嫌的年紀,老夫胡子還能剩幾根,也算你尊師重道。
而這張圖是夜明后來根據(jù)當時的記憶,復(fù)刻出來的,遠遠沒有原圖的效果恐怖,所以師傅也就沒管這茬,雖沒有得到精髓,但是還是有一些讓人失神片刻的效果的。
果然此圖一出,一些無意間看到的行人,都忘了逃跑呆在當場。
俯沖而下的唐帥正好面對著大屏幕,從天空往下俯視想不看都不行,只是一眼,唐帥表情掙扎片刻,不可避免的瞳孔失焦了。
這張刑事審訊禁圖,是專門用來對付罪大惡極的人的,越是罪惡深重的人,效果越強,內(nèi)心所恐懼的事情越能夠真實的顯露出來,陷的越深,越受折磨。
在高速滑降時意識淪陷,后果可想而知,唐帥的手臂無法保持既有的滑翔姿態(tài),在空中搖搖晃晃,失去升力跌落下來。
速度越來越快,同時由于無法保持身形,方向也不準了,朝地面直直栽去,十米九米八米,就在夜明以為大功告成的時候。
唐帥掙扎著半醒過來,只是趁著這一刻的機會,微微調(diào)整方向,朝夜明擠出嘲弄的笑聲,夜明順著目光下探,心一沉。
那里有個小朋友差不多和自己一樣大,手里拿著棒棒糖,呆在原地同樣也沉淪在魔瞳圖像中,母親焦急的想要拉走呆滯的小朋友,可孩子就是不動。
唐帥朝母子二人的方向砸去,瞳孔再次陷入了輪回不休的夢魘中,經(jīng)歷過的恐懼被一次次喚醒,一滴淚水徘徊在他的眼眶,不知是悔恨還是憎惡,無法消散亦無法匯集滴落。
夜明怒罵一聲王八蛋。
果斷中斷了夢魘魔瞳的播放,小朋友和唐帥隨之清醒過來,唐帥氣喘噓噓的朝夜明露出勝利者的笑容,眼神還帶著心有余悸,眼中的殺意更濃。
夜明身子微微下蹲,準備迎接沖擊,然后就在夜明以為清醒后的唐帥會轉(zhuǎn)向朝自己沖過來時。
他誤判了,唐帥笑完后,沒有降速沒有轉(zhuǎn)向,仍然直直朝那一對母子砸去,看著夜明笑的越發(fā)燦爛殘忍。
孩子從恐懼中清醒過來,哭的是滿臉淚痕,母親俯下身不停的安慰,哪里注意到空中的險情,更不知道自己母子生死就在一線間,馬上就要被當做肉墊砸死在地上。
一個女人一個小孩,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夜明相距那對母子二十米,咆哮道:“快閃開!”。
母親率先抬起頭,嚇的失聲尖叫,下意識把孩子緊緊護在懷里。用自己單薄的后背面對一切。
一切似乎無可挽回。
夜明在咆哮示警時,就飛奔而出,此時此刻的夜明比剛才更加的焦急,他不想讓那個小孩失去母親,他不想這對母子有任何意外。
陰影籠罩著母子二人,母親只能祈禱,只聽到嘭的一聲悶響,一道身影從母子二人身旁一閃而過,帶走了籠罩在他們生命上的陰影。
夜明在最后關(guān)頭凌空飛撲,抱住唐帥,和他在空中糾纏在一起,緊接著二人同時落地那聲悶響正是肉體和地面發(fā)出的親密接觸。
嘭的落地后,夜明施加的橫向力道,帶著唐帥猛烈的橫滾出去,完成了最重要的卸力,但是巨大的沖擊力仍然帶著二人滾出去十幾米,扎進路邊的花壇中,毀去一連片半人高的喬木才停下來。
半響,除了揚起的灰塵,花壇里不在有任何的動靜。
那劫后余生的母親,本能的抱著自己的孩子想要離開這驚魂地,匆匆忙忙的走了幾步,把孩子交到一個婦人手里,保證孩子的安全。
然后咬了咬牙,轉(zhuǎn)身向花壇走去,危難之際那個毅然決然飛身撲救的身影,作為一個母親僅僅只是匆忙一瞥,她也認出了,那分明就是一個和自己兒子差不多的孩子。
先顧自己的孩子是本能,但人家的孩子也是孩子。
她本就膽小,壯著膽一步一步的往花壇挪步。
人群里熱心的人也漸漸圍上來。
突然花壇里發(fā)出一絲細弱蚊蠅的聲音。
“快跑...”
