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衛(wèi)生所處理幾個車間受傷的工人,基本都是小傷,搬運時不小心割破手指或是手掌。
再有就是一些工人家屬們,拿著廠子給的批條過來開藥。
只要不是處方藥,基本在衛(wèi)生所都能拿到,就是稍微得定量一些。
就連賈東旭,都替他老娘賈張氏過來,花了點小錢開幾片鎮(zhèn)痛的止疼藥,順帶著還悄摸摸問著,還需不需要他來做練習(xí)醫(yī)務(wù)技能的工具人。
沒法子,一次兩塊錢還能被廠子通報嘉獎。
這種好事情,最近他是一次都沒有從其他工友那里搶到。
就是幫著給衛(wèi)生員姑娘們包扎,再給輕輕劃破一點皮,做一下縫合跟拆線,傷口都要不了一天能愈合,就能到手兩塊錢的好事。
可不得讓工人們搶瘋嗎?
下班,今天衛(wèi)生所夜班的人員是二科室。
現(xiàn)在衛(wèi)生的夜班輪值是三個科室交替著來,基本都是醫(yī)師帶著兩名衛(wèi)生員值守,至于三位科室主任,則是每個星期輪著一人抽空坐鎮(zhèn)一個晚上。
確保,在夜間緊急的時候,衛(wèi)生所不會找不到醫(yī)生。
回家吃飯。
蕭寧國也是帶回一個好消息。
廠子里,已經(jīng)確定跟北方蓄電池廠方面,進行了第一次的電話會談,初步達成了一定的合作意向。
再過些天,北方蓄電池廠那邊就會派出專業(yè)的團隊以及工程師,前來軋鋼廠進行面談,確定一下合作申請開辦新型產(chǎn)業(yè)電動車廠的事情。
當(dāng)然,具體的情況,蕭寧國也不是很清楚。
到時候還得看兩個廠子之間的交談,其中涉及的利益問題,可是極其的龐大。
夜幕逐漸降臨。
洗過澡的蕭建邦躺在床上,一身稍稍顯得暗沉的黑色大棉襖,待時間一過凌晨的時候,他就是睜開眼睛,翻身就從家里的后窗跑出去。
悄悄合上后窗,蕭建邦摸索著道路,徑直往上次去過的鴿子市走去。
鴿子市。
依舊是兩毛錢的入場費。
一轉(zhuǎn)過彎去,整條街道上到處都是人,甭管是蹲著賣還是站著買的人,一眼望去全是黑壓壓的人頭。
年節(jié)將近,但凡家里還有點錢,都得來鴿子市轉(zhuǎn)轉(zhuǎn)。
畢竟,糧食是越吃越少,可糧本上面的糧,卻是很難再提取出來。
想要一家子人吃飽,除了鴿子市花大價錢去買,基本沒地方可以找得到糧食,計劃外的物資可以說是少之又少,有時候就連鴿子市都缺糧。
“稻米,今年的新米,剛剛運過來的新米,四毛五分一斤不要票?!?p> 一聲輕微的叫賣聲響起。
頓時,不少人都是被吸引過去。
但隱藏在兜帽下的臉,都是不由得抽抽,這稻米北方人很少吃,可這年景缺糧缺得很,稻米能讓人吃飽不被餓死就已經(jīng)足夠了。
可這價格,忒貴了吧?
要知道,糧站有票的情況下,買點稻米緩緩口味,也就兩毛一二左右,這四毛五分一斤簡直是天價。
“咋這么貴呢?”一道低沉的聲音問著。
“不要票!”賣稻米的是一位大姐,低著聲音說道。
“那也太貴了一些,要不您看一斤三毛錢,您有多少我全買了?”問話的人趕緊說道。
“三毛二,我出三毛二一斤成不?”又有人插入進來。
“三毛三一斤可以不?”
“三毛四分錢。”
“三毛五分錢...”
“我也出三毛五分錢一斤,可以不?”
一群人連忙說出自己能接受的心理價位。
可賣稻米的大姐低垂著腦袋,一言不發(fā)的蹲坐著,看都沒看這些人一眼,顯然是不愿意降低稻米的價格。
見著這模樣,一群人只能是無奈的全部散開。
四毛五一斤的稻米,他們就是想買,也是心里舍不得,還不如在鴿子市再轉(zhuǎn)轉(zhuǎn),看能不能找到一點便宜些的白面,或是其它的稻米。
指不定,就有比這人賣得便宜的呢?
圍著的人群剛剛散開來,蕭建邦就是走過去,“四毛五分一斤,您有多少?”
山河洞天內(nèi)種植的稻谷跟小麥,還得一個來月才成熟,上次買的白面還給舅舅跟舅媽送過去一百多斤,剩下那些自己家吃倒是沒啥。
可他老爹是個菩薩心腸的人。
因為那未蒙面的大伯是援朝烈士,所以一直接濟著好幾家烈屬,以及附近很多像是聾老太這般的五保戶。
所以...
這糧食的確是來得快,去得也是快。
當(dāng)然,蕭建邦并沒對他老爹蕭寧國這般做,有什么意見。
畢竟在他自己看來,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并非是一個什么錯的事情。
而且接濟烈屬...很值得,起碼對得住自己的良心。
“剩下83斤稻米,可以算你80斤?!倍字拇蠼愠谅曊f著。
聽起來,嗓子有一點點沙啞,不過鏗鏘有力,語氣帶著一絲絲的不容置疑。
80斤稻米,四毛五分錢一斤的話,也就是36塊錢。
直接從兜里點出36塊錢,蕭建邦沒有絲毫猶豫,“36塊錢,您點點!”
“信你!”中年女兒直接把錢一手,扯出稻米的袋子,拉開繩索低聲說道:“你檢查一下,全都是今年的新米,放在地窖也很干凈,不臟。”
蕭建邦也沒有客氣,上手檢查了一下,就知道這女人沒說謊。
輕輕一頷首,女人很是干脆的轉(zhuǎn)身就離開,絲毫沒有停留下來的意思。
提起稻米袋子來,蕭建邦也是轉(zhuǎn)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在巷道內(nèi)四竄八竄來回轉(zhuǎn)著,沒幾下就是趁著沒人注意,把稻米給丟進洞天里。
然后,繼續(xù)在鴿子市內(nèi)轉(zhuǎn)起來。
可剛一出巷道,就察覺到有幾個人,悄摸摸的跟在自己身后。
顯然是剛剛他買稻米,不講價的模樣,讓一些貪心的家伙給盯上了。
只是,蕭建邦不知道他們是怎么跟上自己的,他剛剛在巷道最少跑來跑去五分鐘,一時間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到鴿子市哪一段來了。
繼續(xù)在鴿子市轉(zhuǎn)著,蕭建邦暫時沒把心思放在這群蟊賊身上。
后面,三個家伙氣喘吁吁的很。
“嘈,這小子忒能跑了。”
“他那袋子呢?一大袋子的稻米呢?”
“淦他娘,等他離了鴿子市,逮住他揍一頓,不就知道了?”
三月初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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