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倒霉的或許只有他(3)
“其實,我有一個秘密..”
男孩突然說
“是嗎,那我也有一個秘密..”
“我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離譜到說出來你可能覺得我是騙子”
“這么說我也是啊..所以我從來都是埋在心里,除非哪天他爛在我的腦子里”
“你也是?”
“當(dāng)然,誰沒有一點小秘密呢,不過這么看我的秘密肯定沒有你這么厲害..”
“不對..秘密這東西不分大小,對任何人來說都是非常重要”
“你說的..也是”
“所以我!”
“要是秘密,那就藏在心里吧,不然,我也必須賠你一個秘密了..當(dāng)你真正想好的時候,想要對我講出來的時候,無論你說什么,我都會聽的..到時候我會賠你一份秘密”
“我..”
“只能看見眼前的浮華的我們,總是選擇舍棄”
“但....鶴田同學(xué),在我的家鄉(xiāng)有個倒霉蛋嗎,他渾渾噩噩,什么也不是,混跡了一輩子,卻連個陪伴著自己的人都沒有,而且他喜歡酗酒,流落于各種的女人之間,他最大的愛好就是躲在啤酒屋屋外的露天桌子邊,花上最少的票子,點上一杯新鮮的帶沫啤酒,然后醉咪咪地看著路過女孩的大長腿,甚至有時候還會手不干凈一下,惹得下班的年輕姑娘都不愿意路過那里,他以前甚至犯過進去過,他年輕的時候手腳不干凈....”
“你說的他好變態(tài)...或者說他就是一個變態(tài)?”
“就是一個變態(tài),徹頭徹尾的大變態(tài)..你覺得他是個壞人嗎?”
“像..”
“可他做了件很大的好事,因此他救了許多人...我..”
“叮鈴鈴..”
女孩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女孩立馬松開了男孩的手,
突然有一種剝離感,就像是有些東西又要離他遠去,男孩害怕了,恐懼的臉都煞白,下意識就想抓住剝離自己的手,女孩的手實在太棒了,他突然感覺有些不舍得,好像松開之后,兩只手就再也握不到一起了,他很害怕,甚至恐懼,他猛地向前抓去,但抓住的,也不過還是一團空氣。
男孩突然意識到了他們這樣的行為有些超距,這不是朋友,同學(xué)之間該有的行為。
所以他應(yīng)該放手..放手才對..
“爸爸..我知道了..抱歉,下次不會了...”
“混蛋..混蛋”
女孩咕噥著,手死死的捏住手機,漂亮的臉蛋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就像是吃了酸了許久的臭鱖魚。
“抱歉,李同學(xué),父親催促我回去了,我現(xiàn)在不得不回去了..一會就會有人過來接我,我要先在這里等會李同學(xué),抱歉,你先走吧”
“是嗎..那再見..明天見!”
男孩眼里透露出遺憾,他想說出來,他不希望她走..
但他自卑的很,滿腦子想的都是,他要是現(xiàn)在擺出一幅臭臉,女孩絕對會不開心的,她會討厭自己,甚至不愿意和自己往來,那太令人難受了..所以他裝作平靜,看上去凝固頗為冷靜的揮了揮手
“明天見.”
女孩也很禮貌的回應(yīng)他
“再見..謝謝,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真是奇怪的啊,最近我們在一起,總是在聊一些奇怪的東西,但..確實很開心”
“不用謝,你更應(yīng)該感謝自己,就像是...”
