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沒有人會止步不前
巫馬星津從來沒讓自己失望過，森宮惠對于他的才能還是很認可的。
很快，四人來到了會場。
巫馬星津看了眼腕表，還好，時間還來得及。
到了準備區(qū)，正巧碰到剛結(jié)束演出的上一個學(xué)校的隊伍。
一隊六七名少女依次從舞臺下來，興奮的蹦跳，嘰嘰喳喳的經(jīng)過選手入場通道。
裝束看起來像地下偶像的打歌服，每個人都很有特色，臉上妝容精致，洋溢著陽光的笑容，充滿了青春活力。
通過氣氛來看，估計這場的演出得到了不錯的評價。
沒想到有人會派自己學(xué)校中的偶像團體出戰(zhàn)。
巫馬星津?qū)Φ叵屡枷褚脖容^關(guān)注，這些少女們看起來很面生，估計是哪里不出名的小團體。
想來也是，整個日本地下偶像沒有幾萬也有幾千，幾乎每天都有新的偶像團體成立。
如夏蟬一般醞釀數(shù)年的力量，又在短暫的曇花一現(xiàn)后消亡。
東京秋日藝術(shù)賞在某些方面來說很公平，它給了所有人一個展現(xiàn)自己的平臺。
大量的資金投入，完善的運營機制，超高的群眾熱度，高質(zhì)量的競賽水準。
這讓東京秋日藝術(shù)賞成為了四年一度的娛樂盛宴。
尤其是對于沒有主流媒體關(guān)注的地下偶像而言更是如此，這給了她們一次千載難逢的機遇，如果能抓住的話，可以一步登天的成為擁有固定舞臺和報道的偶像團。
有些偶像團體在本地搭個棚子賣力的跳上幾個小時，觀眾也不過十幾人，有時甚至要面對空蕩蕩的坐席，僅有幾個路人會駐足觀看一會兒，接著又會離開。
就算是這樣，地下偶像們依然保持著熱情，哪怕只有一位觀眾，也會露出最積極的笑容，在結(jié)束后為觀眾送上鞠躬和感謝。
日常除訓(xùn)練外，還要去街上發(fā)傳單，拉應(yīng)援。
有時還會穿著手縫的團體服裝去接一些小店主的廣告單子，基本上是為愛發(fā)電。
不過僅憑這一點資金來源顯然不足以支撐團體的運營，壽命只有幾個月的偶像團體比比皆是。
收入低下，競爭激烈，沒有曝光，沒有觀眾，空有一身努力和熱情得不到施展。
慘淡的現(xiàn)狀和艱難的環(huán)境逼迫許多地下偶像放棄自己的夢想，重新回歸生活。
能夠回到正常人的生活的地下偶像已經(jīng)算幸運，還有很多被無良的公司和經(jīng)紀人坑騙到走上不歸路，一旦發(fā)現(xiàn)創(chuàng)造不了效益，馬上取消企劃，解散團體。
而被解散的少女們被許諾還會再建團的空頭支票，被經(jīng)紀人騙到酒桌上應(yīng)酬油膩禿頂?shù)闹心昴腥恕?p> 因為大多數(shù)惡意都被虛偽包裹起來，所以這個世界至少表面看起來很正常。
正午的陽光下尚且會有陰影，何況這些底層角落里無人問津的地下偶像呢？
就像被公司壓迫的vtuber們一樣，單純的少女們只是輸給了骯臟的現(xiàn)實，并沒有輸給自己的夢想。
人的一生都在被欲望驅(qū)使，在追逐的過程中漸漸成為了欲望的奴隸，在享樂中沉淪，在癲狂中迷失，循規(guī)蹈矩的一生好像空白的畫作，單薄又無趣。
或許只有在追逐夢想的過程中，才能感受到最純粹的快樂。
要不是仟千櫻給巫馬星津講過她一位半打工半從事偶像事業(yè)的朋友，他可能對這些地下偶像的處境也不了解。
當這一隊地下偶像消失在拐角后，下一場的比賽輪到了源清雪和巫馬星津上場。
森宮惠和中市里香在距離舞臺僅一步之遙的臺階處停下，巫馬星津向森宮惠露出放心的笑容：
“森宮督教在這里等我們一會，我和部長這就把第一名拿到手?！?p> 森宮惠替他整理了下衣領(lǐng)，因為身高的問題，只能抬頭仰視，少年自信的微笑讓她欣慰：
“真是變了好多呢，和剛來東京時候的你簡直不像一個人?！?p> “看來有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成長啊?！?p> 看著巫馬星津的笑容，森宮惠反而有些低落，垂下眼睛感慨地呢喃：
“為你做了一年的心理輔導(dǎo)，都沒見過你能在短短的時間里改變這么大。”
“突然感覺自己好沒用，粗線條的我什么忙都幫不上。”
巫馬星津察覺到她的心情，牽起她的手放在自己頭上，語氣溫柔：
“迄今為止讓督教擔心了。”
“其實已經(jīng)給了我很大的幫助，跟督教在一起的經(jīng)歷構(gòu)成了現(xiàn)在的我。”
“沒有你的話，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p> 被巫馬星津這么一打岔，森宮惠倒也不再低落了。
看來自己還是蠻重要的嘛，森宮惠揉了幾把巫馬星津的腦袋，臉色通紅的背過身去：“什么跟你在一起??！”
