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只狼王,像是獅駝嶺里的獅毛怪,鬃毛豎著,看起來他娘的比獅子還要壯實,一計不成,它倆嘶吼一聲,一左一右?guī)е畮字换依?,沖著我們三人就躥了過來……
我心里正忙慌發(fā)毛,只聽得相公大吼一聲‘就是現(xiàn)在……放箭’,我強行是靜了神一看,可我手里只有一把單刀,哪兒有弓有箭啊?哈哈哈……”
瓦青云自顧自地大笑起來。
可是礦徒們卻是急眼了。
“倒是說啊你,人心里正急著呢,笑什么,趕緊繼續(xù)說!”
“你這狗比出的,別絮絮叨叨在那兒說你,你他娘那把刀連個豁口都沒有,還是個雛兒……趕緊說正主!”高從龍直接開口唾罵道。
這話太直,有點傷了瓦青云的自尊,不過見是這高從龍,他也就忍了,
這才繼續(xù)道:“相公話音剛落,挽弓搭箭,我突然覺得他背影極為刺眼,原來是空中掉下了一片金色的楊樹葉子,落在了相公頭上,瞬間消失不見……
只聽‘嗖’的一聲,相公出箭了……那一箭就是夜空中的閃電,哎呀呀,晃的人簡直是睜不開眼……當我再看見時,滿地都是狼尸,兩只狼王在地上四蹄朝天,疼的直哼哼……”
“一箭射了八個?”
高從龍乜[ miē]斜著瓦青云道:“莫不是狼王帶著眾狼站成了豎條條?專門逮箭?”
“哎,你咋比嘴胡咧咧么?”
狼肉吃的瓦青云渾身發(fā)汗,他搓了搓臉道:“動點腦子,都知道狼沒有那么瓜!”
“那怎么一箭射的八個?”
“剛才不是說了,相公那一箭像是射出了閃電,閃電,閃電,你見過閃電沒有?莫說八個,八十個也射的死!”
高從龍抿著嘴,他想過去錘這個亂吹牛比的!
“瓦爺,你剛才說的相公身上落了一片金色的楊樹葉,咋不能是其他葉子呢?那是為啥?”項輝開口道。
“嘿,輝娃子,你可知道百步穿楊?那養(yǎng)由基下凡了,不得是楊樹葉子?不學無術,嘴巴閉緊……聽額(我)說,包(不要)打岔,李相公那一箭射出,頓時就吐了三升鮮血,身子一哈奏(就)給軟了下去,我一看那還得了,那兩狼王哼哼半天,還是非常殘酷的,額二話不說,提起單刀就沖了上去……”
“哎,瓦哥,養(yǎng)由基是《西游釋厄傳》里哪一路的?”
瓦青云想著《西游釋厄傳》里的神仙故事,皺眉思索道:“這養(yǎng)由基是個射箭的,那肯定是和后羿嫦娥是一路的?!?p> “嘿,還是青云哥兒知道的多。”
……
“這貨……也是個人才?。 崩钣釉静淮蛩懵牭?,可一聽也是不由無語,可看多數(shù)人的臉色還分明是信了。
這個時代,無論是上到皇帝,還是下到百姓,都信這些。
“封建”一詞在秦以前是人類謀生存之舉,是為“封王侯以建邑城”,其謀乃開疆佑民也。是秦始后,家天下之思,才有所謂的“封建思想”,而封建思想是一定程度上是符合生產力發(fā)展要求的,也就是經濟和政治決定著文化的性質和發(fā)展方向。
這些對于李佑前世來說,當然屬于糟粕,對于現(xiàn)在統(tǒng)治階級來說,是很好的禁錮護墻,那些自謂掌握著文化解釋權的士大夫來說,
那更是一把極好的利器,上可蒙蔽皇帝老兒,下可愚弄百姓,將一切不合理、不合法、不合人倫的規(guī)則,推給“天”,或是推給“祖宗之法”。
這樣雖顯荒謬,但又順理成章,畢竟這個時代人們的精神食糧,已經被灌輸了千年!
“這個寨子一點也不簡單,他們能發(fā)展壯大的本質,并不在于劫掠。”
李佑靜心思慮起來,現(xiàn)在就算他憑借武力,熱血一把,拉攏人一不做二不休干掉武諸葛,可也是屁用不頂,權利的邏輯并不是這樣的。
即便出了奇跡能成功,眾山匪也是腦子壞掉了,也能聽命于他,可問題是接下來怎么發(fā)展?繼續(xù)當土匪么?
若是不想當山匪,想要進行耕種發(fā)展,那也得經過當?shù)厥考澩獠判?,畢竟這時代的大戶可是掌握著各種社會資源。
可問題是這山匪中的曺二似乎就代表了士紳,這種關系很玄妙,而且從根本上就動搖了殺掉武諸葛自立的可操作性。
“或許這個武諸葛并不是那么重要……唉,慢慢來吧。”
……
第二天,李佑剛起床幫小橘子扎了沖天辮,北寨來了個親兵,跑來道:“相公,大掌盤有請!”
