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輛馬車??吭诠I(yè)區(qū)與魚市的交界處,一隊士兵圍在馬車周圍,現(xiàn)在已經(jīng)黃昏,光亮慢慢退去,黑暗總能激發(fā)人的惡意,這附近的治安環(huán)境可不如貴族住宅區(qū)。費茲將愛莎攙扶下馬車,一旁等候的貝奇走向前去講解道:“愛莎小姐,魚市的味道并不好,相比之下煤渣味還清新些?!?p> “放心,我堅持得住。”愛莎左手捏著手帕放在鼻子下,強忍著惡臭的魚腥味說道。
一旁的珍娜已經(jīng)將手帕緊緊捂住口鼻,左手兩根拇指輕拽著愛莎的裙子,輕微的表示趕快離開這個惡臭的地方。
費茲時宜的對貝奇暗示道:“愛莎小姐修行的教堂附近并沒有港口,看來我們適應(yīng)安頓城的環(huán)境還需要一些時間?!?p> “魚市的環(huán)境就是如此,平常除了漁民與收購熏干魚的商人以外很少有人愿意來光顧?!必惼娼忉尩?。
“不過我們這里有拉帕利地區(qū)最大的熏魚工坊,供應(yīng)了整個地區(qū)七成的熏魚,每年的稅收僅次于工業(yè)區(qū)的紡織行業(yè)?!必惼嬉膊幌肭叭ヴ~市,所以將話題引導(dǎo)到了熏魚工坊。
“熏魚工坊?”愛莎詢問道。
“是的,我們運用的是紡織工廠產(chǎn)生的熱氣,加上附近礦山的煤炭,產(chǎn)生的高溫可以來熏魚?!必惼嬗行湴恋恼f道。
愛莎看向費茲眼神帶著些許詢問。
“是蒸汽機的其他運用方法。小姐”費茲回答道。
貝奇有些驚訝,“費茲先生也對蒸汽機有了解嗎?”
“是的,但蒸汽機我記憶中似乎只在山藍(lán)城附近成規(guī)模,這里是真理學(xué)者們搞出來的嗎?”費茲回答道。
“是的,但拉帕利地區(qū)是最新開發(fā)的開拓地區(qū),這里的異種與異端勢力龐大,所以真理研究院的學(xué)者們對著里的關(guān)注度很高。幾位知道的,那些學(xué)者總是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必惼娼忉屃诉@里蒸汽機的由來。
“看來這里的開拓行動已經(jīng)基本穩(wěn)定了,要不然那些學(xué)者可不會幫工廠主們設(shè)計工具?!辟M茲調(diào)笑道。
“學(xué)者?”愛莎有些疑惑。她的年紀(jì)還小,總是對一切不了解的事物產(chǎn)生好奇。
“那是我們對抗異端甚至邪神的重要伙伴。”費茲解釋道。
“那幾位女士先生們,是否愿意參觀一下熏魚工坊,我保證絕對比魚市有趣?!必惼嫣嶙h道。
愛莎看了看自己的管家費茲先生,見對方?jīng)]有阻止邊說道:“那有勞您了?!?p> “我的榮幸。女士。”
一旁的珍妮和附近的幾個士兵都松了口氣,畢竟魚市的味道實在令人抗拒,相比之下工廠那不知名的黑煙就顯的不那么難受了,至少它只讓你的眼睛難受,不會讓你趴在地上嘔吐,那太不體面了。
隊伍換了個方向,前往工業(yè)區(qū)與魚市交互的熏魚工坊。
在魚市邊緣的厚重城墻的一側(cè),海軍營地里,幾位身穿輕甲的劍士正在同海軍留守的指揮官打招呼。
“指揮官閣下,我們追蹤的一只異種似乎逃到魚市了,哪里環(huán)境太復(fù)雜,我希望能請你們協(xié)助?!睘槭椎膭κ繉\娭笓]官請求道。
“一只異種?”安納貝爾背靠在高背椅上,手肘抵在扶手,雙手抱拳。帶著些許的慵懶。
“是的,先生。根據(jù)我們的了解,那是狼人公國的一名士兵。我們從亞索地區(qū)一路追尋到這里,它受了很嚴(yán)重的傷,一直想擺脫我們?!眲κ康皖^回答道。
是閣下,這些不懂禮儀的家伙。安納貝爾排付道。臉上卻露出了微笑“一只受傷的異種,沒問題,我會抽調(diào)人手的,還有那些城市管理部隊,他們熟悉哪里的環(huán)境,請問還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沒有了,閣下?!彼坪鮿κ柯牭搅酥笓]官的心聲,也聽出了他友善的驅(qū)客提示。“人手組織好后我們立刻進入魚市追捕異種。”
