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萬歲萬萬歲(4)
打定主意以后,南玥心情好了不少,“我可不想要小紅?!?p> “啊?”楚鈺愣了一下,“那阿姊你想要什么?”
又替小紅說好話,“它很乖的,你確定不要?朝歌城里好多貴女都沒有自己的馬哦!”
他雖身為侯府嫡子,卻沒有什么東西能給阿姊。
唯有小紅,它不單單是一匹馬,還是他留給阿姊的寄托。
以后,阿姊若是想他了,就可以騎一騎小紅。
“小紅你自己留著吧?!蹦汐h略微一想,就知道他把小紅留給她的原因。
很奇怪,明明姐弟倆相處時(shí)日并不算多,但感情就是他人比擬不了的。
正好路過,南玥信手一指,道:“我要這匹馬!”
一匹毛色順滑的黑馬沒有老實(shí)待在馬廄里,而是在馬場邊悠哉悠哉的晃悠,馬場的人沒有敢靠近它的,只遠(yuǎn)遠(yuǎn)兒的看上幾眼。
似乎察覺到視線,黑馬抬起頭來,眼神野性難馴。
沒想到阿姊看上了侯府出名的刺頭兒馬,楚鈺一邊驚訝阿姊優(yōu)秀的眼光,一來就挑了一匹最好的馬,一邊搖頭道:“阿姊,這匹馬可是侯府出名的壞脾氣刺頭兒,想當(dāng)初可是連父親都沒有成功馴服它,你更別想了?!?p> 說著,他拉了拉韁繩,讓小紅離它遠(yuǎn)點(diǎn),“怕是還不等阿姊你靠近,它就要踹傷你?!?p> 南玥聞言,沒有多說,但這匹馬,從現(xiàn)在開始,已經(jīng)是她必得之物了。
若連一匹馬都馴不服,以后如何辦成大事?
仿佛感覺到她眼中的意思,黑馬有些不屑的扭過頭去。
在馬場轉(zhuǎn)了兩圈,楚鈺這才把南玥從馬上放下。
他親自把小紅牽回馬廄,有些不舍的摸了摸它順滑的鬃毛,看來,他還是沒有放棄把小紅送給南玥的想法。
“女郎?!痹凭韽澭屑?xì)替她整理著衣裙,以防等下回去又被人說。
不過今日女郎與六郎君同騎一匹馬的事情,遲早都會傳到那些人耳中,逃避也逃避不了太久,怕是還會挨罰。
“阿姊,與我一起去見母親嗎?”楚鈺問她。
南玥點(diǎn)了點(diǎn)頭,怕是在楚鈺心里,這是陪家人的最后時(shí)光了。
即便她心里早有打算,但現(xiàn)在并不是告訴他們的時(shí)機(jī)。
與田氏說了一會兒話,其實(shí)主要是楚鈺在說,南玥只是聽著,偶爾開口說一兩句。
反正楚月一回侯府,就是瘋狂的學(xué)規(guī)矩,與違反規(guī)矩被罰,她也沒多余心思和母親敘舊。
這么多年都在鄉(xiāng)下,更沒什么好說的。
田氏習(xí)慣了她的冷淡,有時(shí)候想改善關(guān)系又不知從何處下手,可以說,她根本不了解這個(gè)自小不在身邊的女兒。
所以,南玥并不擔(dān)心在他們面前顯露出變化。
至于貼身侍女云卷?
那就更好對付了。
云卷性格單純,而且她在學(xué)了一段時(shí)間規(guī)矩后,都不自覺變得古板迂腐。
南玥都不用解釋,云卷都能自己給她找到一堆合適的理由。
畢竟,回了侯府的楚月的確變得沉默不少。
那再變化一下,也沒有什么問題。
不知不覺間,一下午就這么過去了,到了用晚膳的時(shí)間。
侯府規(guī)矩森嚴(yán),晚膳在這個(gè)朝代,是一日中最重要的一頓,都是一大家子一起吃的。
以往永定侯還在時(shí),是由他坐主位,老夫人還有田氏以及嫡子嫡女們,坐在一桌。
其余庶子庶女坐旁邊的小桌。
至于妾室們,則是站在旁邊布菜,等永定侯他們吃得差不多了,才能去小桌上吃。
偶爾過節(jié),或是心情好,才會讓妾室們提前入座。
總而言之,寵妾滅妻,在永定侯府是根本不存在的。
應(yīng)該說,在整個(gè)朝歌城都很少。
哪怕寵愛妾室,都不敢寵到明面上來。
永定侯的妾室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也有那么五六個(gè),其中有一個(gè)還是他好友送給他的。
現(xiàn)在永定侯不在了,坐在主位的就成了即將要繼承侯府爵位的楚大郎,楚銳。
楚銳今年二十出頭,年初剛?cè)⒘似蕖?p> 侯府對他期望很大,在他如楚鈺這般大時(shí),永定侯就請有名的大儒給他取了字。
這就不得不說大寧朝的取字了,如果是一般的男子,在行及冠之禮時(shí)才會取字,或是長輩取,或是大儒取……
但世家公子不一樣,在年少時(shí),就會請大儒取字。
而平民百姓,基本上一輩子都不會有字。
如楚鈺,他之前還天真的以為永定侯會提前給他取字,事實(shí)證明他想多了。
永定侯府用膳規(guī)矩就是食不言寢不語,聽楚鈺說以前永定侯在時(shí),還沒有這么壓抑。
畢竟永定侯有時(shí)會詢問楚大郎功課什么的。
楚鈺之前還很喜歡聽,可當(dāng)他有一日興高采烈的插嘴說了一句,被老夫人罵了,還被罰了。
當(dāng)時(shí),永定侯就那樣冷冷的看著,沒有幫他說一句話。
楚鈺從那時(shí)候就懂了,他再也不在父親面前表現(xiàn),也不再期盼。
在楚月的記憶里,回到侯府以后,最抗拒的事情之一,就是每日一起用晚膳了。
不過今日,老夫人倒是主動開了口,還是難得的詢問楚鈺,“六郎,聽說,你今日又去了馬場玩樂?”
楚鈺剛吃下一口菜,聞言,有些懵的啊了一聲,抬起頭,含糊不清的道:“是啊,怎么了?”
他筷子頓在半空,眼睛就那樣直直的看著,腮幫子鼓鼓的,嘴巴還在不斷嚼啊嚼……
一副呆傻樣。
老夫人看到他這模樣就從心底生起厭惡,到底是田氏這種扶不上臺面的生的,身為侯府嫡子,吃個(gè)飯都讓人嫌棄。
再看看另一個(gè)……
南玥正在埋頭苦吃,不得不說,這侯府廚子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她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吃盤中餐。
畢竟,她可是要認(rèn)真搞事的,不養(yǎng)好身體,沒力氣怎么搞事?
她吃飯的速度很快,而且吃相并不難看。
但俗話說得好,討厭你的人看你做什么都討厭。
朝歌城貴女們用膳都是小口小口的吃,和貓兒一般,而且為了保持纖瘦的身材,大多只吃半碗就飽了。
哪里像南玥,都吃了快三碗了。
老夫人只覺得她果真是從鄉(xiāng)下來的,沒吃過好東西。
這兩個(gè),哪里像是從侯府里出來的郎君和貴女,分明、分明就是那不懂規(guī)矩的下里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