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夜話
方白羽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這倒是實話，學生是什么，那是祖國的花骨朵！
而混混呢，在這座城市高層的眼中就是一群躲在陰暗角落里的老鼠，沒有一點貢獻。
現(xiàn)在老鼠不但從陰影里爬了出來，還敢去咬花骨朵，高層們自然不會放任這種行為。
王大海不在乎是因為作為狂信徒的他們本來就是瘋子，但王洪不行，他還想在這座城市繼續(xù)混下去呢。
一旦上層決定清洗，人家可不會管你們這個那個幫派是不是一伙的，他們只會無差別清理掉能找到的所有幫派。
當然，有背景的除外。
這么看來他這個說法倒也合情合理，只是方白羽想不明白，以張洪的實力隨便當個傭兵冒險家什么的不比混混強？
“我以前也想過！”面對這個問題，張洪苦笑了一下，無奈的說道：“可誰讓我沒有異能呢，沒有異能，去哪人家都不要我，就算要了待遇也特別差，后面慢慢也就放棄了，混來混去就混成了老大。”
沒有異能？！
他能混成老大到不奇怪，但凡實力超過玄境都有大把的地方可去，自甘墮落做混混的武者本來也不多見。
方白羽驚訝的是，這家伙沒有異能也能有這么強的戰(zhàn)斗力？
一拳打死一個玄境巔峰，天級的本體系異能也不一定能夠辦到吧！
難道是修行了什么威力強大的武技？
當他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張洪平靜的搖了搖頭，說只要苦練就可以了。
方白羽愣了一下，苦練？
開什么玩笑，玄境武者少說數(shù)十萬噸的力氣，放在科技時代能舉起十艘航母，幾百列火車，對于這樣的強者，什么樣的鍛煉才能算苦？
除非借助一些極其昂貴的煉金道具，不然對于這個層次的武者來說，苦練這種事別說戰(zhàn)力了，折騰一整天都起不到鍛煉的效果。
下意識的，方白羽以為對方是在開玩笑。
不過這還要怪自己，是自己唐突了，覺得奇怪下意識就問出來了，怎么能去打聽人家的隱私呢。
誰還沒點機緣了，要說秘密，擁有系統(tǒng)的他才是這個世界最大的秘密持有者，兩人只是初次見面，他這樣貿(mào)然的詢問人家強大的原因，太無理了。
然而張洪的樣子，卻不像是在開玩笑。
見方白羽不信，他甚至還認真的解釋了起來。
“真沒什么特別的，就是每天不間斷的揮拳，一直揮，時間久了就找到感覺了。”
一直揮？
方白羽愕然，張洪的聲音卻很平淡。
“我年輕的時候天賦一般，高考的時候武道班的人大多都黃境了，我才凡境七層，老師說我這輩子能修煉到黃境也就到頂了。
我也沒什么辦法，只能自己一直練，鍛煉沒效果了，我就打拳，努力讓自己的拳頭在快一點，在重一點，練了幾十年，不知不覺就這樣了。”
方白羽沉默了，他想到了韓愈。
這兩個人真的很像，如果韓愈能夠堅持下來，張洪也許就是他未來的樣子吧。
其實，也不是像，只是他們兩人做了同樣的選擇。
在這個世界上，平庸者十之八九，每年都有千千萬萬個天賦一般的少年少女，絕望的看著天才們隨便練一個晚上就能媲美自己數(shù)月苦修。
面對這樣巨大的差距，絕大多數(shù)人選擇了放棄，剩下的選擇堅持后放棄。
只有極少數(shù)的一些人一直堅持了下去，或小有成就，或堅持了一輩子，最終一無所獲。
少女至尊的例子激勵著一代又一代想要逆天改命的少年少女，可許多年后，還是只有那一個少女至尊。
隱隱的，方白羽想到了韓愈曾經(jīng)問自己，努力能超越天才嗎？
當時方白羽說不可能，但是現(xiàn)在，他有些不確定了。
和張洪坐在一起聊了很久，臨近午夜十分才分道揚鑣。
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張洪在說，方白羽在聽。
張洪其實很健談，別看他有些頹廢的模樣，話匣子打開后也是滔滔不絕。
他和方白羽談理想，談未來，談他想要一統(tǒng)風華城的地下世界，訂立秩序，讓所有底層混混都能為自己的目標去奮斗。
他還想要帶小弟們一起修煉，他說他們大多數(shù)人的天賦其實都比他要好，只是不肯努力，不然他們這個不入流的混混幫派其實未必就差了那些光鮮亮麗的傭兵團，冒險者團隊什么。
方白羽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默默的聽著他訴說，許是一個人久了，偶爾和人聊聊也蠻有意思的。
但是兩人分開后，他卻輕輕的搖了搖頭。
張洪的想法很好，想要讓所有混混努力修煉，將來轉(zhuǎn)型成大型傭兵團受人敬仰，但方白羽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說這件事是張洪一個人努力就能辦到，那方白羽會毫不猶豫的相信他能成功。
然而現(xiàn)實是，他希望他的小弟們和他一起努力。
這就不可能了。
他那套枯燥的修煉方式，沒幾個人能堅持下來，要是有這個毅力，最開始也不會去做混混了。
更何況，就算同樣是揮拳，不同的人之間也不一樣。
他張洪有這個毅力，每一拳都竭盡全力，每一拳揮出后都去思考下一拳怎么才能更強一點，日積月累幾十年才有了他今天的實力。
其他人呢？
就算他能管住小弟在干什么，有怎么可能管得了人家在想什么。
如果只是單純的揮拳，連上一百年，凡境還是凡境，黃境還是黃境，什么變化也不會有的。
另外兩人還討論了一下那個殺手的問題，可惜人已經(jīng)死了，身上連一枚銅板也沒有，僅憑幾件內(nèi)衣一套煉金服飾根本不可能推斷出這人的來歷。
兩人唯一討論出的結(jié)果，是這人應該是沖著方白羽來的。
至于具體為了什么，是胡長浩家人派來的，是王大海的上線想要滅口，還是方文萱那次得罪教會的后遺癥？
線索太少了，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來。
只能以后多加小心，好在有直感在，方白羽并不容易被人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