“好的,先生,請問您的名字,能率隊追尋異種,相比您是一名優(yōu)秀的……額”安納貝爾稍稍直起身子,掃視了幾名劍士的裝備,是典型的軍隊配置?!伴L官。”
無視對方的冒犯,劍士低頭行禮道:“德維特,德維特·希爾?!?p> “維爾特·希爾,不錯的名字,希爾?不知道是哪位尊貴先生的子孫?”安納貝爾詢問道。
“抱歉,閣下,我的家族沒有爵位。我畢業(yè)于亞索第七訓(xùn)練營?!钡峦亟忉尩馈?p> “這樣啊,能從訓(xùn)練營畢業(yè)已經(jīng)證明了你的能力,相信不久的將來我們會在某場舞會中相遇?!卑布{貝爾直起的身子又緩慢的貼會椅背。想來他是不打算送客了。
“感謝您,安納貝爾閣下?!钡戮S特俯身行禮后退出了指揮官的會見室。
在軍營外,一名年輕的劍士語氣不快的抱怨道:“這些貴族,太不尊重我們了?!?p> “閉嘴,小子?!币慌缘睦蟿κ刻嵝训溃艾F(xiàn)在我們還在那位指揮官的軍營里。”
“呸,一群二老爺?!蹦贻p劍士的語氣不變,但聲調(diào)變輕了些。
“好了,這位指揮官能幫助我們,我們應(yīng)該感謝?!本S爾特制止了年輕劍士的抱怨。
“至少不用我們?nèi)バ萝娞峤凰^的申請,按照程序,至少需要一天時間,到那時那頭狼人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本S爾特解釋道。
“等我得到爵位,絕不像那些王國貴族那樣,那群無用的豬。”年輕劍士依舊發(fā)泄著心中的不滿。
“哈哈!那你要盡快了,現(xiàn)在聯(lián)合王國的開拓行動已經(jīng)放緩了,就連這個安頓城也有十年沒有發(fā)動開拓令。”老劍士言語打擊道。
“實在不行,你可以回到你父親的果園里,當(dāng)個農(nóng)場主?!彼坪跸氲绞裁矗蟿κ炕貞浀溃骸芭?,那也是一頭無用的豬的領(lǐng)地?!?p> “夠了,不要再非議貴族?!本S爾特的語氣里帶上了些指責(zé)。
“抱歉,隊長”兩個劍士低頭道歉。
在一旁的空地上,指揮官的副官指揮的一隊士兵已經(jīng)集結(jié)完畢。他走到維爾特面前,行了一個軍禮開口道:“先生,士兵已經(jīng)集結(jié)完畢了,他們雖是海軍,但有豐富的陸戰(zhàn)經(jīng)驗,是前些年抽調(diào)組建艦隊時從城防部隊抽調(diào)的士兵。”
“謝謝您,請向諸位的指揮官表達(dá)我的謝意?!本S爾特回禮道。
“消滅異種不僅指是王國貴族的職責(zé),也是我們信仰者的義務(wù)。謝意的話,在諸位安全回歸時向指揮官當(dāng)面表示吧。”副官左手伸到胸前握拳表示自己對神明的信仰。
“感謝你的祝福?!本S爾特三人同樣將左手伸到胸口握拳。
“這是指揮官閣下的信,你們可以拿給魚市的檢察官,他會給予你們一些幫助。”將一卷羊皮紙遞給維爾特后,副官轉(zhuǎn)身離開。
握著卷起的羊皮紙,維爾特覺得這次行動成功的幾率大了些。
輕輕呼出一口氣,維爾特指揮著自己手下的幾名劍士和那隊海軍士兵向魚市方向走去。
魚市內(nèi),羅文和巴特正在一堆垃圾里翻找著什么。羅文在滿是內(nèi)臟的垃圾車?yán)镒コ鰩讞l小魚,放在鼻子里聞了聞。
一股惡臭味席卷了他的鼻子,羅文趕忙拿開,巴特手里提著兩個碩大的魚頭,“那些小魚有些可能腐爛了,拿這些大魚頭,肉雖然少一些,至少不會一不小心就死掉。”
兩個魚頭在羅文眼前晃了晃,“快些吧,這里的人可不友好,一不小心我們可能不知道被誰抓走?!彼坪醭鞘幸矝]巴特形容的那么自由。
羅文提起一個長著一個大鼻子的魚頭問道:“這個可以嗎?!?p> 巴特端詳了一會,那個褐色的魚頭看上去更顯柔軟且肥胖,能吃的應(yīng)該挺多的。
“應(yīng)該可以,別這么看我,這里的魚都是魚船捕撈上來的鮭魚,但不是就這一種,我也不知道,不過你放心,如果不能吃的話這條魚也不會被宰殺。”
