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黑與紅
“砰——乓——”
巨大沉悶的響聲在谷楊領的幕墻上回蕩，北地人們瘋狂的眼神注視著那些躲在墻體后面的西島羔羊。
抬船者們的臂膀肌肉壯得發(fā)漲，血脈僨張的面頰上有殘忍的興奮之意跳動，他們口里呼喊著北佬的粗糙船歌，身形不斷后退又再次奮力向前推進，被用作破城器的鴉龍船艏像堅不可摧，它隨勇士們的巨力反復碰撞木門并嘯叫著刺激周圍敵人的耳膜。
“敵人的頭，我們的碗！頭蓋骨，大酒壺！血肉腸，麻繩引！”
古老船歌在戰(zhàn)斗中作響。
“鮮血！”一個臂環(huán)勇士雙目通紅，手中雙斧在空氣里狂揮亂舞。
“血肉！”一名盾女木矛貫顱，逃跑的懦弱敵人在她腳下臣服，一顆眼珠被刺得向外爆掉。
“大火！”三位渴血者勇士終于在和親衛(wèi)魯夫的一同努力下，在木頭上砍出了可以點燃的大片白茬子，他們保持了大叫的情緒，把搶來的火油噴灑在墻體缺口上。
一根火把被人扔在木墻的白茬子材芯附近，黏著的油被刺激，然后火苗之蛇頃刻間竄涌興起，吐著帶有溫度的信子。
那些本地的守備士兵看見火焰就嚇破了膽子，少數(shù)人還試圖滅火，卻被底下的船錘震蕩得站不住腳跟，又會被北地人手上的飛斧和投槍干擾。
西島人他們最終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不得不舍棄了這堵木墻工事，于一聲最猛烈的異響大動靜后，木大門被狂暴轟然砸爛，木材爆碎一地，迪米爾率部侵入其中，踏過敵方兵卒的尸體，在骨頭斷裂的聲音中，踩踏那些受難者，他們興奮地跳著祭船戰(zhàn)舞跑了又跑，最終讓木墻周圍沒有一個不列顛的活人存在。
迪米爾和親衛(wèi)魯夫帶著極度激昂和渴望的心情穿梭進這處領地的莊子，他倆剛剛把一個騎士活生生撕成兩半，咽下他的血和肉恢復著精力，再把敵人的鎖子甲和武器扯下來，插在地上。
他們一闖進來，立馬看盡這片圍繞一個在大霧氣里若隱若現(xiàn)的莊園所修建的村鎮(zhèn)景貌，更多的屋舍在夜色中被隱藏，但奔逃的當?shù)卮迕駛冇譃檫@幅大霧的村畫添加了令人激動的生機。
“我們不封刃，手中刀斧不嘗盡西島人的血液就絕不能放下！”
維京人頭領高吼一聲道，隨后更多的戰(zhàn)團之人強勢闖入了這村居地，逢人便砍，血和月光流在泥土地上再被潮濕的霧靄推得更遠，二路分別進攻的維京人，僅有三十人，卻在夜色下砍出了兩條鮮紅的燃燒之路，數(shù)倍人數(shù)于他們的不列顛人士兵眾被擊潰，被追著逃命，被攆得臨陣脫逃。
這時候更多的火焰在維京人們的劫掠之中蔓延到各處，北地人像是在和時間競賽那樣，飛速地踢開每一所房子，將里邊的異族男人殺之又殺，僅留下婦孺，有價值的小物件和食物還有糧食被他們一把揣在懷中，帶了出來堆積在村子中央的空地場上。
“??！魔鬼——”一個發(fā)了瘋的谷楊領兵士用手里的鐵槍刺過來，他胯下的小馬匹被火焰氣息燎得驚嚇，馬鐙在異樣燃燒的灼熱空氣里變成粘稠絲滑而難以操控的液態(tài)金屬。
