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越越，快跑?！?p> 看見瘋魔的人群，張震一把拽過兒子，爺倆坐到了座椅上。將車急速掉了個頭，一加油門竄了出去。炒飯炒面的食材撒了一地。
“怎么了張哥，城管來啦？”
賣鹵味的高瘦男子還渾然不知發(fā)生了什么，見面前的顧客跑了個精光，丟下正在拌的豬耳朵，騎車跟在了張震后面。
七點正是下班高峰期，金湖大橋堵的水泄不通。張震焦急的環(huán)顧車輛，腦海里想著最后看見的畫面，忍不住的心悸，總感覺后面有嘈雜聲傳來，但回頭只能瞧見堵的嚴嚴實實的車輛。
“爸，我…”
看著一旁欲言又止的兒子，張震輕柔的摸了摸頭，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別怕，有爸在?！?p> “嗯?！?p> 眼見車速還是如同龜爬般，張震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從路邊的斜坡沖了下去。金湖兩邊都是草地，只有湖中的一座大橋。此時張震只想從湖西繞過去，自己家本來就靠近湖西一些。
在張震離開沒多久，大橋上就傳來驚恐的尖叫和砸玻璃聲。伴隨著警笛聲，橋底的湖水都被染成了紅色。
在草地上騎了十來分鐘，張震拐上了一條小路，半個小時后，終于接近家門口。
這是一片舊小區(qū)，住的多是一群老年人，子女大多不在身邊，但勝在房租低。幾個上年紀的人正在小區(qū)門口閑聊。張震車速不減的從遠處駛來。
還未臨近，一群渾身是血的怪異人，嘶吼著從小區(qū)低瓦房里沖了出來，徑直撲向了門口的那堆老人。
老人們還未有所反應(yīng)，已經(jīng)撲倒在地，被盡情的撕咬。勉強發(fā)出痛苦的哀嚎。
張震使勁踩下腳剎，轉(zhuǎn)向一旁的小巷子駛?cè)ァ?p> 老舊的路燈被風(fēng)吹的“咔咔”作響，仿佛有所感應(yīng)，有一個正在啃食的怪異人抬起頭，正看見張震騎車往巷子跑去，站起身跟了過去。
想到平時親近的孫爺爺、王奶奶可能葬身怪物腹中，張越留下了悲傷夾雜著恐懼的淚水，頻頻回頭望去，一個渾身是血的怪異人在搖擺的路燈下若隱若現(xiàn)。
“爸，后面有人…”，張越哭腔中帶著顫音。
張震油門擰到底，瞪大眼睛看著前方，“別怕別怕，抓緊我，咱們一定會沒事的。”
不知走了多久，道路兩邊已經(jīng)沒有了路燈，周圍也沒有什么人，僅有遠處一片爛尾樓，應(yīng)該到了郊區(qū)。
車速慢了下來，張越還緊緊抓著父親的胳膊，父子倆驚魂未定的對視一眼。
“沒事了，我打個電話問問發(fā)生了什么?！?p> 張震從懷里掏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
“您好，這里是110報警服務(wù)臺，您的通話將被錄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忙，請稍候再撥……”
“sorry……I don't know how to say it in English”
“草，”張震爆了句粗口，一拳錘在了車把上。
“咣當”，正緩慢行駛的三輪車突然陷了下去，把張震父子直接摔倒在地上。
兩人互相攙扶著站起身，原來前面出現(xiàn)了一個大坑洞。電動三輪車倒插在里面，后輪還懸在空中轉(zhuǎn)圈。
因為怕燈光惹來怪物注意，一路走來并沒有打開車燈。這才一時不察發(fā)生了意外。
張震打開手機手電筒，父子合力把車抬了出來。仔細觀察，這個坑洞應(yīng)該是沒修完的下水道口，井蓋還沒安裝。
四周望去空無一人，張震從車里拿出手電筒，順著管道爬了下去。
“爸”，張越呼喊了一聲。
“沒事，我下去看看?！?p> 不過兩米多深就到了底部，雙腳踩在地上，眼前是一個還未使用的排水管道，俯下身，張震往前慢慢爬行，手里還要拿手電筒，只能用左臂肘關(guān)節(jié)撐地，仿佛回到了年輕時在部隊匍匐訓(xùn)練的日子。
爬了有十米遠，眼前開闊起來，從狹小的管道里鉆出，映入眼前的是一個拱形的巨大下水道，中間是凹下去的排水深溝，兩邊是可以行走的石道。如同一個地鐵隧道，一眼望不到盡頭，同時無數(shù)大小不同的管道分支穿插進來。
凹下去的排水深溝涓涓流淌著混濁的污水，整個下水道也充斥著一股異味。往前走了幾步，看見幾個稍微干凈些的分支管道，應(yīng)該也還沒開始使用，畢竟這里屬于郊區(qū)，還沒怎么開發(fā)。
又看了幾眼，張震開始反身往回走去。
張越焦急的站在洞口，幾次想下去又猶豫不決。終于看見父親身影露了出來，連忙上前將其拉了上來。
張震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說：“現(xiàn)在市區(qū)太危險了，到處是吃人的怪物，下面空間挺大的，我們先下去躲避躲避，等安全了再出來。”
張越點了點頭，父子倆把車上能拿的東西都裝了起來。雨傘、紙巾、水杯、毯子，一些調(diào)料、還有冷藏的米飯等。
為了保險，張震把車開到了遠處的小樹林里藏好，想了想，又把車上的電瓶也給拆了下來。
父子倆收拾好東西，開始慢慢的往下爬。重新回到剛才寬闊的下水道。
張震隨便選了一個看起來干凈的通道，拎著東西走了過去，剛好旁邊石壁上安裝著一個梯子，便爬了上去，張越也緊隨其后。
通道僅有一米多高，只能彎腰前行，走了大概20米，前面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矩形蓄水池，足有四米深，蓄水池對面有個略高一些的進水口，還好墻壁兩邊都有梯子。
順著梯子爬下去，父子倆來到巨大蓄水池的底部，僅有些灰塵，還算干凈。
張震把毯子鋪在地上，把東西都放在上面，喘了口氣，“越越，累了半天了，過來歇會兒吧?！闭f著順手打開水瓶，遞給了兒子。
張越便也坐在了毯子上，接過瓶喝了一口，又還了回去：“爸，你也喝點。”
“爸還不渴，等會喝”，張震把瓶蓋擰了擰，看著黑漆漆的墻面，腦子里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