緊接著唐帥從花壇里站了起來,兩只手臂的肌肉依然粗大,但是和在空中滑翔時的規(guī)模相比已算是正常。
后背的三角肌同樣如此,規(guī)模縮小了三分之二,但是夸張的肌肉仍然像是憑空生出的一雙短小肉翅,看上去邪惡詭異。
他的左臂無力的下垂著,右臂則掐住夜明的脖子,單手提在空中。
那細若蚊吟的示警聲音正是夜明發(fā)出的,夜明的脖子被扼住,青筋暴起,臉色因為缺氧憋成了豬肝色。
人群有人開口說道。
“你想干嘛?當街殺人嗎?快放了那孩子?!?p> “報警快報警,喪心病狂?!?p> 一老丈人,咚咚咚的跺著手杖,義憤說道。
“光天化日之下當眾行兇?我兒子是公安局的副局長,我讓他法辦你,我告訴你,咱們東星州的死刑還沒取消了,在不放手,有你的一份槍子。”
唐帥冷冷的掃視了一眼人群,都趕著去死嗎?
唐帥甩了甩頭發(fā),長發(fā)半干,在空中飛舞,奇怪的是大量的暗灰色煙塵從唐帥的頭發(fā)間飛舞出來,像是一尊禁婆在甩頭發(fā)一樣,頭發(fā)越甩越長,飄向高空越來越淡,一陣風吹過吹斷了發(fā)梢,煙塵飛快的擴散至人群。
老丈人杵著拐杖的手軟軟的下垂,終于哐當一聲拐杖倒在了地上,接著人也隨著拐杖倒在地上,趴著一動不動,連痛苦的悶哼也沒有,如同一塊石頭。
先是老丈人,接著是最內(nèi)圈子的婦人,然后人群紛紛倒下,像是被收割的麥子,一圈一圈,悄無聲息的,癱軟在地,第一塊多米諾骨牌,產(chǎn)生了連鎖反應(yīng)。
外圈的人群瘋逃,但那里跑得過風,那擴散入空氣的稀薄煙塵如同推手,不管男女老少一概不放過。
夜明瞪大著眼睛,嘴里發(fā)不出聲音,眼前的唐帥早已不復(fù)初見的條理打扮,油妝粉面,此刻如惡魔,散發(fā)披肩毒氣不斷發(fā)散。
他上半身夸張的肌肉雖以縮減下去,但是那可怖的紋身,像是一條條嵌入皮膚的拉鏈,依然敞開著一厘米寬度的口子,其下的血肉筋骨清晰可見。
蠕動伸縮的淡黃色肌建,肌肉紋理擰成一股,如同一股鋼絲攀附在骨頭上,展示著可怖的力量,無力下垂的左臂可以透過那里的紋身線條看出體內(nèi)的瘀血塊,那是下落時的悶響造成的傷勢。
在空中下落時唐帥無法借力,緊靠自身的力量,畢竟沒有夜明主動飛撲施加的力量強,下墜糾纏的那一刻,差點被夜明鎖住脖子倒栽蔥直接插在地上。
好在唐帥意識清醒了很多,及時聳肩掙脫,只是這么一來唐帥的左臂第一個接觸地面,承受了瞬時力,那一聲悶響并不真切,悶響中其實還有清晰的咔嚓聲,那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在唐帥的骨頭斷之后,夜明的左臂才接觸地面,那是時候橫向力已經(jīng)到了,正處于橫滾的動作,有了自己這一墊一滾,力量被很好的卸開了。
唐帥不知道夜明胳膊斷了沒有,但是他知道夜明絕對也不好受,瞬時力雖然是自己承擔了,吃了個不小的虧,但是橫滾的第一下,夜明被自己狠狠的墊在下面,八九歲的孩子,骨頭還嫩著了。
要說肋骨沒斷幾根,唐帥不信。
但是唐帥絲毫沒有得意的想法,他審視著自己手中這個讓人倍感意外的小孩,對周圍倒下的千百人視若罔聞。
殺這么多人,他是有壓力的,但是全都昏死過去,不來礙自己的事,還是很好辦到的,畢竟他也姓唐。
“你是個程序師?”
