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來的時候,秦既白已經(jīng)不見了。若非桌上還殘留著酒杯,她會以為昨夜的一切都是夢。
宿醉令她頭痛欲裂,她不得不用冷水洗臉,讓自己的思緒清醒些。
皇上只叫她昨日去蕭府,并未叫她日日去。她用過早膳,便拿著扇子熬藥。
王權(quán)挨近張輕絕,壓低聲音道:“聽太醫(yī)令說,后宮的娘娘和許多宮女都感染了風寒,他們正在商量對策。”
張輕絕的腦海閃過流感二字,她眼下尚是藥童,太醫(yī)署最是講究資歷和人情世故,她只能等他們束手無策時,才能提意見。
不過小小流感,于他們而言,斷然不是什么大問題。
到夜里,后宮頻頻傳來有人發(fā)燒發(fā)熱。王福忙的腳不落地,就連王權(quán),今日也留下來當值了。
“輕絕,藥熬好沒有,皇后在催呢?!?p> “輕絕,永寧宮的藥快好沒有?!?p> “輕絕…”
張輕絕頭痛欲裂:“一個人只有一雙手,王太醫(yī),您該多招些藥童?!?p> 王福焦頭爛額,凡是有些身份的藥童,只等季考過度,那些窮苦人家有點資質(zhì)的弟子,又沒有門路入太醫(yī)署。
他嘆氣:“你們今兒辛苦些,熬過這幾天就好了?!?p> 王權(quán)癟嘴:“幾天真的就好了?!?p> 王福氣的錘他:“就你話多?!?p> 張輕絕笑了,她直忙到半夜,才回房睡覺。幾乎是頭剛沾上枕頭,她便沉沉睡去。
原以為后宮娘娘的頭疼腦熱很快會治愈,不僅后宮的妃嬪感染,就連太醫(yī)署的太醫(yī)都有不少感染。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王福焦頭爛額,唉聲嘆氣。
張輕絕把藥倒入碗里,看著濃如墨的藥汁道:“王太醫(yī),后宮那么多人感染,可能并非普通的頭痛發(fā)熱。”
王福壓低聲音道:“你的意思是瘟疫?這話可不能亂說?!?p> 張輕絕搖頭失笑:“或許是一種感染性比較強的流感。王太醫(yī),我給你提個小小的意見,每個后宮得流感的宮女太監(jiān),讓他們和其他宮女分開住。等他們的病好了,在服侍主子不遲。一來,可以防止擴散。二來,也不會感染了后宮的主子們?!?p> 王福摸了摸胡須:“此主意甚好。那你覺著,這藥用的如何?”
用藥其實并沒有問題,只是他們所有人用的都是一種劑量的藥。張輕絕道:“王太醫(yī),雖都是流感,癥狀的輕重不同,用藥的劑量應(yīng)該是不一樣的?!?p> 王福沉吟半響:“若是你,會怎么用藥?!?p> 王福和太醫(yī)署的太醫(yī),把后宮的頭疼腦熱都當做同一種病治療,用的藥也是一樣的。張輕絕不知道要怎么和王福解釋身體的溫度,想了想,她提來一壺熱水,倒入碗中,讓王福把手伸進去。
“王太醫(yī),假如體溫分三個等級,這碗水是你診脈過體溫最高的宮女,我們就用大青龍湯?!?p> 她又把熱水倒掉一些,參了一些涼水進去:“假如這是中等體溫,還伴有喉嚨痛,我們就改用黃芪連翹…”
王福喜道:“有道理,我這就去找皇上,讓皇上下旨,把那些已經(jīng)感染風寒的宮女和其他人分開。”
王權(quán)一臉崇拜:“輕絕,我若有你一半聰明,已經(jīng)考上了太醫(yī)?!?p> 相比于現(xiàn)代的孩子,十三四歲還在讀初中,王權(quán)已經(jīng)熟讀醫(yī)書,非常了不起了。張輕絕給他加油打氣:“你已經(jīng)很優(yōu)秀,月底季考,你一定能順利通過?!?p> 王權(quán)摩拳擦掌:“我若能通過,就會成為叔父的弟子。我聽叔父說,你若通過季考,皇上指定我叔父教你。屆時,我們就是師兄妹。”
張輕絕嗯了一聲,自從他們消除了隔閡,她發(fā)現(xiàn)王權(quán)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是個心思單純的少年。
王福去而又返,喜滋滋的對張輕絕道:“皇上已經(jīng)采納了老夫的意見,果真有用,老夫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張輕絕聽懂了王福的弦外之音,道:“一切都是王太醫(yī)教導(dǎo)有方,”
王福很喜歡張輕絕的上道:“等你通過季考,老夫一定把畢生所學(xué)傳授于你?!?p> 張輕絕不得不和他虛以委蛇:“多謝王太醫(yī)?!?p> 王福哎呀一聲:“六王爺病了,太后宣你去六王府替王爺診脈?!?p> 至上次分離,已有半月之久。張輕絕不愿和六王爺有太多的牽扯,她委實怕了流光郡主。
她嘆了口氣,只希望流光郡主能明白,她只是單純的給六王爺診脈,不要來尋她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