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從今天開始相愛
臺風(fēng)過去的深夜，星空閃爍，月光亮的嚇人。
典雅的唱片機被搬到臥室，幽幽地唱著適合夜色的歌。
靠在窗邊的大床上，兩人縮在獨立的被子里，瀨由真美把一本厚圖書翻開頁。
第一頁沒有照片，只留著三行手寫的字，句子意思相同，三行是中日英三語。
「記，上杉與瀨由永不破碎的愛，我們的寶藏」
“瀨由是母親的姓氏?！?p> 瀨由真美說，“父親和母親是自由戀愛的，母親很漂亮，生在緊挨著宇治川的小村子，秋天的時候，父親去京都洽談合作，末了想要去宇治市吃抹茶，就在公園里吃抹茶的時候和母親相遇了?！?p> 北原瀧大概能想到那一幕：洽談完商務(wù)的年輕男人，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宇治市吃抹茶，他坐在長椅上，看著紅葉在京都遍地盛開，忽然有清脆的笑聲傳入耳朵，一個漂亮的女孩就這么闖了進來。
翻開厚圖書，第二頁是帥氣的男人和漂亮的女人，以及嬰兒的照片。
“這是我剛出生的時候，肥嘟嘟的，很丑?！睘|由真美有些不好意思。
北原瀧贊同地點了點頭：“是很丑?！?p> 瀨由真美看了他一眼，翻開下一頁。
一頁一頁的，記錄著她的生活。
3，4歲的瀨由真美，腦門很大，頭發(fā)很少，經(jīng)常被人嘲笑，似乎從那時候開始就有“時不時被人欺負”的情況出現(xiàn)了，只是還沒被發(fā)現(xiàn)。
5歲的時候，她的身邊多了一個穿著小女仆裝，還在抽噎的小姑娘。
“這就是惠小時候?！?p> 瀨由真美說，“她那時候不想當(dāng)女仆，經(jīng)常跟父母親吵架，來找我的時候總是哭喪著臉?！?p> “怪可愛的?！?p> 北原瀧看著小時候的遠坂惠，有些驚奇這個魔女居然也會哭泣。
看來某人也不是生來就偉大，說不定也是后來才覺醒的？
難道是傳說中的上古大能，結(jié)果轉(zhuǎn)生成一個大家族的女仆，受盡屈辱……嗯，這個劇情貌似還挺受歡迎。
“我以為是她的父母經(jīng)常欺負她，帶著惠去給了他們一人一巴掌，從那天我開始，惠就不哭了?！?p> 北原瀧沉默了一會兒，看向面色平靜的瀨由真美，認真道：“老板，遠坂老師沒有恨過你嗎？”
“不會，她是我的?！?p> 瀨由真美說著，翻開下一頁。
6歲的時候，一身國小生打扮的瀨由真美，大大的小黃帽蓋住了亮眼的額頭。
小小的一只，可愛又漂亮，完美繼承了父母親顏值上的優(yōu)點。
再翻一頁，7歲的瀨由真美，看向鏡頭時完全是面對殺父仇人的目光，冰寒的小臉冷地嚇人，像是南極的寒風(fēng)。
“惠很聰明，從小就聰明，旁系的叔叔發(fā)現(xiàn)了她，想帶她去學(xué)習(xí)管理四國的公司，我不許，叔叔就去找了爺爺?！?p> 瀨由真美邊回憶邊說，“不知道說了什么，爺爺同意了，讓我把惠交給叔叔，我不答應(yīng)，叔叔們就走上來要來把惠抱走。”
“我很生氣，跑去父親臥室里拿槍，給了爺爺腿上一槍，他們就嚇跑了?！?p> “這么恐怖……”
北原瀧被她嚇了一跳，“要是有一天我離開了真美，你會對著我開槍嗎？”
“不知道。”瀨由真美笑盈盈地回望著他。
只是那雙漂亮的眼睛，即使感受不到溫度，都讓人覺得寒冷。
她肯定會開槍，說不定不會指著他，但絕對有這個能力。