微微松開一根手指,夜明吸入一絲空氣,似是察覺到夜明的肺動力比平常人強勁不少,細小的通道都能在鼻前帶起了一些微風,唐帥緊了緊手掌。
讓夜明剛好能夠吸入維持腦力消耗和存活的量,體術(shù)出色的他,對人體了若指掌,這些稀薄的氧氣,會優(yōu)先供腦,好讓他能回答自己的問題,卻又肌肉無力無法掙扎。
夜明臉上的紫紅色,紫色漸消,比剛才好了很多,喘息道。
“我不知道什么是程序師,我是黑客懂嗎?說出來嚇死你?!?p> “黑客?你當我是個沒見識的,程序師神秘高端那也是高級程序師神秘高端呀,你這樣的小入門在東部洲可不少,不過西元市這么屁大點地方區(qū)區(qū)六百萬人口,有個八歲的小程序師倒也算的上天才了,天才我殺的可不少,比如那個唐豆豆,豪門天才你聽聽,殺起來多帶感呀?所以不要講些不知所謂的稱乎混淆視聽,回答我的問題?!?p> 夜明想說話,唐帥緊了緊手掌將夜明的聲音,掐滅在喉嚨里。
“聽著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想你已經(jīng)明白,拿別人的死亡威脅不了我,看看周圍的人,現(xiàn)在只是暈死過去,三個小時不醒就真的會死,所以不要在耍花招了,懂嗎?”。
“告訴我,唐豆豆在哪?”。
“我不知道?!?p> 唐帥笑了笑,還真有不怕死的,松開的那一根手指再次壓了回去,夜明能夠喘息的那一絲細小的氣管空間,再次被遏制的嚴絲合縫。
“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別把自己看的太重要,殺了你,我還是能夠找到唐豆豆的,只是晚一些罷了,我倒數(shù)三聲,不然活活打死你,拳拳到肉的那種哦?!?p> 夜明震動著喉結(jié)。
外人聽不清在說什么,但是唐帥聽清了,手指壓在夜明的聲帶上,骨傳導(dǎo)讓他聽清楚了夜明的嘲笑聲。
那嘲笑聲在說。
“你還敢玩倒數(shù)嗎?”。
這讓唐帥想起了面館的戲弄,更加用力的握緊夜明的脖子,夜明混身的肌肉散開,松弛下來,像是昏死了一樣。
“一?!?p> 夜明用盡全力抬起雙手。
唐帥嗤笑,綿軟無力連蒼蠅都拍不死,他自認為給氧量已經(jīng)榨取了夜明最后的體能,他對自己的知識儲備深信不疑。
“二。”
夜明雙手伸出中指,做出嘲諷的手勢,這無疑激怒了唐帥。
“三?!?p> 唐帥掄起左臂就要朝夜明的臉砸去,完全不顧左臂的骨折傷勢。
夜明用盡最后的力氣,將兩個食指插進自己的耳朵里堵上耳朵,然后張開嘴巴。
唐帥感到詫異萬分,不知道這是在干什么。
花壇兩側(cè)有一對三人左右高的音箱,原本對著廣場的方向,只是不知不覺間底座的轉(zhuǎn)盤悄悄的變換了位置,兩個音箱相對,夜明和唐帥被夾在中間。
巨大的音爆在夜明堵住耳朵張開嘴巴的那一瞬間發(fā)出,沖擊波直接將相隔最近的花壇喬木震成了禿子,樹葉橫飛破裂。
音波如巨浪推動著肉眼可見的空氣沖擊波席卷著碎葉沙塵襲來,一左一右最終兩道沖擊波在唐帥站立的地方交匯,如同海浪拍擊巨石。
廣場四周的玻璃,應(yīng)聲而破,高樓的玻璃碎片激射到空中,相互碰撞、破裂、翻轉(zhuǎn),折射著夕陽,映照著下方的廣場五顏六色如同琉璃世界。