一個渴血勇者哈哈大笑，站直身子迅猛地舉起巨斧，把那突進而來的瘋騎兵一劈為二，人和馬的新鮮血氣灑了他滿身。隨后在遠處的泥地上，那已然分離成兩瓣的敵人與馬匹的血肉骨，被剩余的沖鋒加速度連帶著慣性，就那么地順勢傾瀉下去，飆成一地鮮紅的碎肉散骨和帶有金屬盔甲殘片的，被巨力劈散扭曲的，看不清原型的遺留破損物。
“他們是邪神的走狗，審判日的魔鬼們！”一個有見識的多賽特王國商販嘴里念念有詞，他企圖趕著篷車帶一家老小逃離這谷楊領的地獄殺場，卻被幾個維京戰(zhàn)士圍住了，維京人割下那篷車拉驢的頭，分食起美味的生驢肉。
又有幾個盾女把三柄矛尖狠狠插進這商販的嘴中，血液和矛頭將這人釘死在地，濕漉漉泥巴和他的身子無比貼合，又有血液的潤滑劑慢慢散開。
而商人的家眷們則尖叫著被一群盾女捉進漆黑通紅的小巷廢墟，她們來者不拒，毋分雌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更加可怕的暴行。
“殺殺殺——”有一個北地人的年輕戰(zhàn)士殺紅了眼睛，他兩目放出猩紅的光線，手臂的肌肉暴漲粗大，他看見幾個西島人逃兵，就提起大劍助跑過去，雙手持的劍刃一斬擊中，就把這四個逃跑的民兵齊齊從腰部線斷開，四具人的遺骸掉落在地，變成八個分離的部分。
有谷楊領士兵斷裂了身子卻還在爬行掙扎的，被眼尖的維京戰(zhàn)士一腳踩扁腦袋，白白紅紅地碎得各處都是，還有被碾碎的骨質(zhì)看起來分外刺眼。
“這還不夠，我看見許多人逃竄進那個高大的屋子?！币粋€戰(zhàn)斗的船匠走過來，對迪米爾說道，這個船匠腰際的皮革布帶上懸垂了十個西島人的顱首，這是戰(zhàn)功，是他的榮耀展示。
“嗯，確實，那是他們領主的地盤。”迪米爾擁有兩個主物質(zhì)位面的知識，他知道那個半木材半石砌的建筑是敵方貴族的莊園，它被建在村莊中央不遠處的一個隆起土丘上，有矮墻和石頭塔樓作為射手點哨來守護，甚至還有一條淺淺的略有臟污的河流環(huán)繞著它。
堪稱是一座低配版本的小城堡。
“我們先將四處的房舍劫掠一空，留下適當?shù)呐`，當不要壞了戰(zhàn)士們的殺戮興致?！钡厦谞栂蛏磉厧兹朔愿?，“還有，讓幾位老獵人留意附近的土穴密道，千萬別讓敵人的首領給跑了。”
“是！”渴血勇士們還有親衛(wèi)魯夫，以及幾個親近迪米爾的北方人領會了意思，四散開來，他們會在這個燃燒的血與火的夜晚中，把頭領旨意擴散至各個分散的戰(zhàn)團小組里去。
凄慘的人類叫聲在地面上回蕩，和帶有水分濕氣的氣流一起燃盡所剩無幾的氧氣，許多西島人都感覺到了地獄火場的那種窒息感。
但北方漢子和女漢子們卻像是沒事人一樣，他們行走在谷楊領村莊的每個角落，帶去應有盡有的毀滅，天知道北境人怪物般的體質(zhì)究竟與其他歐陸人產(chǎn)生了多么巨大的隔閡。
四枚船艏像亦在這個黑夜里嘗遍肉糜，幾個副業(yè)是船匠的戰(zhàn)士們喂飽了心愛的龍舟，它們在大火之中以邪惡的力量保持完好，涂著柏油外層卻依然無恙不燃。
出戰(zhàn)的長牙人無一不徹夜陶醉，這個夜晚，漆黑的暮色與深紅的火焰勢必將更加澎湃地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