瀨由真美，也許是個逃避現(xiàn)實的人，也許是個需要拯救的人，但她同時也是她自己──一個脾氣說不上好或差的名門大小姐。
“……”
北原瀧扭開腦袋，把目光重新放在圖書上，“那時候的真美會用槍？”
“以前在靶場里看爸爸玩過?！?p> “之后呢？”
“之后……爺爺很生氣，忽然又很開心，子彈打斷了他的腿骨，他年紀大了，做手術(shù)恢復(fù)很慢，只能拄著拐杖走路?！?p> “叔叔們沒有再找我要惠，不過從那一天開始，有很多叔叔開始支持父親，冷落了主家的另一脈。”
“就是那一年，我身上被發(fā)現(xiàn)了‘只要待在一起，就會忍不住想要欺負我’的詛咒。”
“剛開始經(jīng)常去醫(yī)院檢查，找不到病因，父母親又會去神社求簽，還是什么用都沒有，就這么維持了兩年，最后爺爺放棄了，爸媽問我想不想要個弟弟……”
北原瀧聽她講自己的故事，瀨由真美語氣平淡，好像在講別人的故事。
唯有偶爾的相視，眼中才會有所波動，又快速的轉(zhuǎn)過頭去，怕自己忍不住索取的欲望。
“再后來，我12歲那年，父親帶著另一個主家的叔叔出門相親，半路在車上吵了起來，為了躲避街道上的路人，結(jié)果出了車禍?！?p> “得知這個消息后，爺爺承受不住，死在醫(yī)院里……母親，她不太懂家族的事，也沒有這種能力，雖然很想支撐起上杉家族，但還是鬧了很多笑話?！?p> 氣氛有些沉重。
北原瀧不知道說什么，只是伸出手，牽住了瀨由真美的手掌。
纖細修長的手指蜷縮成團，瀨由真美看了他一眼，繼續(xù)道：“母親勉強維持了三年，出了很多笑話，上杉家也成了其他家族眼中的小丑，旁系的叔叔們想要旁敲側(cè)擊，我就舉著爸爸的槍，指著他們，讓惠去當(dāng)上杉家的代理家主?！?p> “那時候我還在想，我可以和惠一起學(xué)習(xí)怎么治理家族，但她很厲害，沒過半年就把上杉家整頓的很好，我什么都不用管，只要看著她，她就能把上杉家越推越高……”
唱片機里的歌換成李宗盛的《山丘》，悠揚地旋律伴著床邊愛人的敘述，北原瀧翻了個身，仰頭望著天空。
星群之中，有一點光芒不斷閃爍，朝著遠方飛去，不知是從哪里起飛的飛機，又要去到哪里。
他忽然張開口，和李宗盛一起唱起了歌。
“也許我們從未成熟，還沒能曉得，就快要老了，盡管心里活著的還是那個年輕人?！?p> 被打斷敘述的瀨由真美，側(cè)頭看著他，用純正的普通話跟唱：“因為不安而頻頻回首，無知地索求，羞恥于求救，不知疲倦地翻越，每一個山丘……”
唱片機轉(zhuǎn)著轉(zhuǎn)著，又開始播放汪峰的《BJBJ》，北原瀧不會唱，瀨由真美手上就打起拍子，兩人的歌聲回蕩在整個房間里。
《加州旅館》，《trouble l'm in》，《monsters》……
一首一首的唱著，歌曲越升越高，直到深夜降臨，街道上的燈盡數(shù)熄滅，天空中只剩下一顆圓月。
瀨由真美睜著淚眼婆娑的眼睛，側(cè)頭躺在枕頭上，注視著她愛的人，注視著彼此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手掌。
“瀧……”
“我在。”
“瀧～”
“嗯，聽得到?！?p> “瀧?！?p> “……從今天開始，讓我們相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