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龜蛇二獸諸天顯

　　靈鷲山上，燃燈不斷演示催動為虺弗摧的細(xì)節(jié)，還喚出伴生靈寶靈柩燈，讓眾人感受里面的寂滅真意。

　　看著他真誠無私，盡心盡力的模樣，文殊表面上裝作感激涕零，心里卻滿是忌憚。

　　燃燈是最早的紫霄宮中客，說是人老成精也不無道理。

　　闡教的金仙們，受圣人元始天尊熏陶，向來喜歡那些光彩奪目，熠熠生輝的手段。

　　這寂滅大道催動起來愁云慘淡，歹毒無比，闡教弟子平日里就有些嫌棄，再加上從未修行過寂滅大道，這道法術(shù)傳授的再精通，終究是管中窺豹難看真容，而且他方才故意說九轉(zhuǎn)金丹之事，眾人心里煩躁哪里有心思學(xué)這個。

　　說到底，燃燈不過是想做慷慨慈愛的樣子，讓眾人忘記他臨陣推脫的丑態(tài)，又生怕看家本領(lǐng)真被學(xué)了過去，才弄出這么多的彎彎繞繞來。

　　整整過了兩日，燃燈才停下了講解，拿出不少蘊含寂滅真意的果子和靈酒，邀請眾人品嘗后才，結(jié)束了此次講道。

　　普賢自始至終都不言語，心情低落的搓著袖口，他把文殊送回五臺山后，便直接返回道場閉門不出。

　　鳥語花香，青松翠柏。

　　文殊坐在山腰，遙望著靈鷲山的方向，不由得吐了口濁氣。

　　“燃燈的性格狡詐無恥，向來為達(dá)到目的不擇手段，從貪瀆趙公明的定海珠開始，到藏匿蕭生曹寶的落寶金錢，再到拉攏古佛和慈航分庭抗禮瓜分西游氣運，可見這廝的心黑手狠，日后定要敬而遠(yuǎn)之。

　　不過，燃燈的實力，的確圣人之下最為強悍的那批。

　　元始天尊對他心生厭惡，從未傳授過絲毫經(jīng)驗，導(dǎo)致在昆侖山的數(shù)萬載，只能默默修行寂滅大道，境界雖無半分進(jìn)步，但寂滅真意卻掌握的爐火純青。

　　日后，他封為佛門過去佛，寂滅大道更是成為自身安家立命的手段，我若是能掌握些皮毛也是受益匪淺，再不濟(jì)也要有些涉及，不至于真的被針對了手足無措?！?p>　　想到這里，文殊默默調(diào)動靈力，按照燃燈的教導(dǎo)，打出標(biāo)準(zhǔn)的四十八個寂滅寶印。

　　寶印落在空中，綻放著暗沉的光澤，風(fēng)起云涌間，調(diào)皮的寂蛇搖頭晃腦的從虛空中爬出，順著食指搖曳著尾巴沙沙作響。

　　“去！”文殊對著遠(yuǎn)方輕輕抖手，想要試試寂蛇的威力，可誰知這小家伙卻不聽控制，竟突然轉(zhuǎn)過頭化作流光，直接鉆進(jìn)文殊的胸口。

　　“不好！”

　　文殊連忙站起來撕開長袍，發(fā)現(xiàn)肌膚依舊光滑柔嫩并無變化，元始符詔也好好的貼在胸口，沒有任何寂蛇的蹤跡，仿佛剛才看到的都只是幻象而已。

　　他微微皺起眉頭，心生疑惑，靈力按照《金剛般若經(jīng)》運行個大周天，再三確認(rèn)身軀無礙后，嘗試著倒打寂滅寶印。

　　落葉無風(fēng)自起，厚重的滅龜如堡壘般從天而降，徑直朝著文殊撞了過去，和寂蛇般同樣沒入胸口。

　　“怎會如此，難不成我被寂滅大道抵觸，導(dǎo)致法術(shù)反噬不成？”

