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跑進門診大樓,張健在掛號廳中的醫(yī)院俯視圖前停下腳步,看了一眼后,他轉(zhuǎn)頭對徐胖子說道:
“你信任我嗎?”
“信!”
張健把沖鋒槍遞到徐胖子面前,“我需要你的幫助,我要你開槍引開那只湮滅者,這可能是我們唯一活著離開這里的機會?!?p> “湮...湮滅者?這里怎么可能會有湮滅者?那是極..極少見的高..高級種才對...”徐胖子聽后全身哆嗦,臉色煞白,一臉驚恐與不可置信。
張健又再次感受到?jīng)]常識是多么可怕的事,光聽名字就能把人嚇成這樣,看來這種被命名為湮滅者的東西有多可怕,恐怕這世界上除他之外無人不知。
看到徐胖子的反應(yīng),張健也知道這時候要一個才認識半天的人信任自己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換位思考的話,他肯定會首先懷疑對方是要自己去送死而借機逃脫。如果徐胖子不愿意,他也覺得無可厚非,剛才徐胖子可能只是下意識地做出肯定的回答。
“如果你不...”
然而徐胖子卻是毅然決然地伸手接過沖鋒槍,“扣..扣扳機就能開槍對吧?”
“嗯。”張健點了點頭,“你引它上樓,然后我會有辦法再吸引住它的注意,當它不再追你的時候你馬上抓緊機會逃出去!”
“那...那你呢?你吸引了它的注意后你怎么辦?”
“我自有辦法,相信我?!?p> 就在兩人分開幾秒后,門診樓大的一面墻壁先是出現(xiàn)一個空洞,就像是一切混凝土鋼筋瞬間被什么力量吸走,然后從空洞中心產(chǎn)生爆炸,煙塵彌漫整個掛號大廳。
湮滅者也不知用何種偵查手段直接得知他們已進入建筑內(nèi),根本沒打算使用門這種東西,直接破墻而入。
隨即從樓梯口發(fā)出連串的槍響。
徐胖子胡亂地往爆炸聲傳來的方向射光子彈,也沒管子彈飛去了哪里,轉(zhuǎn)身就拼命往樓上跑。
湮滅者發(fā)出一聲低沉的輕哼,兩只如野獸般的腿向下收縮,而后縱身一躍,直接從大樓中庭向二樓躍去。
與此同時,張健直奔向門診部的后門。
他心里的想法只有一個:湮滅者有四個,就算有辦法弄死一只,那還有三個會過來追殺他們。
所以張健決定,直接先去弄死其余三個。
他拿出那個兩公斤的炸藥包,拉著拉火管,導(dǎo)火索燃燒發(fā)出細微的“呲呲”聲。
“10,9,8,7,6...”他心里默默倒數(shù)著。
最后三秒,張健一肩膀撞開門診樓的后門,果然不出他所料,其余三只湮滅者依然圍著黑球站在原地。
他伸直手臂提起炸藥包,用類似擲鐵餅的姿勢,身體旋轉(zhuǎn)幾圈,借助慣性一松手,把炸藥包甩向三只湮滅者。
扔出炸藥包后,張健立馬雙手抱頭,以手肘作為上半身與地面間的支撐點,背部微微隆起,讓身體離開地面一小段距離,用一個看上去有點奇怪的姿勢臥倒在地。
炸藥包成一個拋物線飛向三只湮滅者與懸浮在半空的黑色球體。
“轟!”