唐帥的耳膜受第一時間受到?jīng)_擊,腦袋里像是一顆釘子在刮玻璃一般刺痛難忍,引起劇烈的惡心。
緊接著頭部劇痛,仿佛有兩個管子連在自己的左右耳朵,拼命的朝腦袋里面打氣,腦袋像是要漲的爆開來,只想讓人把天靈蓋掀開釋放壓力。
遭遇如此沖擊,唐帥本能的松開夜明,雙手死死捂住耳朵,倒地滿地打滾,發(fā)出野獸般的嘶嚎。
夜明順利脫困,貪婪的呼吸著空氣,面色很快正常起來,身體里又充滿了力量,在第一時間恢復(fù)體力后。
夜明開始控制自己的呼吸節(jié)奏,防止過量呼吸,同時撕破袖子掩住口鼻。
廣場上還昏死著幾百號人,這些人中毒了,雖然離唐帥放毒已經(jīng)過去幾分鐘了,開闊地帶風也稀釋了毒素,但是夜明還是控制了自己的呼吸,防止自己吸入過量毒素昏死過去。
喇叭在爆出音爆后功放已經(jīng)爆膽了,不可能在發(fā)出第二擊,當然第二擊也不會有用。
夜明感覺到四肢的力量已經(jīng)涌上來了,走到抱頭打滾的唐帥面前。
“解藥了?給我?!?p> 唐帥抬起頭看著夜明,雙耳已經(jīng)流血了,鼻子也流了血。眼睛通紅,看著夜明大笑,也不知在笑夜明還是在笑自己。
嘴里重復(fù)著。
“一,二,三”。
一邊說一邊瘋狂大笑,似是覺得這是世間最好笑的事。夜明皺著眉頭,冥冥中危機感大增加,但又不知道在哪里,明顯唐帥的大腦受到了沖擊,這里是肌肉保護不了的要害。
唐帥從懷中取出一個黑色的小玻璃瓶,遞給夜明,夜明接過小黑瓶。
黑色的瓶子里淡青色的煙塵在涌動翻騰,如同活物一般,夜明拿到手中。
猶豫要不要打開玻璃瓶。
唐帥笑著說道:“忘了告訴你哦,只要身體強壯的成年人才能堅持三個時辰,老家伙,有點基礎(chǔ)疾病的,半個小時就醒不過來了,還不打開嗎,他們可是因為你才這樣的?!?p> 夜明看著小瓶子,內(nèi)心糾結(jié)萬分,問道:“不僅是是刺客,你還是個毒師?”。
唐帥不說話,就看著夜明笑。
旁邊的地上,那個原本柱拐杖的老人,咳嗽著,夜明能聽到他呼吸的力量在慢慢的減弱,知道唐帥說的沒錯,這些不在強壯且有基礎(chǔ)病的人不能再等了了。
夜明不知道這瓶藥到底是不是解藥,打開瓶蓋是殺人還是救人?生死的抉擇一下就落在了他的肩上。
唐帥在慢慢恢復(fù),他從懷里挑出各種藥丸,混著喉頭血咽了下去,往自己的耳朵滴蜂蜜狀的藥液,往自己的眼睛滴藥水。
他光明正大的進行著,等他修復(fù)好自己的身體,就要要夜明的命了,而此刻夜明在思考著如何救別人的命,而自己危險的幾率隨著唐帥的動作,不斷攀升。
大爺?shù)暮粑絹碓轿⑷?,夜明顫抖著手就要開啟瓶蓋。數(shù)百人是都死還是都活都該一個八歲的孩子一力承擔。
在夜明內(nèi)心無比掙扎的時候,幾百人的生死仿佛要把他的肩膀壓垮的時候。
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手。
夜明回頭,剛好看到一張驕傲英俊的臉,他和夜明一樣高,微微昂著頭顱看著夜明,一身白衣,手環(huán)在放著歌,一個BGM在循環(huán)播放夜明感到有些耳熟,總感覺在哪里聽過,他對夜明說。
“讓我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