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兒的畫，充滿了靈氣，幻想卻又不失現實，放普通畫集里，絕對是最靚眼的存在，可若放到受過專業(yè)訓練小畫家堆里，那便是‘泯然眾人矣’！”
他說的這些，柳老心里也知道，只是一直沒告訴孫女，怕打擊到她。
“小伙子，你既然提這個，想必是有解決的法子嘍！”
“美院招人制度嚴苛，我等自是不會從這做手腳，但提升綾兒畫畫能力，我這還是有很多法子的。美院退休教授李老，您曉得不？”
“曉得，論級別，他比傅教授還高幾級。”
“他呀，最近在招徒弟，尤其想招富有靈氣的徒弟，只不過，這個消息只在圈內散播，報名渠道亦是如此?！?p> 隔行如隔山，畫圈，柳老還真不懂，但他懂人心，懂等價交換，摘掉老花鏡，邊仔細擦拭鏡片邊道：“說吧，什么條件？”
“您是個敞亮人，報名渠道、李老喜好、繪畫技能速期指導，我方來提供，您只需收下吊墜賠償款，不去告樊老太婆就成?！?p> 柳老爺子坦蕩了一生，關于名師高徒招募，他若是允諾搞暗箱操作，其是斷斷不會答應的，偏偏他提出的法子，是光明磊落型，思索一番，便點頭答應了。
“錢，我就不收了，吊墜上的劃痕，是在警示我，要牢牢看好它，莫要再讓其丟了?！?p> “成，聽您的！”
事情談妥，背景板副院長，攙著柳老爺子出去，柳綾兒著急去報警，卻被爺爺攔下，池宇隨意扯了幾句場面話，便領著幾人離開，至于那副黃花梨象棋，好說歹說，某老頭才肯收下。
“曲總，不愧是大老板，一出手，再犟的驢脾氣，都得縮頭當鵪鶉?！蓖蹈`一事完美解決，樊母咧著嘴夸道。
“伯母，那是人家大度，副院長，您先帶伯母回去，我有話和樊勝美說。”
“好嘞，這就走，絕不當電燈泡，阿美，別忘了我跟你說的，學學魔都女郎，開放一點，主動一點?！?p> “媽，你瞎說什么呢？”
待樊母離開后，就其拉郎配無禮行為，樊勝美道了好大一會的謙。
“為人父母的，哪個不希望兒子娶得好，女兒嫁得好，我和你，根本不可能的事，我是不會放在心上的。陳家康，個個方面都很優(yōu)秀，看得出來，他很在乎你，提醒一句，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p> 這番話，聽得她心里五味雜陳，末了，扯出一抹苦笑：“省得了，多謝曲總提醒，這次，真的要好好謝謝你，不然我媽指定得蹲局子?！?p> “說到這，關于伯父伯母跟雷雷，你打算怎么辦？”
“出了這檔子事，哪還能在魔都待下去，選了家郊區(qū)療養(yǎng)院，一個月4000，附近有所公辦學校，雷雷借讀證明已辦好，等我爸一出院，就帶他們去?！?p> “今天是第六天了！”
“是啊，明天要是還沒醒，可能一輩子就這樣了，嗐，我早就有心里準備了，曲總，無需寬慰我！”
第一次中風，留下半癱瘓后遺癥，第二次中風，成植物人也不稀奇，她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先別急著下決定，不是還有一天得嘛，我知道一種藥，對治療中風后遺癥特別有效，好多比你爸病還重的，都還能治好恢復正常生活，只是價格和渠道有點……要不要我?guī)湍?？?p> 聞言，樊勝美邁步動作一滯，腦海之中正天人交戰(zhàn)，她不喜欠人人情，可如今，欠曲總的人情，怕是這輩子都還不了，可想讓親爸醒來以及恢復正常人的欲望，實在是太強烈的。
“曲總，那就有勞您了。”
“不用太客氣，大家都是朋友，需要幫忙的地方，直接說?！?p> “嗯！”
翌日，樊爸術后的第七天，坐病床頭的樊母，哭成了淚人，不停抱怨跟著老伴吃了多少苦，樊勝美領著池宇進來后，尋個借口將親媽支了出去，然后……把門反鎖。
“曲總，您說的藥，帶來了嗎？”
雖心中有點懷疑藥的神效，但還有什么比親爸成了植物人更可怕！
“我怎么可能忘！”
話音落下，走近床頭，掰開樊爸的嘴，打兜里掏出一瓶子，擰開蓋子，直接傾倒淡藍色液體，倒完，上下擺動幾下，確保一滴都不浪費。
“曲總，我爸處在無意識狀態(tài)，無法吞咽吶！”
“別急，這藥是通過舌根，進入人體內的，二十分鐘就會起效?！?p> 說完，合上樊老頭下巴，轉身進了衛(wèi)生間，洗三遍手吹干后才出來。
不一會，樊母拎著一袋水果回來，罵罵咧咧，大抵是水果要價太貴，跟老板又講不來價。
“小美啊，雷雷念書念得好好的，依我看，就甭轉學了。”
“媽，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回南通，我出錢租個小房子，你仨住下，正好雷雷的學籍，還在南通；二是去郊區(qū)療養(yǎng)院，給你安排的活計，是掃院子，一個月1800，雷雷上公辦學校，我爸也有護工伺候；想選哪個直接說，我也好去安排！”
回南通？
天天被人追債，不死也得丟半條命，家庭一應支出，還得仰息不孝女，樊母雙眸閃過一抹算計，道：“唉，都說養(yǎng)女防老，瞧我這命啊，白養(yǎng)你這么大，第二個，我選第二個?！?p> 俚語是養(yǎng)兒防老，她卻故意這樣說，明顯是在敲打女兒，樊勝美對此早就習以為常，并不打算反駁，微微濕潤的眸子，緊盯病床上的親爸，20分鐘對她來說，既短暫又漫長。
咳！咳！咳！
伴隨幾聲輕咳，口發(fā)苦的樊老頭，幽幽睜開渾濁的眸子，然后……嗓子一咔，往被子上吐了一口痰。
以往，樊勝美最討厭親爸隨地吐痰行為，可當下見到這樣的場景，她卻喜極而泣，連忙小跑上前，激動道：“爸，你終于醒了，我是小美，是你的女兒啊，你還記得我不？”
“咳咳，只是睡了一覺，醒來才咋可能不認識親閨女？雷雷呢？這是哪？”
“老伴啊，你個老不死的，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不管，嗚嗚，終于醒了?！?p> 醫(yī)生護士聞聲趕來，一番檢查，確認樊老爺子不僅醒了，損傷神經，竟自主修復，輕抬腿動作，做得不要太流暢哦，估計做一陣子康復訓練，就能和正常人一樣，能跑能跳了，紛紛感嘆醫(yī)學奇跡。
只有樊勝美和池宇知道，樊爸的中風后遺癥能治好，是那瓶特效藥的緣故。
趁著病房熱鬧異常，眾人圍著樊爸問東問西，樊勝美悄摸湊到池宇跟前，小聲道：“曲總，謝謝你，這份恩情，我定牢牢記在心里，來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