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多。
睜開眼,蕭建邦從床上翻起來。
找了身舊一點的大棉襖,戴上兜帽跟圍巾,把自己遮擋得嚴嚴實實,從后窗直接就翻了出去。
隔壁房間的蕭父翻了個身繼續(xù)睡過去。
大院內(nèi)其他的鄰居,也有不少人一一起床穿好衣服,走出家門沒入到暗沉沉的街道。
走過幾條街道,避開巡視的人員,蕭建邦進到一條街道口前。
兩道身影就從暗中走出,低沉著聲音道:“買?”
“兩毛,交錢!”
“嗯!”掏出兩毛錢塞過去,蕭建邦直接越過這倆進去。
后頭收了錢的兩人,仔細打量著四處街道,幾秒后才又隱入到黑暗之中,繼續(xù)等待著下一個人的到來,他們的職責就是干這個。
現(xiàn)年月能成形的鴿子市,一般都有人照料著,收點安全費是規(guī)矩。
與著外頭看見內(nèi)里安安靜靜的情況不一樣,穿過弄堂,轉(zhuǎn)過一道坎口,一條陰暗的街道呈現(xiàn)在眼前。
來來往往的人,手持著電筒,細細碎碎的聲音響著。
或是討價還價的聲音,或是招呼買賣的聲音,不一而足。
“爺們,要票不?”
剛過去一個人,晃晃身子傳來一聲低語。
蕭建邦身形微微一頓,低聲道:“都有什么票?”
“看您要啥,我這基本都全乎?!钡吐晢柕哪腥寺曇舻统林?。
“糧票,肉票,布票,自行車票,收音機票,縫紉機票跟手表票,糖票還有麥乳精的票,我這都有,爺們都說說需要什么票據(jù)?”
“您要是有啥票據(jù)要出,我這也收,換也成!”
“票,不要,我要糧跟白面,你有不?”蕭建邦淡淡的問著。
問話的男人盯著蕭建邦看了許久,一轉(zhuǎn)身就是隱沒入陰沉沉的街道。
這些東西他沒有,且也擔心是不是雷子垂下來的鉤,干脆的就是選擇放棄,轉(zhuǎn)身去找其他目標。
見狀,蕭建邦也沒多說,繼續(xù)在鴿子市上轉(zhuǎn)悠。
很快就看見好幾個蹲在墻角處,身前擺著幾個袋子的農(nóng)民打扮的人影,盯著來來往往的人,低聲喝問道:“白面要不要?”
“白面不要票兩毛八一斤,精白面不要票三毛三一斤!”
還別說,不少人都是被吸引過去。
但都嫌棄著太貴,要知道在糧站買白面才一毛三,在這竟是要兩毛八的價格,尤其是精白面的價格,都要翻兩番上去了。
一般人可吃不起這么好的東西。
討價還價一陣,見著這些賣白面的人不肯降價,一個個又是快速散去。
有這個錢還不如買點棒子面,大不了到時候去糧站多跑幾趟,換一點白面摻和一下,二合面饅頭吃著也能讓人在這年月活命。
實在不行,純棒子面做的黑窩窩頭,也能吃。
“白面兩毛五一斤,精白面三毛一斤,全部都給我,成不?”蕭建邦走過去低聲問著。
“兩毛五一斤?”守著白面的農(nóng)民一怔,立即就是說道:“全部要?”
“對,全部都要,給不?”蕭建邦點點頭。
“給給給,全部要就都給你,這一袋白面四十一斤多,算你四十斤的量,精白面只有二十斤,全給你了,一共是...”這人激動的開始計算起來。
蕭建邦快速道:“16塊,拿著!”
這人抬頭看了一眼,又是低下頭仔細盤算著,沒搭理蕭建邦算的數(shù)。
但很快,他就訕訕笑著抬起頭說道:“對,您算得對,16塊錢?!?p> 接過蕭建邦遞來的錢,仔細打量一眼,他轉(zhuǎn)身就往涌動的人群里鉆去,很快就消失不見。
擺了一個晚上了,都沒能賣出去幾斤白面,現(xiàn)在有人給他全部都收起來,可不得趕緊跑的嘛?
不然,待會人家后悔了咋辦?
檢查了一下,沒啥問題,白面是好白面,精白面也都是上等貨。
隨手一提拽著兩個袋子往街道兩旁的巷子走去,陰暗處轉(zhuǎn)一圈再回來的蕭建邦,手上已經(jīng)是沒了剛剛提著的兩個白面袋。
依舊是剛剛的價格,沿街掃蕩過去的蕭建邦不斷收著白面,以及稻米...
還別說,四九城能有新稻米,這一點可是蕭建邦沒有想到的事情。
一個多小時上下。
口袋里出來時的十張大黑十剩下一張多點。
山河洞天內(nèi),兩百來斤的白面跟近百斤的上等精白面,以及四五十斤的稻米,算是收獲頗豐。
鴿子市內(nèi)。
閑逛著的蕭建邦左右看看,時而還不少發(fā)現(xiàn)一些驚奇的東西。
像是什么古董之類,都是大大方方的擺在攤子上,可惜這玩意在這個年月,還真不如幾斤糧食來得值錢,沒多少人問價。
就算問過價了,一般人也買不起。
隨隨便便一個碗碟或是瓶罐,都得三五塊起步,十幾塊都打不住。
有這錢,還不如買幾斤糧食跟肉吃吃的好?
“爸,夠了沒有?”
“差不多了,夠過一個好年了?!?p> 剛轉(zhuǎn)過一道彎的蕭建邦,遇到倆擦身而過的家伙,說話的聲音一下是讓蕭建邦愣了愣。
好家伙,這不是許大茂父子倆嗎?
本來就想著碰碰運氣,看他們父子跟自己來的是不是一個地,沒想到運氣真不錯,還真就是一個地,看來這是老天爺都不想讓自己放過他們家啊。
一轉(zhuǎn)身,直接就是跟了上去。
反正,自己這也買全乎了,該是時候回家了。
出了鴿子市,許大茂父子倆急匆匆繞著街道亂竄,向著四合院的方向去。
在鴿子市有人看管著,沒誰敢鬧事,畢竟進去的人都交了錢的,管理鴿子市的人得護著,可一旦出了鴿子市就不同了。
四九城可不少老炮兒不講規(guī)矩,專門摸黑敲悶棍動手搶,尤其是搶鴿子市回來的人。
走過幾條街道,眼瞅著四合院就在眼前,許大國跟許大茂都是松了口氣下來,“沒遇著人,運氣...額~”
一旁的許大茂身子一軟,就往地上直直栽倒過去。
許大國一驚,伸手往懷里就要拿東西,結(jié)果頭一疼腦袋一懵,人就是直挺挺栽倒昏迷了過去。
看著兩父子昏迷過去,蕭建邦冷冷的笑著。
翻看一下他們買回來的東西,兩大袋子的白面足足有七八十斤重,還有好幾掛的臘肉臘腸,兜里還塞著一窩的雞蛋。
得,算你們許家活該。
三月初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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