殯儀館靈堂,只有黑白的世界,失去活力的世界?;ㄈ屯炻?lián)放滿了整個靈堂,供桌上一根長明燭不熄地點亮著,上擺祭品瓜果,供桌前部香燭高燒,在花圈的簇擁下供桌正中放著逝者的遺像,一個精神奕奕的老人面容祥和。
葉芝和父母跪坐在供桌旁,接受親友的吊唁。明天爺爺就要下葬了,前來祭吊的人已寥寥無幾。
靈堂休息室的門輕輕開啟,姑姑面容疲憊的走了出來,幾天的日夜守靈,大家的狀態(tài)都疲憊不堪。
“嫂子,你和芝芝去休息一下吧?!?p> “嗯?!?p> 因長時間跪坐腿部酸麻,吳丞琳起身不穩(wěn)險些撲倒,葉芝手快地扶住了她。
“小心些?!比~晨見此說道,順便搭了一把手,將妻子扶起身。
葉姑姑和葉芝一起扶著勞累的吳丞琳去休息室,葉芝打開門時,靈堂門口傳來了動靜。
“踏,踏”安靜的靈堂響起一陣高跟鞋的踏步的聲音,一個波浪卷發(fā),瓜子臉,柳葉眉,化著淡妝,身穿一席黑色連衣裙,三十左右的女人,牽著一個兩、三歲的男孩走進靈堂,男孩同樣穿著一身黑衣。
女人一進門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葉芝并不認識她,以為是父親或母親其中一人的朋友。
葉晨見到女人,一臉驚訝,快步的走向她,顯然是認識她的。吳丞琳見到女人,先是驚訝,后是憤怒,咬牙狠盯著女人和男孩,卻忍耐著不發(fā)作。
“你來干什么?快回去?!比~晨拉著女人就要往外走,言語間帶了怒氣。
女人掙脫葉晨的手,說:“我?guī)髅鱽砑腊菟麪敔?,明明畢竟是孫子,爺爺去世怎么能不出現(xiàn)?!?p> “葉晨,你怎么敢啊!她們有什么資格敢出現(xiàn)在爸的靈堂,你是嫌爸生前被你氣得還不夠嗎?”吳丞琳怒氣沖沖地質問。
“嫂子?這是怎么回事?”
葉姑姑滿臉疑問,葉芝了然,這女人就是父親出軌的對象,是她一年前在商場見到的那個戴口罩的女人,仔細看她的眉眼和自己記憶里的樣子對比,確實一樣,只是當時匆忙一瞥,所以記得不是很清楚,而那個孩子讓葉芝意外,父親竟然還有個孩子,還有見母親的反應,她是知道的,甚至是爺爺或許也知道。剎那間,一股悲涼涌上心頭,望著面前的這些大人露出一絲嗤笑,她們這個家好似“有趣”。
“問你哥去?!眳秦┝栈卮鹦」米印?p> “我沒讓她來?!比~晨解釋道,同時再次抓著女人出去。
“滾,你帶著她給我滾,滾出去!”吳丞琳爆發(fā)了,一直以來壓抑的情緒一瞬崩潰,歇斯底里地怒吼著。
“放開我,明明來祭拜他親爺爺有什么錯?!?p> 女人奮力的想要掙脫葉晨,葉晨沒有再給她機會,他一手扯著女人,一手抱起男孩,走出了靈堂,男孩怯生生的窩在葉晨懷里,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爸爸媽媽為什么在吵架。
“嫂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爸什么時候多了一個孫子?那孩子是我哥的?”從剛剛的場景,葉姑姑也猜測出了一些事,可她不太相信,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吳丞琳沒有理會,冷漠地進了休息室,用力地關上了門。葉姑姑看向葉芝,欲言又止,想要問些什么,最后嘆了口氣放棄了,又將目光轉至門口,希望自己哥哥回來能給個解釋。
全程葉芝一言未發(fā),她也有疑惑想問,可她知道,知道了答案又如何,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只是多增添她的失望罷了,她已經(jīng)沒有心力再去知道什么了。葉芝回到位置繼續(xù)為爺爺守靈。
“我看到大哥懷里抱著一個孩子,拉著一個女人急匆匆地出去了,哪誰?。俊比~芝姑父提著兩個裝著打包盒的袋子,剛踏入靈堂便問道。
葉姑姑對丈夫搖了搖頭,又偷偷用手指了指外面,示意丈夫出去說話,上前接過丈夫手中的袋子。
“芝芝,你和你媽媽吃點東西。”葉姑姑說。
“我不餓,姑姑你們吃吧?!?p> “那我把東西放這,你餓了就吃?!闭f著葉姑姑放了一個袋子在葉芝身后的墻根。
“好。”
給休息室里的吳丞琳也拿了吃的之后,葉姑姑拽著一面迷茫的丈夫離開了靈堂。
靈堂又恢復了寧靜,好似剛才的鬧劇從未發(fā)生,供桌上的長明燭“噼啪”地燃燒著,堂風吹入,燭忽明忽暗,風止,燭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