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輕絕很氣憤,一個良家婦女,染上嚴重婦女病的少之又少。明明是男人的錯,卻要女人來承擔責任。
她又有什么辦法呢?
世道不公??!
離別時,張輕絕語重心長的對青辭道:“問題不在你嫂子身上,你兄長不能潔身自好,即便休了你嫂子,你母親也抱不上孫子?!?p> 青辭漲紅了臉。
張輕絕坐馬車去了藥房,買了好些藥后,回家蕭家搗鼓了起來。一直到子時,尚未研制出來。想到明日還要去太醫(yī)署,才沉沉睡去。
蕭老夫人果然言而有信,次日一早,派了一輛馬車送張輕絕去太醫(yī)署。
太醫(yī)署內(nèi)設(shè)有醫(yī)學和藥學兩個學科,在醫(yī)學部下又設(shè)有醫(yī)科和針科咒禁科等多種部門,有將近一百位太醫(yī),太醫(yī)手底下還有許多學生,還有藥師和藥童,也算是一個小型的社會了。
太醫(yī)也分等級,每個月都會進行考核,從理論知識和看診滿意度。
她心中難免忐忑,初次進入南朝最高等級的醫(yī)療機構(gòu)工作,她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實習的那段時期。
理論知識她有,實踐她也有,不過光有能力肯定是不夠的,從古至今,華夏人都注重人情往來和資歷。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走進去的時候,沒有人看她一眼。
看著他們忙前忙后,她鼓起勇氣走到一名上了年紀的太醫(yī)面前:“老先生,請問太醫(yī)令在哪里?”
王太醫(yī)打量著張輕絕,她的衣著即不像宮里的宮女,又不像宮里的娘娘,更不像富家千金,他問:“你是哪家的姑娘?來這里做什么?!?p> 古代最是講究門庭,張輕絕有些猶豫要不要說她是婢女。若她說是蕭家的表親,暫時可應(yīng)對過去,等謊言戳破的那一天,面對的將會是暴風雨般的嘲諷。
婢女并非見不得人的勾當,她抿唇笑了笑:“我是張輕絕,蕭家的婢女,皇上命我來這里做學徒?!?p> “奴才?”
那些正在抓藥,以及交頭接耳的同僚,聽到“婢女”二字,紛紛議論起來。
“婢女憑什么和我們成為同僚。”
“就是啊,我們太醫(yī)署也不是阿貓阿狗就能進入的?!?p> 他們的聲音不高不低,一字不差的都落入張輕絕耳中。她雖來自現(xiàn)代,并不是銅皮鐵骨,被人羞辱,她還是會覺得難堪。
化解尷尬的唯一方式,就是假裝不在乎。
王太醫(yī)尷尬的清了清喉嚨,對其他太醫(yī)道:“既然是皇上的安排,自然有皇上的道理。”又對張輕絕道:“在下就是太醫(yī)令王福,你即是皇上指派來的,就從煎藥開始,做個藥童。”
張輕絕別無選擇,來到煎藥的藥房,他們得知她是個奴婢,臟活累活通通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并且好像她有什么傳染病一樣,說話都和她隔著三尺遠。
把鄙視,演繹的淋漓盡致。
從入太醫(yī)署的那一刻,張輕絕就知道路不好走。但她沒想到,竟然會這么艱難。
她是個不服輸?shù)男愿?,誰敢看不起她,她一定會叫對方刮目相看。
何況能入太醫(yī)署,是改變她命運的時刻。她不能因為一丁點委屈,放棄大好的前程。
人這一生,能做喜歡的事解決一日三餐,已是幸運。
若能在喜歡的事業(yè)有所建樹,也不枉來人間走一趟。
她用力煽動著柴火,濃濃的煙霧嗆得她劇烈的咳嗽起來。她已有許久未做過粗重的活,多多少少有些不習慣。
藥童的工作非常繁忙,因為太醫(yī)署不僅負責整個皇宮的醫(yī)療,還有東宮和整個皇室貴族,甚至會被皇上派去給某些大臣府上診脈。
張輕絕就跟個陀螺一樣團團轉(zhuǎn),好容易到用午膳的時間,她打算趁吃飯時坐著休息一會子。
太醫(yī)署的這些人孤立她不打緊,還不讓她上桌。端了一碗飯給她,指了指門檻,讓她站那去吃。
張輕絕將翻涌而出的怒火壓下,她只是個小小婢女,沒有人做靠山。要在太醫(yī)署有一席之地,讓別人刮目相看,只有用過硬的專業(yè)知識讓他們折服。
一直熬藥,何時能熬出頭?
在蕭府時被蕭未極打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認了。
在她專業(yè)的領(lǐng)域,還要受他人的氣,這她可不答應(yīng)。
她要自己創(chuàng)造機會。
張輕絕用過膳后,徑直前往永寧宮。
古代的妃子,著實無聊的緊。張輕絕進入永寧宮時,淑妃還是躺在那張貴妃椅上,讓宮女替她捶腿。
“奴婢叩見娘娘。”
淑妃掀了掀眼皮,淡淡道:“本宮沒有宣你,你來做什么?!?p> 張輕絕直接開門見山:“老夫人昨兒和奴婢說,娘娘入宮多年無所出,讓奴婢替娘娘診脈?!?p> 淑妃冷笑:“宮內(nèi)多少好太醫(yī),你不過是蕭府的奴才,你的醫(yī)術(shù),還能勝過他們不成?!?p> 治好六王爺?shù)耐龋鎷瑰矢梗@都不算什么,畢竟這些鮮少發(fā)生在后宮女人身上。
她若能讓淑妃懷上龍種,她很快會名聲大噪。
她需要名聲來抬高自己的威望。
張輕絕淡淡道:“好不好,要試過才知道?!?p> 因為蕭未極的事,淑妃很有些厭惡張輕絕。要在宮里站穩(wěn)腳跟,一定要有孩子。
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馳。
且死馬當作活馬醫(yī)。
她伸出手腕:“過來吧?!?p> 張輕絕走了過去,將手搭在淑妃的脈搏上。脈象并無問題,她又問了淑妃癸水,以及房事的時間,淑妃完美的避過了排卵期。
她大約知道問題出在哪里,為了得到更準確的信息,張輕絕讓淑妃入屋,替她做婦檢。
淑妃很是抵觸,在張輕絕的再三勸說下,她扭扭捏捏的答應(yīng)了。
張輕絕仔細看了看,并沒有其他問題。淑妃是古人,她斟酌半響,用最簡單最粗暴的方式道:“娘娘,您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只要您每月在癸水要來的前十四天或十五天和皇上同房,大大增加懷孕的幾率?!?p> “當真如此?”
張輕絕道:“千真萬確?!?p> 淑妃面上露出一抹喜色來,不論張輕絕說的是否正確,且先試試。
張輕絕告辭淑妃,徑直回了太醫(yī)署。
那些藥童,都是師承名門,有些更有裙帶關(guān)系,不過是走個過場為日后升職做準備。
本來人人都如此,工作也分配均勻。忽然來了個奴婢,自然都想把臟活累活都叫張輕絕做。是以她這一回來,便有人大聲嚷嚷:“賤婢,你去哪兒偷懶了,還不快來把這些藥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