“要注意你對督教的說話態(tài)度，不然有你好看。”
源清雪隨意踢了一腳巫馬星津的鞋跟，提醒他：
“馬上就要上場了，巫馬臭蟲還有調(diào)戲森宮督教的閑情逸致嗎？”
“我這就來！”
工作人員已經(jīng)將一臺雅馬哈的三角鋼琴抬到了舞臺上，一位有著整齊胡須的大叔正在擰緊琴弦調(diào)音，保證音符的純凈。
當一切都準備完畢時，工作人員退下舞臺，全場的燈光再度亮起。
騷包的主持人依舊精神高昂，金色皮鞋滑過舞臺，反光的大背頭襯托著本人浮夸的動作。
“第一：絕不意氣用事！”
“第二：絕不漏判任何一件壞事！”
“第三：絕對裁判的公正漂亮！”
“武侯廟主持人藤下浩之前來覲見，這次的歌唱組還是由我來作為主持人?！?p> 藤下浩之低頭瞄了一眼紙上的安排，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聲調(diào)陡然提高。
“下一場的比賽同樣是一位在藝術(shù)賞官網(wǎng)上熱度很高的選手。”
“伴隨著她到來的，還有一位已經(jīng)給過我們震撼的巫馬星津！”
“大家肯定已經(jīng)猜到了！”
“沒錯！那就是來自八王子高中的源清雪！”
整個武侯廟分會場有資格擁有選手個人攝像師的也就四人，除了古野隆志之外，剩下的全在八王子高中。
雖說源清雪星專屬攝像師被她嚇退了。
兩位重量級選手的登場再度把全場的氣氛引爆。
不管怎樣，源清雪和巫馬星津的高顏值組合的確很吸引眼球。
再次做過一遍自我介紹，巫馬星津走到三角鋼琴前坐下，用期盼的眼神望向源清雪。
上次在文學(xué)部碰巧聽到了部長的歌聲，他一直期待著能再次聽到那宛若天籟的嗓音。
面對這群觀眾，源清雪的話很少：
“源清雪，《風(fēng)的記憶》”
她冷淡的樣子好像讓在場的觀眾更火熱了。
“啊啊啊?。 ?p> “想舔干凈源前輩鞋底的每一處縫隙...”
“好想吃她的生姜炒肉啊...”
“用她穿過的襪子泡茶喝肯定很棒吧？”
被逆天發(fā)炎震驚到的男人一臉驚恐地瘋狂后退，嘴里叫著：
“你們這些女人發(fā)病了就要去醫(yī)院啊！”
然而他的聲音微弱，被淹沒在一眾瘋狂的女生的叫喊中，像石頭丟入大海，連一朵浪花都掀不起來。
咔！
隨著燈光的驟然熄滅，一束聚光燈自上而下貫穿源清雪所站立的空間。
臺下數(shù)千觀眾嘈雜的聲音漸漸平息，觀眾的視線與攝像機的鏡頭對準了如高山清雪一樣清冷純凈的少女。
黑壓壓的人群像漆黑的浪潮一樣壓抑的翻涌著，搖臂攝像機好奇地湊近，機械的造物扭曲著肢體在視野中放大。
不像巫馬星津有著各類大賽的經(jīng)驗，源清雪從沒在這么大的場合公開露面，她更多的時間都放在了在文學(xué)部的獨處上，鎮(zhèn)靜如她都稍微有點保持不住內(nèi)心的平靜。
嗓子莫名的有些干燥，握住麥克風(fēng)的手微顫，手指緊張的有些僵硬。
幾乎是瞬間，源清雪在黑暗中對上巫馬星津的雙瞳。
少年的星眸在燈光無法覆蓋的地方栩栩生輝，眼神中傳遞著某種力量。
這是一如既往的信任，這是被期待的希冀。
握緊麥克風(fēng)筒柄，短短幾息，源清雪恢復(fù)波瀾不驚的姿態(tài)。
“よこぎってゆく季節(jié)（不斷變遷的季節(jié)）”
“君と葉える奇跡（可與你實現(xiàn)的奇跡）”
“明日の上を鳥たちが飛ぶ（鳥兒們劃過明日的天空）”
“夜明けまでに間に合うように（仿佛是為了趕在黎明之前）”
隨著明亮舒緩的鋼琴聲響起，源清雪空靈純凈的聲音，宛若純潔無瑕的羽毛飄入所有人的心里。
前一秒還在因為被身后熱情的觀眾擠得煩躁的人，心情立刻平靜了下來。
什么投資失敗，什么欠款，只要放平心態(tài)，一切都可以慢慢解決。
自己干嘛活的那么急匆匆的，偶爾停下腳步聆聽一下風(fēng)刮過樹葉間的聲音也不賴。
一串串音符在巫馬星津靈動的手指下起舞跳動，完美契合了源清雪的聲調(diào)節(jié)奏，呼吸間隙。
兩人就像早已排練過無數(shù)遍，配合的天衣無縫。
源清雪的嗓音很獨特，像初化的春雪，像清冽的山泉，這首本就平緩的歌曲尤其適合她，表現(xiàn)力上超越了原唱。
有一種獨坐幽篁的清幽，卻又不至于讓人產(chǎn)生虛無縹緲的感覺，在遙遠的距離之中又好似抓住了心中最重要之物。
巫馬星津心臟在加速跳動，沒有全身心的投入到手指下的琴鍵。
即便如此，也演奏的非常完美。
好可愛！
從來沒見過部長有這么可愛的一面，剛剛源清雪那一點慌亂的樣子被他捕捉到了，原來部長也有不擅長的事情啊。
巫馬星津抑制不住的怦然心動，再這樣下去就要徹底被部長俘虜了。
這簡直就是犯規(gu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