女孩有些遲疑,想要說出來的話堵在嗓子上,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希望一直出現(xiàn)在人的身上...對吧”
男孩嘟囔著,默幫女孩續(xù)上了話。
形色各異的人熙熙攘攘的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但她們的世界就似乎再次停滯了。
兩人目視著,有些沉默,相視無言的感覺。
“轟隆”
打破沉默的是一聲近乎刺耳的車鳴,一輛加長的黑色轎車熟練的拐過路口,猛地一個剎車,停在他們的面前的馬路上,駕駛座的玻璃升起來,一個穿著黑色西服,一臉滄桑的中年男人坐在駕駛位子上,單手扶著方向盤。
金色的頭發(fā),還有藍色的瞳孔,眼窩有些深邃,顴骨較低,典型的日耳曼人長相,身體壯碩的又高大,日式的轎車差點沒塞下他的身體,他看上去很不好惹,眼神里滿是陰沉的,看上去斯文的西服似乎完全壓不住他衣服底下隆起的肌肉,他眼神冷酷的像把刀子,垂下去的左手藏在身體的另一側(cè),就像是隨時能掏出一把手槍給他腦袋來上兩下。
男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男孩。
“你好”
男人突然拉著低沉的嗓音,和男孩打起了招呼,他的日語很好,甚至感覺比自己都要好,聽出來一點外國人的感覺,要不是長得一臉的外國人的樣子,他甚至可能覺得他是個純種的日本人。
“你好...”
男孩也立即禮貌地回應(yīng)著,
是個奇怪的人..相當(dāng)?shù)墓?p> 心里如是想著的。
“瑞斯!”
“他是我朋友!”
女孩突然很激動地大聲對著男人喊,她們好像關(guān)系很好,至少剛才那句話聽不出什么不太好的感覺。
李申生來到日本這幾年,什么吃刺身,喝冷水,鞠躬這些繁瑣的日本式學(xué)問是一點都沒學(xué)會,但是看“空氣”這項本地性的本領(lǐng),倒是有些一點就通。
“別生氣,小姐,只不過開個玩笑,活躍一下這僵硬的氣氛..就像是日本的春季糕點總是帶著櫻花味,這樣才足夠‘japanese’一樣,我想這位先生也不會在意的對吧”
男人一瞬間就變得很幽默,連口音都突然帶了點拉丁味。
“我可不覺得..”
女孩有些埋怨,拉開車門,也不管什么少女的優(yōu)雅,抬手就把背在背上的書包一下子丟了進去,一下子就坐進了車子的后座。
“李先生,我想我沒有說錯...你也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男人從車窗里探出頭,吹著口哨,對著男孩示意。
“那個..我還是坐電車回去吧,現(xiàn)在這個時間,人還不是很多”
男孩還是打退堂鼓了,抬手就要拒絕。
總感覺這個氛圍,自己坐上去,就像是坐上了通往鴻門宴的駿馬,直覺告訴他要跑,而且是趕緊跑。
女孩一聽到他的話,那副失落的表情,看著就讓人心痛,她看上去很需要一個人陪伴,想到這,他想要挪動著跑路的腿立馬停了下來。
“上來吧,李同學(xué)..他在我爸爸的手底下,還算有良知的人,不會對你怎么樣”
女生拍拍自己右邊的座位。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李申生這句話像是和男人說的,他有些拘謹,收緊著全身,低身就坐上了后排的位置,他有些緊張,所以坐在了左邊的位子上,和女孩拉開了一點位置。
后排的座椅是真皮的,坐上去軟硬適中,整個車內(nèi)裝修完全是定制的。
女孩就坐在右側(cè)靠窗的位置,身體側(cè)倚在車門上,右手撐著小巧的臉蛋,但臉上的表情臉上又變得異常平靜,和她談心的好女孩簡直兩個人,她們坐的之間有段距離。
他用力地帶上車門,隨即那個叫瑞斯的男人發(fā)動引擎。
車輛行駛在路上,不知道為什么,本應(yīng)該是下班堵車的時候,現(xiàn)在道路上卻意外的通暢,所以他們行駛地還算挺快。
這本是個不錯的事情,坐著豪車,有專門的司機,還有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坐在他的右邊,人生定沒有比這還棒的事情了,但他笑不出來,車上黏著的空氣止住了他們的嗓子,讓他們保持著禮貌的沉默。
“很高興認識你,李先生..還有,我為我剛才的失禮所道歉”
男人透過后視鏡,突然張開了嘴,和他那張的日耳曼人到爆炸的臉不同的是,從他嘴里冒出來的卻是純正的中文,甚至帶了點京城獨特的味道。
“你會說中文?”
