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炳一刀扎在了黑髯漢子的胸口,再次拔出,再次扎入,如同瘋了一般的他,直到將黑髯漢子胸口扎的血肉爛飛,徹底沒了生機,這才停下手,趴在旁邊嘔吐了一陣,接著又是大聲哭泣起來……
人類從原始時代起,戰(zhàn)爭才是人類最為重要的活動之一,也可以說正是因為不斷的戰(zhàn)爭,極大地促進了人類的文明,
這是自然界賦予每一個生命與生俱來的本能,已經(jīng)深深地烙印在了人類的基因中,所以每個人都具備突破文明賦予的枷鎖,回歸冷酷的原始性的能力!
溝谷東側(cè)。
獅大勇、王邛同行的武諸葛此刻這才慢悠悠地到了土塬口上,可剛一到就是被面前的一面倒屠殺給震到了,不過片刻,整個溝谷再次沉寂,
“這是……這是帽兒壩的人啊?”
“他們?”
武諸葛吃了一驚,這些像是瘋魔一樣的人,他認得是李佑手下訓練的步卒,以前都是礦徒,可眼下如此兇猛的一面,讓他暗自心驚。
獅大勇面無表情地看著曠野,最后目光落在了那挺拔身影上,他有一種錯覺,李佑這個人從一開始,就是這么一副挺拔模樣,像是天地間的一根針,仿佛隨時都會把天戳破。
“快走!”
武諸葛為了確定心中猜想,腳下加快,帶著親兵與王邛等人,迅速沖著李佑那兒走了過去,沿途殘垣斷壁、瘡痍滿目,越走越是心驚肉跳,最后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李佑身上。
裕正春此刻帶著李智等人,一起抬著擔架尋找受傷的戰(zhàn)友,管紅心失血昏迷,穆青元正忙著給他清洗包扎。
李佑砍了劉家兄弟兩人,他只是下令,從頭至尾并沒有動手。
此刻,他正在讓讓李欽相安排一部分人,先收拾戰(zhàn)友遺體,另一部分人去收攏周遭受驚亂竄的馬騾。
高從虎清理站抽收繳箭矢、武器,吳大鼎帶著鎮(zhèn)撫兵則是監(jiān)察巡邏,收繳從死尸身上所攜帶的金銀珠寶,敢有爭搶私藏者,斬!
戰(zhàn)后掃蕩也是戰(zhàn)爭的一部分,所得繳獲,直接影響到了資源的重新分配,若是讓下屬將繳獲帶走,雖然有利于提高積極性,但這種分配太過隨意,不僅僅不公平,而且勢必會引起爭搶,私藏金銀后,作戰(zhàn)戰(zhàn)略性會大打折扣,延誤戰(zhàn)機、懈怠軍令!
張獻忠和李闖王一開始在崇禎初年以前,都是不再意這些軍紀,最后不僅僅搞得自身沒錢,而且手底下派系林立,紀律更亂更差,所以在十二年以后,他們兩人都是施行了繳獲歸公的制度,并且嚴厲執(zhí)行!
李佑則是從一開始就直接上了“斬”刑,在思想建設(shè)沒有成為鐵鑄的信仰之前,李佑的管理都是簡單好記,只是一個字“斬”。
此刻他看著武諸葛已是策馬而來,眼神閃過絲絲冰冷,緊接著便是化成了熱情,他沖著下馬的的武諸葛高叉手道:“幸不辱命,而且還幫我們龍門寨除去了心頭大患!”
武諸葛下了馬,眼下腦子有些嗡,因為在李佑的面前躺著兩具尸身,一具連腦袋都沒有了,正是劉見臣和劉見寶兄弟。
武諸葛面色有些微白,心頭卻是狂喜,這劉家兄弟在他和旗桿山山匪之間的敵對,來回橫跳,這回竟是被李佑給直接干翻了。
他一時真想知道李佑是怎么做到的,可是帽兒壩此次被全滅,他更在意的是帽兒壩這數(shù)年來的積累!
牛進庫適時走上前來,對還在發(fā)懵的武諸葛耳邊,低吟道:“老窩!”
“對,老窩子!”
武諸葛眼睛放光立馬喝令道:“給后面?zhèn)髁畈挥眠^來了,掉頭隨我去帽兒壩抄了他們的老巢!”
恍惚過后的武諸葛大手一揮,對于身后的他商賈的物資都來不及去看,在他看來這些物資已經(jīng)是吃在嘴里的了,而帽兒壩的若不早些去,多半就是會被留守的山匪分了家產(chǎn)。
武諸葛身邊的親衛(wèi)瞬間聞聲而動,唯有余達開、魏大才、苗顯祖、等幾個弓兵看著李佑,李佑微不可察地點了點下巴,六人一同跟在了武諸葛身后。
武諸葛見李佑沒動疑道:“相公,不去抄老窩去?這劉家兄弟的窩子怕是黃白之物也是不少??!”
“帽兒壩應(yīng)該沒幾個留守的人,猶如探囊取物品,消息現(xiàn)在跑的還不快,掌盤去就行了!”李佑笑道。
“你真不去?”
武諸葛搖著頭不可思議地道:“先生,真是奇人也!這可都是你拼了命的,收繳戰(zhàn)利品,怎么一點都不動心呢?難不成你殺他們不是為了這個?”
“我殺他們從來不是為了這個!”
李佑肅容道:“我殺他們是為了給掌盤解憂雪恥,更是為了我們龍門寨往后的發(fā)展擴張!”
以前武諸葛或許對這話嗤之以鼻,可是經(jīng)過武興山李佑的豪爽,內(nèi)心感動之余,甚至有了些愧疚,想想李佑來山寨這還不到三月,可是為山寨立下的汗馬功勞最大。
尤其是今日不僅奪了商賈大批貨物,更是解決掉了他的心頭之患,而且在山寨中自討腰包,提高那幫礦徒伙食,說到底還不是為了多做出些鐵錠,多賣一些錢,還是曲線救國,最終收益的人還不是龍門寨!
這樣的人不是大大的好兄弟,好下屬,好功臣,那誰才是?,
武諸葛知道自己注定不可能扯旗造反,心里有了補償?shù)囊馑?,開口道:“先生,回去你就做寨里的五掌盤!”
李佑心中大喜,上前走進了武諸葛耳邊道:“掌盤,還記得小生之前給你說的集權(quán)于一身嗎?”
“這才多久,當然記得!”
“帽兒壩這個禍害,今日已除,不如順手再把三掌盤……”
李佑話沒有說完,但是不經(jīng)意伸手抹了抹脖子,這意思再明顯不過。
武諸葛抿了抿嘴,他原先與張壯根就不是一個窩的,只是去年曹家撮合,這才在龍門寨呆在一起,可過來也是分灶就食,從來沒在一個鍋里攪過勺把子,平日里和和氣氣,可是背地里都是相互警惕,生怕被對方捅了刀子。
說到底,當時也是不得已,沔縣那些縉紳知道他們彼此都有間隙,生怕被坑,所以他、曺二、張壯根這樣子容易互相牽制,可問題是分錢也分得少了,而且這龍門寨各自坐山頭,就是張壯根起的頭。
武諸葛一時間覺得喉嚨干澀,心頭也是砰砰跳了起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