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萬歲萬萬歲(59)
踏著夜色,南玥出了城……
樹影下,停著一輛馬車。
她對著車前的侍從頷首,一把推開車門……
昏黃的燈光下,公子微微闔眼,閉目養(yǎng)神。
他今晚喝了不少酒,身上淡淡的藥香被醇厚酒香遮掩了部分,意外的好聞。
聽到動靜,姬懷安纖長的睫毛顫了顫,而后睜開了眼……
神女身披月光,出現(xiàn)在他眼前。
她頭上的銀蝶顫動著,流蘇搖曳。
她今晚似乎還上了妝,描了眉,點了口脂。
多一分則濃,少一分則淡。
那一雙漂亮的眼眸,讓人見之難忘。
姬懷安就這樣愣愣的望著她,入了神失了魂。
恍惚間。
心跳節(jié)奏又亂了。
“懷安兄?”
神女啟唇叫他。
她的唇形本就很好看,如今上了口脂,看上去更加紅潤惑人。
讓人想去嘗嘗……
察覺到自己在想什么,姬懷安一驚,驟然清醒。
他移開視線,耳尖止不住的發(fā)燙,所幸燈光昏暗,沒人發(fā)現(xiàn)他的失態(tài)。
他藏在袖中的手緊了緊,壓制住內(nèi)心翻涌的陌生情愫……
他在想什么?
面前的可是楚鈺啊!
他清楚自己沒有斷袖之癖,不好龍陽這一口。
怎么如今……
竟然對楚鈺生了這種無法言說的想法。
一時間,姬懷安心亂如麻……
南玥關上車門,坐在了他身旁。
車內(nèi)空間不算大,衣裳與胳膊不可避免的觸碰到。
以往覺得很正常的事,如今卻讓姬懷安渾身不自在,矛盾不已。
一邊渴望著接觸,多看看她。
一邊又想著離遠點,他今晚太不對勁了。
正常男子看到日日相處的人女裝,難道不應該感覺好笑嗎?
南玥可不知道他現(xiàn)在的內(nèi)心這么亂,見他的臉色不太好,順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把脈。
姬懷安的耳朵更紅,被她觸碰到的肌膚仿佛在發(fā)麻,一路蔓延到心臟,讓他心尖都在顫抖。
“懷安兄,為何心跳這么快?哪里不舒服嗎?”
南玥微微蹙眉,從脈象上來看,他的身體恢復的還不錯,可他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明顯不太對勁。
她經(jīng)常有事無事就給他把脈,畢竟身體歸她醫(yī)治。
應該早就習慣了才是。
姬懷安端正坐著,身姿依然如松,他垂下眸子,纖長的睫毛撒下淡淡陰影,看不清情緒。
他溫聲道:“在下無事,許是今晚酒喝多了,有點醉了?!?p> 姬懷安覺得自己也許是酒還沒醒,才會對女裝的楚鈺生出這種心思來……
他一直把楚鈺當欣賞的對手,當效忠的主公,當好友,甚至是阿弟。
他承認,他對他從一開始就不純粹。
摻雜著利益。
可再不純粹再復雜……
也不能……
姬懷安無法接受。
姬懷安若是今晚勇敢一點,多看看南玥,說不定會發(fā)現(xiàn)她隱藏的秘密。
可惜他沒有。
一貫謹慎敏銳的他,因為心亂,因為不敢相信,竟然犯了傻,錯過了最好的機會。
……
信陵侯的死訊傳遍江州時,南玥和姬懷安早已坐船回了文州。
沒有理由,他們繼續(xù)待在江州已然不太合適。
再加上,南玥公務忙得很。
反正,火已經(jīng)點燃了。
信陵侯被人暗殺,他的黨羽都驚了,紛紛要殺來江州。
畢竟人是死在了江州的。
江州官員們也沒想到啊,宴會上都好好的,怎么第二天就被人發(fā)現(xiàn)信陵侯死在了江州別院。
他們清楚,這事兒必須要查清楚,不然平州更有理由攻打他們了。
幾番調(diào)查下,終于有了線索。
房間角落里,被人遺落了一枚木牌,而那木牌……
沒錯,正是長廣君的人才有的。
這下好了。
本來面子上還是和平友好,現(xiàn)在徹底撕破了臉。
信陵侯的黨羽們爆了,叫囂著一定要殺了長廣君為侯爺報仇!
信陵侯在民間聲望好,聽說這樣的大好人死了,不明真相的百姓們也被引導著,跟著討伐長廣君。
一時間,長廣君在平州和江州部分地區(qū)可謂是人人喊打。
長廣君怎么受得了這種鳥氣!
本來聽說信陵侯死了,他還挺開心,誰知道這屎盆子扣他頭上來了。
是不是他做的他能不知道?
他又不是那種干了事不認的卑鄙小人!
長廣君知道這事兒,一定要洗清自己。
雖然他沒有信陵侯那么好的名聲,可也不想自己莫名背鍋。
于是他也派了人去,務必要調(diào)查清楚。
但事情就是指向他,信陵侯的人還格外排斥他的人。
信陵侯怎么死的沒有查清,倒是讓他們發(fā)現(xiàn)了信陵侯密室的秘密。
見屎盆子洗不清了,長廣君干脆不洗了。
轉(zhuǎn)而開始調(diào)查信陵侯密室的事,然后把他虐殺女子的嗜好散播了出去……
百姓們自然不相信。
可有理有據(jù)的。
再加上,傳的人多了,總有部分人信的。
長廣君雖然還是背著黑鍋,但信陵侯死了也沒好過……
江州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倒沒有影響到一江之隔的文州來。
……
岐縣眾人最近發(fā)現(xiàn)了一件奇怪的事……
那就是,姬羽公子似乎在躲著楚鈺大人。
要知道以往兩人都是同進同出的,公務一起辦,膳食一起吃,有時候還會抵足而眠。
因為最后一點,左易公子不止一次吐槽。
左易一直想當主公麾下第一謀士,可現(xiàn)在,第一謀士是誰顯而易見。
左易倒沒有多不甘心啥的,他就是單純看不慣姬羽那個樣。
可這些天,姬懷安雖然與主公一起辦公務,卻不再同進同出,每次都是主公先走,他許久之后才離開,飯食也是讓人送入房中一個人用。
甚至有時候,主公要出去辦事,他還會找借口把出去的機會讓給左易。
這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左易實在憋不住,暗中問姬懷安,是不是時日無多了,這才想著放權,或者是覺得自己才是主公麾下第一謀士?
成功收獲姬懷安一個鄙視的眼神,與一頓不帶臟字的唾罵。
左易能慣著他?
立刻和他對罵了起來。
府中眾人習以為常,搖了搖頭就各忙各的去了。
姬懷安聽他罵了會兒,覺得格外無趣,轉(zhuǎn)身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其實也想和之前一樣。
只是現(xiàn)在的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楚鈺,他怕楚鈺發(fā)現(xiàn)了他骯臟的心思……
姬懷安活了二十多年,怎么也沒想到,第一個讓他心亂糾結的……
竟然是一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