李佑真是喜出望外,雖然那日武諸葛給他說,有啥事隨時來北寨。
可當時那話,是說給曺二聽的,所以李佑一直沒出過南山礦區(qū),今天武諸葛親自傳喚了,終于是能去瞅瞅了;不過心里還是有些忐忑,畢竟昨晚他殺了古老三。
一刻鐘多的功夫,李佑隨著武諸葛的親兵,來到了北寨靠著山巖的一處大院落中,這一次終于是能夠仔細瞧瞧了……
院落呈現(xiàn)半圓形,基本是石木結構,雖說看起來粗糙,但是占地不小。
在院落的兩側是一排排石、木屋,低低矮矮,看這樣子也是有數(shù)年沒有修繕過了。東北、西南兩角有著兩處簡易的角樓。
李佑隨著親兵入了木門,過了門樓、門洞、腰坊和走馬石,驀然抬頭,這才發(fā)現(xiàn)這院落竟是分了兩進,視線越過圍墻,可以看到內院緊貼著山巖,竟還是有著木式樓閣,朱顏紅漆甚是小巧美麗。
而這外院坐北朝南,最大的正房是北邊,因為這北房建在磚石砌成的臺基上,比其他房屋的規(guī)模要大,東西兩側房子稍小應該是廂房,南房兩側有數(shù)間耳室,灶房也在其中。
李佑剛進來便是聞到了米飯的香味,單是這香味饞的他不停咽口水,他穿越到現(xiàn)在莫說吃上一粒大米,見都是沒有見過。
“李相公,掌盤子在聚義堂等著呢,天氣冷,門關著,你推門就行!”
“好,謝兄弟!”
李佑沖著那親兵頷首謝道,這才邁步上了石階,還未推門便是聽到了里面的歡笑聲,聽著像是張壯根。
“咯吱……”
李佑推門,屋內頓時一靜,所有人都看向了門檻外的李佑,李佑不卑不亢,微笑一一示意,沖著正位上的武諸葛拱了拱手,正要說話,瞧著二郎腿的武諸葛便是大笑道:“秀才公,快來,莫要來讀書人那些虛客套!”
“掌盤說的是!”李佑這才進了屋。
“怎么不說我王了呢?”張壯根大聲揶揄道。
頓時屋內一片歡笑。
“唉!”
李佑嘆氣道:“那日我書生意氣,不知寨內百業(yè)待舉,這幾日在南山思慮了些時日,還是覺得楓林先生的‘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才是真正的王霸之道!”
“對,高筑王,緩稱墻……我一直就是如此干的……哈哈……”
武諸葛開懷大笑道:“來,來,坐這里來!”
“高筑王,緩稱墻……比原先還順口哎……”
李佑暗暗撇嘴,快步上了首座,屋內并沒有什么擺設,只有八大張八角桌椅,這時應該是要吃飯了,所以一桌子就烏壓壓坐得滿滿當當?shù)摹?p> 只有北前方這一桌,人數(shù)寥寥,上座是武諸葛和大韻兒,兩側各是獅大勇還有張壯根,下首或許是曺二的位置,但是他還沒有回來,所以空著。
牛進庫和武鼐都是站在武諸葛身后。
李佑略微猶豫,坐在了下首。
“聽說昨日相公去了西坡大顯神威,一人殺了十幾只大狗?”
武諸葛隨意地問道,可是眼睛卻是緊緊盯著李佑。
“確有此事,但也是撿了個蹦蹦棗兒!”
李佑笑著說道,想來王邛一大早把這事就報給了北寨。
“撿便宜撿了這么多?怎么個撿法?”
一身酒氣的獅大勇像是來了興趣,冷不丁問道:“聽說你張開了那把鐵脊弓?”
李佑見他突然開口說話,很是驚訝,從瓦青云那里他知道這個獅大勇,完全就是個醉生夢死的酒鬼,整日除了喝酒,什么都不會過問。
“我懂些醫(yī)理,本想著去西坡那里采摘些藥草,以防過冬,剛和瓦青云他們走過山坳子,便是看到了兩個狼群在搶一只猯,片刻便是打了起來,極為慘烈,
后來我們仨壯著膽子殺了兩、三只,然后趕走了狼群,所以才有昨晚的收獲……至于那把鐵弓,倒是將就能拉開一些。”
李佑謊話也是張口就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撒謊,潛意識地想將自己力氣大的這些實力,隱藏了起來。
“嘿,真是好運氣??!”
張壯根歪著嘴笑道。
牛進庫、武鼐等人這才松了口氣,要知道方才王邛傳話的時候,說是李佑一人殺的,著實把他們都是吃了一驚。
武諸葛還要說話,可是很快有兄弟提桶拿盆的走了進來,一股股濃郁的飯香和臘肉味彌漫進了整個堂屋,
最先是將飯菜端了上了北桌,有玉屑米飯、蒸餅、腌窩蕖、白面捍餅、蒸酥、蜜食、筍雞脯、燒香菇還,有個大白菜雞蛋湯,五香十色竟是擺了整整一桌子。
李佑沒怎么注意菜,因為他的心神都是被端菜的一個黑瘦的少女給吸引住了了,看他眉眼間像極了柳瘸子,這應該就是他的女兒吧。
“來,吃吃吃,先吃了,今天我們要去上一趟帽兒壩去!”
李佑心頭微熱,終于是有機會了!
洋蔥真是辣
感謝“書友2020……9425”、“東海灣”的打賞。今天被書評區(qū)罵的有點自閉啦,吃完飯連忙干完活,請了兩小時假,趕回來修改。今夜不睡了,連夜梳理修改第一卷的細綱,不緊要的鋪墊就先刪去。無論怎樣,還是感謝建議,都是希望能出成績。繼續(xù)求收藏,求追讀,離45個追讀還差一些,求大家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