炸藥包在三只湮滅者中間炸開,火光閃爍,無數(shù)鋼珠向四周飛射,地上激起一片像水花一樣的塵土,大樓的玻璃全部碎裂,氣浪沖進張健的耳朵,他感覺自己就像被人扇了個大耳光,支撐身體的手肘感受到從地面?zhèn)鱽韯×业恼饎印?p> 他對兩公斤炸藥的威力沒啥概念,但這個破壞力絕對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
刺鼻的硝煙刺激著嗅覺,漫天的煙塵迷糊了雙眼,持續(xù)的嗡鳴聲里占據(jù)了聽覺。張健緩緩站起身,他感覺手臂又是一陣刺痛,低頭看去,手臂上又多了幾塊不知是什么的殘片嵌在皮肉中,鮮血滴答滴答地掉落在地。
張健粗略地檢查身上的傷勢,幸好距離比較遠,這些傷口疼是疼,但都并不深。
但他才剛呼出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吸回去,神經(jīng)又立馬再次緊繃起來。
他看到就在離自己幾米外的地方,正躺著一只湮滅者,顯然是被爆炸的沖擊波掀飛到這里,從后腦延伸出的肉質(zhì)長辮正癱軟在地上微微抽搐著。
張健這時候才看清楚湮滅者的臉部,那是一張與人類相似的臉,兩邊臉頰微凹,顴骨與眉骨突出,雖然五官怪異,但鼻孔和眼睛都有相當高的辨識度。
此刻湮滅者的嘴正微微張開,露出里面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
張健這次可沒興趣再盯著牙齒看,連忙往四周尋找能作為武器的東西。他低頭發(fā)現(xiàn)腳邊不遠處有一根不知從哪里掉出來的鐵藝欄桿,而且是帶尖頭的那種。
他沒有多想,抓起欄桿就踉蹌著沖上去,用盡全力刺向湮滅者的眼睛。
此機不乘更待何時!他要一擊從眼睛直刺穿湮滅者的大腦。
“啪”的一聲,沒有預(yù)想中捅進軟組織的感覺,張健覺得自己的全力一擊像是刺在某種韌性非常高的塑料上。
他再看向湮滅者,此刻湮滅者全身都包裹著一層黑色的外骨骼,看上去構(gòu)造簡單而棱角分明,眼睛位置更是有一層半透明甲片,鐵條的尖端刺在甲片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那條肉質(zhì)長辮的末端此時像蛇一般立起,并且從中間分裂開,變?yōu)樗臈l靈活蠕動的長觸手。
見此狀況,張健立刻轉(zhuǎn)身逃跑。
可已經(jīng)晚了一步,其中一根觸手快如閃電般纏繞到他的左臂上,宛如蟒蛇般的巨大力量使臂骨瞬間發(fā)出“啪啦”的脆響,隨即手臂折向一個不自然的角度。
“啊...”
撕心裂肺的疼痛令張健發(fā)出慘叫,但叫聲卻又馬上戛然而止。
因為緊接著湮滅者的其余觸手全都靈活地纏繞住張健整個身體,讓他無法再挪動半分,連肺泡里的空氣也一次性全被擠壓出喉嚨。
湮滅者慢慢從地上站起,與張健面對面站著,似乎在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只是人類無法讀懂這種生物此刻的表情。
湮滅者嘴中發(fā)出一個一個怪異的音節(jié),宛如一個老人在咳嗽,這些音調(diào)十分不標準音節(jié),卻組成了一句張健能聽懂的語句。
“可悲的碳基生物,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你們只是血與肉?!?p> 居然會說中文?那是否代表著對方要與自己溝通,能用和平一點的方式解決問題?
張健很快就明白這只是他美好的幻想而已。
他看到湮滅者手臂上的小部分外骨骼又轉(zhuǎn)變成那種如同甲蟲的黑色液滴,并且向它的手部聚集,迅速固化形成一把與手融為一體的黑色尖刃。
這把尖刃慢慢地伸向張健的心臟部位,似乎是要特意折磨張健,湮滅者的動作十分緩慢,利刃一點一點向前挪動,慢慢穿透防彈武裝背心,然后刺破他的皮肉,剮蹭肋骨,一寸一寸向里深入。
張健腦海里閃過一部自己看過的戰(zhàn)爭電影:兩方士兵肉搏扭打,最后其中一方把匕首慢慢壓進對方的胸口,而對方最后只能絕望地說出幾個字“等等...等等...”
此刻的他也同樣只能絕望地勉強吐出兩個字:“等...等...”,湮滅者固然也跟電影中的勝利方一樣,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停手的意思。
他緊咬牙齒,面容扭曲,奮力扭動身體試圖掙脫,可一切只是徒勞,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慢慢殺死自己,承受著臨死前的極大痛苦。
最后,他從試圖掙扎變?yōu)槠砬笞约旱纳芸禳c結(jié)束,能早一點脫離這種極端的折磨。
突然,一個黑色物以極快的速度飛向湮滅者的后背,并且毫無阻礙地擊穿它整個身體,從胸前破膛而出,而后又與噴灑出的暗紅液體一起,繼續(xù)撞向張健的胸口。
湮滅者瞬間倒地不起,纏繞在張健身上的觸手也一下子全部癱軟下來。
可是張健卻并沒有感覺到自己胸口受到任何沖擊。
“死了嗎?。课宜懒藛??”身體重獲自由后,他無比驚恐地在自己身上來回摸索,剛才的一切發(fā)生得實在太突然,以至于他懷疑自己已經(jīng)受到什么致命傷,只是還沒死透。
十多秒過去,被驚恐支配的大腦慢慢回歸理性,張健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除了大小傷口外,胸口處的衣物還多出一個規(guī)整的圓形空洞,露出一圈防彈陶瓷板,奇異的是里面的皮肉卻完好無損。
張健不解地用雙手觸摸著自己胸前露出的皮膚,剛才的物體能瞬間擊穿整只湮滅者,這樣的力量打在自己身上卻恰恰只打穿防彈背心?
不對,左手剛才明明不是骨折了嗎?為什么還能活動自如?
就在這時,張健的腦海里出現(xiàn)幾條簡單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