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火”的古紹真和趙元竹到達膳廳時,趙明河已端坐主位。
兩人見完禮便各自入座。
過了一會,柳絮才姍姍而來。
待飯菜上齊之后,古紹真看著眼前并沒有什么香味的那盅湯,小聲問道:
“元竹,這湯有何說法?”
雖說大戶人家講究食不言,不過許是因為趙明河喜歡溫馨氛圍,倒是完全忽視了這個規(guī)矩。
經過幾天的觀察,古紹真自然知道了趙明河這一習性,所以才敢說話。
“這五補湯乃上等的補品,可強身健體,增補氣血?!?p> 趙明河聽到了問話,并未生氣。他自知時日無多,所以倍加珍惜和家人的相處,這也是他早到的緣由。
他打量了一眼古紹真,又道:
“你可是要給趙家開枝散葉的?!?p> 還真把我當種馬了?
古紹真瞬間無語,自己又不瘦,只是看起來不那么健壯而已。再說了,自己的大擺錘可不是鬧著玩的,這么補下去,你女兒未必能受的住…
“老爺?!?p> 見趙明河說話,柳絮也開口了,妖嬈艷美的臉上掛著淡淡哀傷。
“妾身明個想去看看林雄表弟。”
柳絮話音剛落,古紹真頓時豎起了耳朵。這幾天只要條件允許,他都會咒林雄,每次都是精力大耗才停止。
“哦?可是有事?”
趙明河疑道,她又打什么鬼主意?
“聽說他得了病,已是臥床不起?!?p> 柳絮桃花眸中淚珠連連。
“老爺,您也知道妾身……妾身身世凄苦,就剩下他這一個親戚?!?p> 趙明河憐意大起,竟是不顧有人在場,先是抹去柳絮眼角的淚花,而后緊緊握住對方溫軟的小手,柔聲道:
“去吧,去吧,記得多帶些護衛(wèi)。”
……
“相公,該喝藥了?!?p> 大康常見的一間普通民房內,神色萎靡的林雄虛弱地躺在床上,目光空洞地望著房頂,對如蓮的話恍若未聞。
如蓮二十出頭,是林雄的夫人,姿色雖然有些不入眼,皮膚卻很白。
她正端著一碗異味直沖鼻腔的黑稠藥汁,臉上滿是愁苦之色。
自丈夫三日前掉進糞坑后,身子骨越來越差,到今日竟是連床都下不了。
太夫也瞧不出到底是什么病,只好開了些醫(yī)治頭疼體虛的藥。
“相公,再不喝就涼了?!?p> 沒得到回應,如蓮把藥端在一只手上,騰出另一只手去饞扶林雄的腦袋。
“賤婦!”
還未靠近腦袋,林雄突然抬手,提起僅存的力氣猛地推了如蓮一把。
“你是嫌老子死的不夠快?”
如蓮被推的站立不穩(wěn),手中瓷碗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老子沒病,老子沒病……”
看著撒了一地的藥汁,聽著狀若瘋狂的喊叫,如蓮心下委屈,眼眶一紅哽咽道:“奴……奴家再去熬碗藥?!?p> 簡單收拾下了地面,如蓮輕聲道:
“相公,大口成在外院等候好一會了,想進來瞧瞧你,你……”
“老子誰也不見,你給我滾出去!”
