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中醫(yī)治外傷,第一是清創(chuàng),一般是用煮過的水來清洗傷口;
第二是敷藥,有多個專門用于止血生肌的成方成藥,成藥一般是散劑,便于外敷;
第三是包扎,包扎用的布最好是白色的,還要經(jīng)過蒸制;
第四是內(nèi)服藥促進(jìn)愈合,內(nèi)服藥如果條件允許,會由郎中根據(jù)受傷者的具體體質(zhì)情況臨時處方,條件不具備的時候,就服用成方或成藥。
除了縫傷口之外,其實(shí)程序和李佑的沒多大區(qū)別,問題在于這樣的醫(yī)治手段比較高端,基本上都是貴族大戶所用,他們這幫泥腿子根本沒有見識過,再加上用霉菌趨避炎癥,更是少見的偏方,所以他們都是對李佑的醫(yī)療手段驚異也算是正常!
解決掉了齊景坤,李佑正要對礦徒開始施救,可施救恩在一旁喝道:“先救我們的人,那兩個泥腿子死就死了。”
李佑抬頭冷冷地看了施就恩一眼,肅然道:“在我眼里,可沒有什么山匪和奴隸!”
此言一出,頓時所有的礦徒和鹽奴眼神都是火熱起來,甚至有著不少人眼眶都是瞬間紅了起來。
李佑并不知道他這句話,給礦徒鹽奴們帶來了怎樣的歡喜。
“幸福”像是個勢利眼,這個世道福氣只留給了從不缺福氣的有錢人,苦難則全部是留給了他們,吃不完的苦,說不盡的難,至死方休。
李佑說完,便是開始給礦徒項(xiàng)英的左腿,進(jìn)行擦拭消毒,項(xiàng)英的腿傷深可見骨。
他清理的極為認(rèn)真,在其中看到了不少斑駁泥沙的鐵礦沫,這個若不清理干凈,多半是性命難保,只是沒有麻藥,所有的痛苦都得生生忍受。
除了患者的呻吟,人群一直鴉雀無聲,看著李佑治療完項(xiàng)英,又開始治理黨鎖志、呂藝最后是兩個輕傷的徐三水和閻逢春。
從頭到尾他都是一絲不茍,額頭早已經(jīng)滲落下斗大的汗水,可他手底下卻是越來越熟練,眾人也是從一開始的驚異,到慢慢地變得佩服起來……
尤其是剛剛李佑強(qiáng)勢怒懟施就恩的時候,早就讓他們對李佑換了看法!
……
說來也怪,自從李佑前日大顯身手之后,緊接著又以神仙法子救了人后,所有人無論是礦徒還是山匪一下子都對李佑尊敬了起來。
能夠?qū)㈨?xiàng)英、呂藝等重傷的人,從閻王殿拉回來,那不是活神仙是什么?
要知道在這龍門寨上百號人,不管是礦徒還是山匪都過著危險的生活,誰都會有挨刀受傷,或者風(fēng)寒感冒,
出了一位郎中,還是一位生死人肉白骨的活神仙,那對這些人意味著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即便是之前對李佑出言不遜的黃毛、古老三等人,見了李佑也開始笑臉相迎,那趙獨(dú)眼更不用說,見了李佑一直躲著,生怕李佑找他麻煩。
李佑剛開始還有些不適,畢竟這外科包扎,在那個時代差不多有些醫(yī)學(xué)常識都會,不過既然如此,他還不如樂得接受。
“很可惜不會治糖尿病?。∫蝗缓芸炀偷毛@得武諸葛的青睞,迅速上位了……算了,這樣也好。”
李佑遺憾著,如今這樣也算是給自己積累人脈。
若是武諸葛徹底指望不上,他完全可以走第二條路嘛!