　　文殊一頭霧水，閉上眼睛感悟著體內(nèi)變化，希望能從中找到些蛛絲馬跡。

　　五臟六腑、骨骼血液、皮膚毛發(fā)都沒有絲毫的不同，正散發(fā)著氤氳寶光吞吐靈力。

　　等等！

　　文殊調(diào)勻呼吸，魂魄化做小人，眨眼間出現(xiàn)在諸天內(nèi)部。

　　諸天寄托在體內(nèi)，和自身的修行息息相關(guān)，但從未有人能真正掌握諸天的奧秘。

　　就連創(chuàng)造諸天準(zhǔn)提圣人，也無法徹底徹查諸天，只能說句奧妙無窮。

　　文殊的諸天里，是片無邊無際的草原，嫩綠的青草上綴滿露水，如碩大通透的明玉般，清澈無暇，奶白色的小花散落在青草間，微微搖曳的樣子格外可愛。

　　這里本是歲月靜好的模樣，可是在北方，竟趴著頭高山般的巨龜呼呼大睡，上面還有只小蛇正在吐芯搖頭擺尾。

　　寂蛇和滅龜！

　　看著二獸舒適的模樣，文殊簡直難以置信，卻絲毫不敢耽擱，催動靈力喚起寂蛇和滅龜身下的青草，如鋒利的寶劍般自下而上刺出。

　　嘶嘶嘶，嗚嗚嗚。

　　感受到殺伐的氣息傳來，寂蛇和滅龜立刻嚴(yán)陣以待，蕭殺的氣息油然而生。

　　它們身上猛然綻放出濃郁的寂滅光輝，腐朽和死亡兩種氣息摻雜著，將冒上來的青草融化成污水，如淤泥般墜落在地上散發(fā)著惡臭。

　　這時，寂蛇和滅龜并非是法術(shù)催動出來的靈體，而是天地間有血有肉的生靈，擁有著本身的意志，感受到青草上傳來的危機，自然要奮起反抗。

　　“起?！?p>　　文殊的魂魄雙手結(jié)印，青草猛然變得粗壯堅韌，如藤蔓般縱橫交錯，形成海洋從四面八方圍了過去，綠色無孔不入瞬間把兩獸包裹在中心，隨著噶吱吱的刺耳聲響起，不斷消磨著二獸的靈韻。

　　嗚嗚嗚，嘶嘶嘶。

　　寂蛇和滅龜奮起反抗，寂滅的殺戮氣息猛然爆發(fā)，化作刀槍劍戟的兵刃洪流瘋狂沖刷著，那些青草匯聚的牢籠根本難以抵擋，幾個呼吸間便化作碎片。

　　“再來。”

　　文殊咬緊牙關(guān)，繼續(xù)喚起滔天的綠色浪潮，鋪天蓋地的奔涌而出。

　　諸天是他今生的修行根本，絕對不能出現(xiàn)任何失誤，哪怕傾盡所有也要保證諸天的順利成長。

　　郁郁蔥蔥的草原上，隨著文殊的靈力大量消耗，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不少空白地帶，泥土裸露在空氣中，仿佛在訴說著被扒光青草的痛苦。

　　文殊的眼神堅定，可身軀卻微微有些搖晃，體內(nèi)的靈力已經(jīng)耗盡了六成之多，可那寂蛇和滅龜卻完好無損，并且反抗的力量越來越強，頗有些難以壓制。

　　寂蛇的蛇鱗片片直立，烏蒙蒙的暗光不斷甩出，觸碰到的青草如冰雪消融般迅速退去，仔細(xì)觀察才發(fā)現(xiàn)，烏光竟是些巴掌大小的八翅蜘蛛，它們的嘴巴長在腹部，吸溜吸溜的吃著青草速度極快，片刻就能蠶食大半。

　　滅龜?shù)乃闹謮?，身軀龐大，不時發(fā)出嗚咽的哭泣聲，從七竅里流出墨色的毒水，腐蝕著周圍的環(huán)境，毒水里有條兇狠異常的鯊魚所向睥睨，幾口就能清空面前的所有阻礙。

　　文殊體內(nèi)的靈力被迅速消耗，草原也隨之變的貧瘠。

　　黑色的土壤大塊大塊的裸露在外，綠色的生機連根拔起，朝著二獸的位置涌去。

　　隨著最后一絲靈力消耗殆盡，魂魄小人已經(jīng)疲憊的癱倒在地。

　　嗚嗚嗚，嘶嘶嘶。

　　寂蛇和滅龜解決掉所有的麻煩后，突然面露兇光的看著文殊，氣息涌動間，烏光和黑水席卷而出。

　　“不好！”

　　魂魄小人來不及躲避，被鋪天蓋地的寂滅真意籠罩，碎裂成煙霧消失在草原上。

　　以此同時，五臺山上。

　　噗~

　　文殊跪倒在地，吐出大口大口的烏黑血液，聲音沙啞的低喃道。

　　“為何會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