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很多天過去。
得益于那條峽谷的近路,蘇平早早出了北地,此時已經(jīng)到了安平縣地界,再有不遠(yuǎn),便是他穿越后的新手村小河村了。
到底要不要離開大慶,蘇平到現(xiàn)在還沒決定好。
不過就算留在大慶的話,距離會試時間也還早,干脆回小河村看看,慢慢琢磨也不遲。
當(dāng)然,最主要的是,鄉(xiāng)試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多月。
國公府的人一開始沒找到自己,現(xiàn)在定國公病故,估計(jì)早就放棄了。
理論上來講,只要自己不去人家眼皮子底下晃悠,應(yīng)該是足夠安全的。
這回,蘇平騎著馬,如同上次離開小河村一樣,走官道繞了一大圈才回到小河村。
此時早就過了秋收的時間,道路兩邊的農(nóng)田都只有零星的雜草還在頑強(qiáng)的挺立著。
往日勤快的村民,更是不見了蹤影。
但奇怪的是,路面比起之前,拓寬了足足一倍有余。
而且遠(yuǎn)遠(yuǎn)看去,村口原先用幾根木頭拼湊起來的牌坊,換成了石制牌坊,看著比以往要大氣得多。
“小河村發(fā)財(cái)了?”
蘇平有些愣神。
自己離開才多久,小河村就發(fā)跡了?
感情是自己壓住了小河村風(fēng)水還是怎的。
帶著疑惑,蘇平慢慢驅(qū)馬靠近。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村口的四五棟矮房換了新瓦,門口還鋪了一圈兒青石。
尤其是村正徐山的家里,嶄新的門窗在斑駁墻面的襯托下,顯得尤為刺眼。
三四個村民正站在牌坊旁邊聊著天兒,其中一個率先發(fā)現(xiàn)蘇平的身影。
“蘇小相公?”
劉二柱愣了一下,接著驚喜的叫了出來,“蘇小相公回來啦,蘇小相公回來啦!”
這一嗓子顯得中氣十足,惹得幾人紛紛看過來,而一些小娃娃也從各自家門里探出了腦袋。
幾人熱情的圍了上來。
“蘇小相公,你從陽京回來啦?”
“聽說你去陽京是給國公府做工,是真的嗎?”
“看這大馬,得好幾兩銀子吧?”
“蘇小相公就是蘇小相公,俺就知道,你遲早有一天要出人頭地的?!?p> “……”
村民們把蘇平好一頓夸。
小娃娃們一看是許久不見的蘇平哥哥,也都跑了出來,圍著蘇平和大馬又蹦又跳,眼里稀奇的緊。
蘇平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自己的確是去了國公府,但要說出人頭地……反過來還差不多。
“那個,這里有些糖果,鐵娃,拿去跟大家分了?!?p> 蘇平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布包,丟給其中一個小娃娃。
煩人的熊孩子高興的跑開了,去村里頭分糖。
“這蠢小子,謝都不說一句?!?p> 劉二柱惱怒的瞪了一眼自己兒子。
“嗨,小孩子嘛?!?p> 蘇平打了個哈哈,問道:“二柱哥,村正呢?”
“村正一大早就帶人把粟米拉去縣城換東西了,差不多也該回了?!?p> 劉二柱回答道,接著又有些不爭氣的錘了一下腿:“俺前天換挖摔了一下,腳脖子還沒好利索,所以沒跟著去?!?p> “換瓦……二柱哥,今年收成很不錯啊,都舍得換瓦了。”
蘇平不動聲色的問道。
“嗨,收成不還是那個樣,靠這個想換瓦還是別想了?!?p> “那你們這是……”
蘇平仰頭看了看牌坊,又看了看村口那換了辛瓦的幾家矮房。
“噢,你是問這個啊。”
旁邊一人笑著道,“蘇小相公不知道,你上次被貴人接走之后沒多久,縣尊大人就親自到咱們村來了?!?p> “對啊?!?p> 另外一人補(bǔ)充,“這路啊,這牌坊,都是縣尊老爺讓人修的?!?p> “還有還有,縣尊大人看咱們村家家戶戶都有點(diǎn)兒漏雨,讓人從縣里拉了好多瓦來呢,小相公家里也都換了新的。”
“不僅如此,縣尊大人體恤大家,免了小河村今年的賦稅?!?p> “……”
幾人七嘴八舌,將縣尊老爺夸上了天。
蘇平聽了一會兒,大概也想明白是什么回事了。
無非就是上次沈玉書的陣仗,驚動了縣尊大人。
至于給小河村的這些福利,都實(shí)實(shí)在在落到了實(shí)處,而且大概率也傳不到國公府的耳朵里,看著不像是巴結(jié)的意思。
大概,是真的體恤吧。
蘇平悄悄的記在心里。
寒暄了一陣,蘇平便牽著馬往自家走去。
果然,屋頂?shù)耐咂瑹ㄈ灰恍隆?p> “還好現(xiàn)在國公府不會盯著自己了,否則,這種一舉一動都這么有影響力的存在,我只能去大肅了?!?p> 蘇平心中如是想著。
“蘇小弟?”
一個聲音從隔壁門口響起,原來是鄰居家的張翠花張大嫂子。
“嫂子好?!?p> 蘇平笑著打了招呼。
“哎喲,出去一趟,嘴兒都甜了不少?!?p> 張翠花搖曳著身子走出屋外,那夸張的臀部曲線格外醒目。
蘇平移開目光:“哪里那里……”
“怎么樣?在國公府過的還好嗎?”
張翠花笑吟吟的盯著蘇平,“村里好多人都說你不會回來了,但嫂子覺得,你就算發(fā)達(dá)了,也一定不會忘了鄉(xiāng)親們?!?p> “……哪里那里。”
蘇平臉色露出一絲不自然。
張翠花何等人精,小河村的人加起來都玩不過她,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蘇平的異樣。
“蘇平,你現(xiàn)在是蘇家唯一的男人了,出門在外,該忍的就要忍。”
張翠花露出了罕見的認(rèn)真之色,“人家畢竟是國公府,整個大慶都是最厲害的那一小部分,能看中你是你的福分,旁人想都不敢想?!?p> “便是受些氣也是正常,男人哪里能不受氣呢?”
“像你大牛哥,在外頭老實(shí)受欺,有時候回家了,你嫂子我忍不住還要數(shù)落他幾句,生活嘛,難免的。”
“村里都很好,用不著你記掛,這次回去后,好好給人家辦事,大家都指望著你給小河村掙臉面呢。”
一番言語說的懇切,可蘇平的心里卻五味陳雜。
對他來說,除了葛員外父子,小河村的其他人都沒什么感情可言。
可對小河村村民們來說,蘇平是他們看著長大的,拋卻一些利益相關(guān)的正常情緒,樸實(shí)的心底依舊將蘇平當(dāng)做了自己人。
連最刻薄的張翠花,都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這讓蘇平不知道怎么面對。
“那個……嫂子,先不說了,我去看望一下葛翁?!?p> 蘇平有些慌亂,將馬匹系在門前的樹上,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誰知張翠花一臉詫異:“看望葛翁?你不是請人將葛翁跟小平安接去陽京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