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籠罩在母親施展的隔音結(jié)界中，法琴卻仍然無法心安，再動用手段將周圍的空氣也壓制出了一層無法傳遞震動的堅殼，才略微放松地開口。
“接下來我說的一切，你們要全都爛在肚子里，待會隔音結(jié)界撤銷，便要像從未聽過一樣——再不要與第三個人說?！睍r間緊急，法琴也不說廢話，“在你們出生后的這十多年里，我與除開你們母親和婭妮阿姨之外的其她女士，有過多段不為人知的交往。”
在燃燒軍團的滅世威脅面前，私生活上的不檢點顯得不值一提。雖然這番開場白有夠石破天驚，但本就渾噩失神的姐弟倆還是愈發(fā)迷惑地望著父親。
母親這樣完美的女性，你居然對她不忠！放在平日里，羅德和洛伊必然會堅定地站在同一戰(zhàn)線，激烈地抨擊父親……但這會兒，他們甚至不知道父親為什么要把他們叫來，特意告訴他們這件事。
怎么，你偷人，還想讓你的孩子原諒你不成？
“我本可以自欺欺人說：我并不是好色，只是想將輪回者的血脈擴散出去，給自己制造一些強大的子嗣來作幫手——但沒必要，事實是：起初我就是單純無聊時的獵艷，發(fā)泄這具經(jīng)過主神強化后健康得過分之身體的生物本能，才在這個世界搞了點‘男人都會犯的錯’，與這個世界的人類女士、亞人類女士們進行了億點點深入的情感交流和生物學(xué)溝通——在這件事上，我不想為我的背德、自私和糜爛作任何辯解?！?p> 法琴用完全聽不出羞愧的語氣，說著好像是懺悔的糟糕臺詞，讓羅德和洛伊一時不知該擺什么表情。
“你們也看得出來，我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男性，沒有之一。這種強大有著離譜的斷層式碾壓，以至于可以無視規(guī)則地隨時隨地轉(zhuǎn)化為‘權(quán)勢’，異性對我而言不說唾手可得，至少也是很容易獲取的資……咳……總之，我的情人清單里有各國王公貴族的女眷、各地名媛交際花、精靈族的女王和公主、各獸靈族群最優(yōu)秀的核心女性族人……”
父親忽然宣布自己是天下第一大渣男，作為孩子該擺出什么表情？
羅德不知道，神奇的是，洛伊這次也不知道。
眼見女兒的眉頭都快擰成疙瘩，法琴趕緊停止盤點獵艷史，進入正題：“但，好幾年過去，某一天我忽然發(fā)現(xiàn)：我居然沒有任何私生子的麻煩?！?p> “當(dāng)然，倒不是說我的情人里沒有任何人懷孕生產(chǎn)，但有你們兩個絕對是我子嗣的孩子做對比，我只要稍加探測，就能發(fā)現(xiàn)那些孩子沒一個有我半點血脈。到這里為止，事情雖然有些奇怪，但也還沒引起太多注意，我只是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將結(jié)交接觸的對象選擇，有意識地側(cè)重到了——有過生育史的健康年輕女性上來?！?p> 事情有點變味了，但現(xiàn)在，無論是羅德還是洛伊，都明白過來為何父親要特意將此事拿出來說了。
“您還是沒有得到任何私生子？”對于嫡生子女而言，沒有私生子女爭奪正統(tǒng)地位似乎是好事——但從輪回者血脈角度看，世俗的姓氏傳承、權(quán)勢地位和財富珍寶其實都無足輕重，因為——只要擁有神話之力的身軀還健康完整，一切都可以隨時、輕易地重新獲取。
“是的?！狈ㄇ冱c頭道，“你們兩個，以及你們婭妮阿姨的女兒，就是我僅有的三個后代。你們的存在證明我的生育能力沒有任何問題，而我挑選的那些有過生育史的年輕女性，也不可能剛好全都生了毛病。在這種情況下，我沒有任何私生子誕生，這就成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p> “我一度想要法師協(xié)會派出學(xué)者來研究此事的根本原因，但最終因為需要太多資源又牽扯到太多隱私，可能會讓你們的母親察覺而作罷。所以，此事原因直到今日我依然沒有搞清，只有一個自己做出的模糊結(jié)論：我與這個世界的智慧生物間，存在生殖隔離。其中原因，可能是我來自另一個世界；可能是我曾侍奉的‘主神’在強化我的身體時，對我基因做出的改動大到足以制造出隔離……或兩者皆有。”
“我說的是我，因為我沒法也不可能讓你們的母親和婭妮阿姨也和其他男性做繁育嘗試。但是，今天在這里，我要告訴你們的就是：萬一將來有一天，你們發(fā)現(xiàn)無法與自己的未來配偶擁有愛的結(jié)晶……那么，不要懷疑是自己的身體有什么問題?！?p> 羅德和洛伊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神中看出了震驚和別扭。
“長生種并不急需后代來繼承自己一生努力的成果，傳宗接代對你我而言的壓力和緊迫感并不存在，所以暫時也不至于感到煩躁和慌張……待到真想要孩子的時候，再跨界去尋找回我和你們母親的本族，或是其他與我們并不存在生殖隔離的存在便是?！?p> “父親，你聽說過真龍嗎？”羅德一下想到了什么，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就是那個在諸多世界創(chuàng)造了許多亞龍物種，據(jù)說能和幾乎所有物種繁衍后代的神奇族群？”
“當(dāng)然聽說過，只可惜你老子我運氣不行，并沒有一條年輕漂亮的小母龍忽然穿越過來從天而降掉到面前。你可以嘗試追求一下，這或許就是條出路……好了，孩子們，你們老媽在外面估計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了，還有什么問題要問嗎？”
幾秒無人說話，法琴便不再等待，抬手瓦解了自己塑造的空氣墻和妻子施放的隔音結(jié)界，結(jié)束了這場與孩子們的悄悄話。
“好了，親愛的，我們可以出發(fā)了?！?p> 羅德和洛伊都用不舍而復(fù)雜的目光看向回過頭來的母親，洛伊開口問道：“母親，我們約定一個時間吧？每年的今天，我們會短暫地關(guān)閉遮蔽世界的法陣……”
“不要做這種危險又無意義的事?！比瘀┳哌^來，并沒有問父子女仨剛才說了什么悄悄話，只溫柔地?fù)ё号?，“有神話之力的存在，將來若有一天我們擺脫了燃燒軍團的糾纏，確定自身安全了，只要肯付出代價——肯定能設(shè)法傳回訊息……相關(guān)的設(shè)施系統(tǒng)都已經(jīng)搭完，你們只管照顧好自己，然后靜靜等待即可?！?p> “可——”
活死人疫情仍在蔓延，世界其它地方可能存在的小型傳送門還在不斷吐出惡魔，實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瑞雯拍了拍羅德和洛伊的背，神情變得堅毅凝重：“走吧?！?p> 法琴也捏了捏兩個孩子的肩膀，沒再說話，便與妻子一同升空，在羅德和洛伊的注視下向著城市上空原本通道存在的地方飛去。
封魔白塔上的法術(shù)靈光閃爍了幾下，短暫熄滅，被其壓制的裂隙旋即重新張開，在通道另一邊的惡魔重新反應(yīng)過來并冒頭之前，兩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其中。
白塔的靈光重新亮起，裂隙被壓制彌合，沒有太多煽情的離別話語、也未舉辦任何送別儀式，羅德和洛伊的父母、叱咤此世界二十載的守護者夫婦，就這樣離開了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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