看著羅文那有些質(zhì)疑的目光,巴特辯解道,“這些差不多了,我們先走吧,一會這些魚廢料就有人來處理了?!?p> 羅文點點頭,兩人起身帶著三個魚頭離開魚市的垃圾場。
在魚市邊緣的一個老舊的墻屋里,巴特和羅文已經(jīng)開始準(zhǔn)備生火。
“混蛋!”巴特將潮濕的木棍重重摔在地上,這里的環(huán)境太潮濕了,連火也升不起來。
羅文打了一個哈欠,“我們可以先吃晚餐?!?p> “不行,羅文,這里每年都有人吃了東西病死,這里的環(huán)境絕對比皮革工坊還要骯臟?!卑吞鼐芙^了他的提案。
“實在不行我們可以去別人那里借一些火?!绷_文從斷裂的墻根望向屋外,漁民們升起的火堆說道。
“那些人?”巴特看向聚集起來烤火的漁民說道?!安灰咏麄?,那些家伙如果知道我們是新來的就麻煩了?!?p> 巴特有限的幾次進城經(jīng)歷中必不可少的就是漁民或是水手們的互相毆打,還有他們的混亂,如果他們知道這里有兩個無依無靠的身體健康的孩子有極大可能將他們‘賣’給那些遠(yuǎn)航漁船的船長們。
“不過你的這個提議倒也不錯。”巴特向四周望去,仿佛在尋找什么。
“找到愿意幫助我們的人了?!卑吞赝蛞粋€方向說道。
巴特說的愿意幫助的好心人就是那些遠(yuǎn)離碼頭及街道的,在地下通道里生活的弱民。
巴特和羅文兩人一手拿著木棍,來到就連常年不下船的漁夫都不愿接近的下水道入口。
這里的地面連石塊都踩不到,滿是黏膩的淤泥,散發(fā)的惡臭對兩人來說倒是無所謂,和皮革坊的味道差不多。
這里的人不少,稀稀落落的有著許多的火堆。巴特挑選了一個只有一個人的火堆,走向前去。
火堆旁,那個宛如骷髏的人蜷縮著,見到拿著木棍的兩人,急忙退到一旁。
巴特蹲下身,將木棍的一頭放在火堆里燃燒,對著那個蜷縮著的人微微一笑。
那個蜷縮的人影依靠在破爛的木堆前,沾滿黑泥的臉上流入出一絲驚恐。
老實說,巴特的性格很外向,加上他的微笑很有感染力,那個蜷縮的人影慢慢放松了警惕,當(dāng)然契機是巴特扔去的一小塊黑面包。
巴特?fù)]揮手將警惕四周的羅文也蹲下,免得嚇壞這個瘦小的貧民。
“大叔,我們的火堆火熄滅了,不介意我們來取個暖吧?”巴特微笑著說道,為了緩解對方的情緒還補了句“暖和好了我們馬上離開,待會我們還要去撿些魚。”
那個蜷縮的人影放松了些,但還是警惕的防備二人。畢竟過會去撿魚的沒準(zhǔn)是自己,這里連一個火堆都有人爭搶。
“我叫巴特,他叫羅文,大叔你叫什么?!卑吞亻_始閑聊起來,他要盡快熟悉這里的環(huán)境,他對安頓城也僅有幾次不長的記憶。
“扎克?!被鸲训闹魅碎_口道,他的聲音帶著些許的顫抖與生疏。
開口了就好,這是友好關(guān)系的第一步。巴特從旁邊撿起一個小木板,抹了抹上面的臟東西放在屁股下充當(dāng)坐墊,羅文也學(xué)著巴特坐下。
“扎克大叔,你這里有點冷。要不要去我們那里?!卑吞亻_口道。
“不了,這里很好?!痹丝隙〞芙^這種陌生人的邀請。
巴特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笑了笑。
“其實我們父母都出海捕魚了,沒一兩天回不來,我們那個該死的叔叔讓我們?nèi)兔υ讱Ⅳ~,那家伙把我們的工錢全拿走了。好幾個銅幣呢,我們只好先在外面躲一躲?!?p> 羅文的眉毛跳了跳,他可不記得自己有什么叔叔。
扎克的表情放松了些,這兩個家伙看來不是那些惡棍。
“這樣啊,現(xiàn)在殺魚的工資好像比我那時高一些?!痹艘呀?jīng)不記得自己多久沒和人說過話了。
“哦,大叔你以前也干過這個嗎?”很好很好,多說些,我們可是不懂事的孩子,吹吹牛吧。巴特心里想到,臉上露出傾聽的意思。
“這里哪有人沒去碼頭工作過,漁夫,搬運,甚至酒館我都去工作過,那時候每天我都能喝上一杯葡萄酒?!彼坪跏窍氲搅艘郧暗墓廨x歷史,扎克死寂的臉上煥發(fā)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