“那……那奴家先下去了?!?p> 如蓮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因為還要煎藥,她不敢耽擱,準備先去打發(fā)掉來客。
快速走到外院后,她對神色有些不耐的大口成歉然道:
“累你久等,他精神不濟,無……”
“不妨事,不妨事?!?p> 大口成連連擺手,看到如蓮臉上的淚痕,大概猜到發(fā)生了什么,像是為林雄開脫般說道:“那個……雄哥是個粗人,不懂憐香惜玉,您多擔待。”
聽到憐香惜玉,再想到林雄常常無緣無故對自己拳打腳踢,如蓮驀地泛起一絲恨意,竟是丟下大口成轉身便走。
“嘖…”
死死盯著如蓮那逐漸遠去,擺動的顫顫巍巍的兩瓣大腚,老光棍大口成猛地吞下一口唾液,暗道:
“雄哥突染惡疾,恐命不久矣,到時候…嘿嘿嘿?!?p> ……
林雄估計快要掛壁了。
暗紅空間內,古紹真冷冷地看著林雄虛影,內心有了猜測,虛影徹底消散之際,就是林雄命喪黃泉之時。
經過幾天的詛咒,起初像正常人體一樣凝實的林雄虛影,現(xiàn)在竟然變得像霧氣一樣淡薄。
看來想要加重被咒之人的厄運,或者加快對方死亡時間,需要頻繁詛咒。
偶爾詛咒估計只能讓對方倒霉少數(shù)幾次,根本不可能身死……
算了,還是先背訶羅掌。
心意一動,古紹真解開了咒厄,意識隨之離開了暗紅空間。
此時他已經回到了迎客苑,照例咒完林雄后,從枕下拿出了訶羅掌秘籍。
他先前大概看了一遍,秘籍中有插圖有文字,詳細易懂。
不過他不敢擅練,訶羅掌一共有六大招,每招包含數(shù)式變化,頗為繁復。
而且很多小招式特別古怪,他都懷疑正常人能不能做出來那種動作。
因此,他現(xiàn)在只能逼自己先強行記住秘籍的內容,藏在腦子里最保險。
為了避免疏漏,他看的很仔細。
正所謂差之毫厘,謬以千里。稍有不慎,可能就是殘疾甚至死亡的下場。
背完兩大招后,天色大晚,古紹真困倦以極,放好秘籍,沉沉睡去。
翌日。
趙元竹領著趙穆大清早就過來了。
在“老婆”癡癡的陪伴下,古紹真終于開啟了武學生涯。
直到兩個時辰后,羅福貴的到來才讓古紹真有了休息之機。
為了讓古紹真方便說話,兼又快到了午膳時間,趙元竹和趙穆便離開了。
“福貴,你怎么來了?”
待所有人都離開后,古紹真驚喜萬分的叫道。他真沒想自己唯一的好友會突然到訪,短短四天未見,竟然產生了久別重逢之感。
羅福貴也是滿臉笑容,一邊打量著迎客苑,一邊搭著古紹真的肩膀說道:
“恰好路過,便想見見你。我叫門后,趙府的人直接帶我過來了,瞧來你過得不錯?!?p> “哪里哪里?!?p> 古紹真連連搖頭,拽著氣色變好的羅福貴就往房間走,“快進屋說話。”
進屋后,羅福貴也不客氣,自顧自搬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笑道:
“我當日便聽說你進了趙府。”
古紹真嗯了一聲,并未意外。
又聽羅福貴說,“他們告知齊掌柜你去趙府做事后,便匆匆而去,連你的工錢也舍了?!?p> “我不要了,你取走罷?!?p> 古紹真手一揮,毫不在意。
羅福貴輕輕搖頭,好奇問道:
“紹真,你進趙府到底是?”
“入贅。”
古紹真沒有過多猶豫,他不想欺騙好友,而且這種事除了丟臉外也沒什么好隱瞞的。末了,又補了一句:
“你不要告訴旁人?!?p> “入贅……”
過了好半晌,羅福貴似乎才從震驚中緩過來,淡淡道:
“你非池中之物,趙府也配?”
這話登時給古紹真嚇了一跳。
人太裝逼,必遭反噬!
猜想這可能是羅福貴變著法子安慰自己,他笑著拍了拍對方,自嘲道:
“我的確不是池中之物,我呀,是那甕中之鱉?!?p> 羅福貴不可置否的笑了笑,竟是起身向外走去,“紹真,見你無恙我便放心了,果脯事忙,我先告辭了?!?p> 古紹真跟著站起來,連忙挽留道:
“福貴,這屁股都沒坐熱,水都沒喝一口,你……”
“不礙事?!币呀涀叱鋈サ牧_福貴說著又指了指天空,“瞧,快下雨了?!?p> 古紹真見狀親自送羅福貴出府,暗暗決定有朝一日翻身后再和對方暢聊。
畢竟他現(xiàn)在是寄人籬下,就算天氣再好,羅福貴也不便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