隨著逐步被接納,這兩日李佑每天除過照顧病號之外,閑暇之余,便是向瓦青云大量地收集了些芥菜上的青霉菌。
他將米磨成汁混合山芋煮成的汁作為培養(yǎng)液,最后將這些青霉菌全部植入了五個陶瓷罐子里,打算六七天后,再看看效果。
忙完這些,這事只能暫且擱置,李佑遇到每一個人無論是礦徒還是山匪,都開始主動聊天。
話語之中,有意無意地詢問每個人的姓名,籍貫,他將這些信息全部默默地記下來。
由于沒有紙筆,他每天都會刻意的在心中反復(fù)默背幾遍,在閑暇無人的時候,總是蹲在地上自說自話……
“慕千鈞說他老家在平陽府的安邑[ yì]縣,他說的安邑范圍那么大,還有姚暹[ xiān ]渠……應(yīng)該就是后世的運(yùn)城了!”
李佑自語著在地上“山西”地圖的西南角找出了一個點(diǎn)畫上,接著又自語道:“呂藝說他是湖廣靖州,宣慰五寨司的軍戶,這五寨司在哪里?”
他一邊結(jié)合身體原有的記憶,和前世的地理知識,在不斷拼湊當(dāng)下的地圖,好在明朝地形和后世差別不大,畢竟后世大多數(shù)地名都是沿用自明朝,所以李佑印證的極快。
“李相公,你朗個在地上一直畫圈圈,到底是要干撒子呦?”
一個十二、三歲左右的圓臉小男孩,盯著面前的李佑經(jīng)常在地上畫圈,不由出口道。
他就是前日,李佑從黃毛兒手中救下的那個小男孩,名叫裕爭春,是四川潼川府人,五歲時老爹累死在了田壟上,后來老娘也餓死了、妹妹也餓死了,自己隨著老舅一路逃荒。
崇禎七年老舅為了喝一碗榆皮湯,就加入了李自成流賊前營,可老舅樹皮湯還沒喝上,便是在攻城的時候給炸死了。
時年七歲的裕爭春,渾渾噩噩跟著其他逃荒的難民北上,餓暈在了道旁。
最后被老掌盤武英給救下了,一直生活在這龍門寨子中,一呆就是六年,算是跟著武英時間最久,也是這一幫小孩子的孩子頭。
“瓜娃兒,你曉得個球!”
李佑學(xué)著他的口音,用四川話罵道。
“嘿!”
裕爭春傻笑著,他這兩日一直在幫著李佑,早已經(jīng)和他混熟,而且裕爭春發(fā)現(xiàn)這個秀才公很特別,不同于他曾經(jīng)所見的任何讀書人,他可沒見過別的秀才公,會那樣縫衣服一樣的救人!
而且人家那些秀才公,哪一個不是高高在上?
看他們這些泥腿子、雞卜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畜生!
可是這李相公性情好的不得了,對每一個人都沒有什么讀書人的架子,而且還會和他開玩笑,甚至?xí)龀鲆恍┳屗陡胁豢伤甲h的事情,
比如給受了腳傷的項(xiàng)英洗腳,還清洗的極為認(rèn)真,而且還和他開玩笑,甚至像剛才一樣,學(xué)著他們地方的方言罵人。
種種的行為,哪里像是個讀書人?哪里像是一位堂堂的秀才公?
可是他明明又識文斷字,甚至還能說出一些他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比如什么順天府、南直隸、騰王閣、夫子廟、獅子山、楚王陵……
李佑說的身臨其境,這讓裕爭春震驚極了,記得家鄉(xiāng)的舉人老爺,怕是去過的地方都沒有李佑多,而且李佑可比那舉人年紀(jì)小太多了。
古人交通不便,對于能夠通曉山川地理、山河走勢的人,都屬于頂尖人才,畢竟那時候的地圖冊之類,極為珍貴,甚至是軍事機(jī)密。
即便是李自成、張獻(xiàn)忠初年,他們對于地理山川的走勢,也是不甚明了,像蝗蟲一樣打到哪里是哪里。
“走,今天去你們說的西坑瞧瞧。”
洋蔥真是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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