李申生也用中文回應(yīng)。
“會一點”男人很謙虛,但從他的口音可以聽出,他遠比他說的要棒上許多。
“小姐說過你是個土生土長的中國人...而且,畢竟以前我可是在中國上的大學(xué),畢竟以我那個爛成績,也就中國的大學(xué)有勇氣敢要我...”
似乎是為了照顧女孩,兩人又不約而同地說起了日本話,男人透過后視鏡,看著不說話的兩人,不由得笑了一下。
“和你說,李先生..在我上大學(xué)的時候,我其實喜歡過一個中國女孩,她真的可漂亮了,又知書達理,善解人意,我們什么話都說,天南地北,無話不談,我愛說我在歐洲怎么和我爹互相看不順眼,有時候急到拳頭互毆的故事,她就講她是怎么一步步遠離自己她超離譜的后媽,來到這里上大學(xué)的故事,也就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突然感覺我很喜歡她,她肯定沒有你們中國人所說的‘美若天仙’,但我那時候就是喜歡...就那時候,我自己去買了本‘新華字典’,偷偷窩在房間里學(xué)了很久的中國話,我學(xué)會的第一句利落的中國話就是‘我愛你’,那之后,我激動找她告白了..”
“你成功了?”
男孩試探性地問
“他失敗了..不然那就不是一個足夠他那么久的的故事”女孩突然說“而且他把自己說的太酷了,在他上大學(xué)的時候,他可是把妹的好手,學(xué)校里出了名的混蛋,不知道多少女孩在他甜言蜜語下被忽悠了..他失敗了也只不過是因為那個女人是少有的正常人”
“小姐,我也是要面子的...能不能給我們的李先生的腦海里留下我一個帥氣的形象啊,畢竟可是初次見面,第一印象很重要”
“你那一套見人就要來一遍...實在是老舊了”
“是嗎...那下次我就講我在加拿大和一個埃及姑娘的故事,誒呀,那也是一段很感人的故事啊..”
男人亂扯著一些事情,女孩扭著頭,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xù)保持著不悅的樣子,男孩適當(dāng)性的答應(yīng)著,但看樣子明顯沒聽。
“李同學(xué)..”
女孩偷偷地扯了扯男孩的衣角。
“手機..”
女孩用手指敲了敲她的手機,隨后朝著男孩微微一笑,
李申生立馬明白了女孩的意思,心領(lǐng)神會的點點頭,她們在一起開學(xué)生會的社團大會的時候,那個帶著厚眼鏡的會長總是會拿著學(xué)校發(fā)的一大堆長文,然后不厭其煩的一字字的在那個地方念,每到那個時候,女孩總會拿著手指敲敲腿,然后兩人就會一起掏出手機,狠狠地吐槽那個沉悶的會長。
這幾乎成了她們之間的獨有的暗號
“我好煩啊..”
“我覺得瑞斯他人還不錯”
“他是還不錯啦..不過也只是相對而言,你見過那群人討論工作的樣子嗎,蓬頭垢面的,捧著個電腦,用聽不懂的語言,吵個不停....總之,我爸手底下的人總給我的一種感覺:他們腦子都不正常,我爸是個徹頭徹尾的工作狂,在他的眼里,世界就是一串串可以不斷地流動的數(shù)字....父親,他很令人討厭,我不喜歡他”
“是嗎.和你父親多聊聊天,或許總有一天,你們能互相理解...”
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呢...我的父親早就去世了,他從來沒和我發(fā)生過那種事,或許有,但我早就不記得了..但真的還有機會的話,我很想和他再說一次話,
李申生隱秘地苦笑了一下,然后刪去這一大長段想要發(fā)出去的話。
“算了..這件事的概率比月亮落下來砸我腦袋的概率還要小”
女孩打完字,就看見自己的司機先生在盯著她,準確地說,是他們兩個。
“怎么了?瑞斯”
女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