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問他在這一刻后不后悔,祁長安心里是真的后悔的,為了一個不熟的人搭上了自己的命,這就是傻子行為,難不成他還想當(dāng)一個渾身籠罩著圣光的圣父?
但他只知道,在自己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嗷嗷叫著沖過去了。
后悔也晚了,如果有來生,他一定要改掉自己的那個怪癖,被拉進游戲一定是自己這么多年“殘害”那些蘋果的報復(fù)。
但奇怪的是,他閉著眼睛呆呆等了十幾秒,預(yù)想中的疼痛始終沒有到來,反而響起了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
祁長安悄悄的睜開一只眼睛,發(fā)現(xiàn)面前的男人悶哼一聲跌坐在地,手上的兩柄手術(shù)刀滑落,發(fā)出哐啷的聲響。
他愣愣的抬頭,看見白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男人的身后,他手里掐著男人的喉嚨,對方整張臉已經(jīng)漲紅發(fā)紫,眼珠暴突,像是隨時都會死去。
骨頭碎裂的聲音再度響起,原來是瘦高男人的脖子那里發(fā)出來的聲音。
白磊松開手,男人倒在了地上,似乎只有一口氣了。
“原來你也是玩家啊,也太弱了……難不成剛過預(yù)備副本?難怪變成了個孩子,游戲的新手保護期?”他靠在墻上,看著一副不太聰明亞子的祁長安說道:“這人歸你了,他估計殺了不少玩家,罪惡值應(yīng)該挺可觀的?!?p> “人是你打敗的,為什么要給我?”
白磊將自己手腕上的電子屏展現(xiàn)出來,上面赫然顯示著:9999!
“數(shù)字幾小時前就不動了,應(yīng)該是到頂了,就算我殺了這人也沒什么用,給你吧?!彼麧M不在乎的直起身子,原本路過這里看見了眼熟的“安菲孤兒院”字樣,認出了這個小蘿卜頭就是之前在三區(qū)給自己帶路的男孩豆豆。
讓他都意外的就是對方居然也是玩家。
“他快咽氣了,再不動手就浪費了?!卑桌诖叽俚?。
祁長安看著面前這個奄奄一息的男人,心中掙扎了一番,反復(fù)勸自己,這是個殺人狂,死有余辜,而且剛剛他還想殺掉自己,自己這么做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有了比較高的罪惡值,接下來也不需要自己再做什么違心的事了。
這么想著,他舉起了一塊大石頭,砸向了男人……
白磊沒有再管他,既然知道對方也是個玩家,并不是真正的小孩沒那就有能力照顧好自己,于是他徑直往最高的那座塔樓走去。
祁長安看著自己手腕上出現(xiàn)的一千多罪惡值,高興的抬起頭,卻發(fā)現(xiàn)那個面具男已經(jīng)走出去好遠了,他往前追了幾步,問對方去哪里。
白磊頭也沒回的回了一句:“找個風(fēng)景好的地方看熱鬧?!?p> 要說哪里的風(fēng)景最好,當(dāng)然是整個S市最高的那個地方了。
步入塔樓后,一個直達頂樓的電梯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接近黎明,s市的天空依舊是灰色的,陰沉沉的,像是要壓下來一般。
這座高聳的建筑就像屹立在城市中央的巨人。
電梯門緩慢打開,露出了站在里面的女人。
她穿著一件純黑的斗篷,巨大的帽沿將她整個腦袋遮蓋住了,她微微低垂著頭,露出的半張臉蒼白得像紙一般,但是鮮紅的嘴唇微微揚起一個弧度。
她好像在這里等待白磊已久,專門來迎接他似的。
“你怎么才來?”她輕啟朱唇:“我等了你好久……”
話語溫柔又親昵,像是在對著情人的嬌嗔。
白磊面無表情的走進電梯:“嬋姐,幾日不見,氣色似乎不太好啊,還是說我應(yīng)該叫你審判者A?”
女人抬起頭,猩紅的眸子里映出他的身影,紅唇微啟:“你叫我什么都可以?!?p> 電梯只有一個按鍵,那就是通向塔樓的頂層。
A的氣息縈繞著不算寬敞的電梯內(nèi),靡緋的香氣似有若無的飄蕩在每個角落里。
白磊伸出手,按下了最頂層的按鈕,在電梯合攏的那一瞬間,他聽到A的聲音從身邊傳來,語氣中還透露出懷念:“你還是這樣,一點都沒變?!?p> “這么特別,喜歡尋找漏洞,有你在的副本,結(jié)局總是那么讓人意想不到?!睂徟姓逜一步步的向他靠近,直到整個人都要掛在他的身上才罷休。
白磊就像個一動不動的木頭,既不躲避也不迎合,好像這具散發(fā)著芬芳的軀體不存在似的。
審判者a的目光在他身上掃視了片刻,忽然笑道:“怎么?討厭我?看都不想看我一眼?”
白磊冷冷的說:“不,我只是在想,可不可以向404舉報審判者對玩家進行騷擾?!?p> 像是在回應(yīng)他的話,電子音突然在電梯里響起。
【接受舉報,現(xiàn)警告審判者A不得干擾玩家游戲進程?!?p> A像是受到電擊一般從白磊身上猛地被彈開。
她看向面前這個穩(wěn)如老狗的男人,心想自己竟是連裝都不配他裝一下,而且還掌握了制衡審判者的方法,一言不合就舉報。
白磊轉(zhuǎn)過頭,看向電梯的頂端,仿佛要把上面的圖案記牢似的,過了許久,他才淡淡的開口:“這次你又是因為什么找到我,和K一樣,來報復(fù)我的?”
“那你可猜錯了?!睂徟姓逜嫣然一笑道:“我是來提醒你的。”
“哦?”白磊挑眉:“嬋姐這么好心?”
“當(dāng)然,我很喜歡你?!边@么直白的話,就在這樣一間狹小的還在不斷上升的電梯里說了出來。
“是嗎?”白磊看著她,不置可否。
“我要提醒你的是,離那個安菲遠一點?!睂徟姓逜走到白磊的面前,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挑開他臉上的面具,露出了下面隱藏的面容。
陌生的臉,熟悉的眼神。
“那可是K為你精心制作的?!?p> 說完這段話,面前的女人就如同煙霧一般消散了,仿佛她從來沒有出現(xiàn)一樣,只留下似有若無的香氣還停留在鼻尖。
那香氣像是將玫瑰花瓣碾了又碾,揉搓出了濃郁而又釄酴的氣味,帶著甜膩又危險的氣息。
就如同香味的主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