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戲臺
至于楊小樓，更不用說了，后來是和梅蘭芳、程艷秋等人齊名的梨園大佬。
大名鼎鼎的《霸王別姬》就是楊小樓和梅蘭芳、尚小云等人最早演出。
張國榮的經(jīng)典電影《霸王別姬》很多人都以為是講的梅蘭芳，其實張國榮飾演的程蝶衣原型是程硯秋。
而張豐毅飾演的角色段小樓很多人以為原型是楊小樓，也并非如此。
劇中的段小樓最后出賣了程蝶衣和自己的妻子，是個有些負面和污點的角色。而歷史上的楊小樓卻是個鐵骨錚錚的愛國漢子，氣節(jié)這一塊拿捏得死死的，晚年為了不給日本人演出，不惜退出戲壇。
雖然此時的楊小樓還沒成名，但在譚培鑫的同慶班里，已經(jīng)是最重要的武生演員。
四格格對載振說：“現(xiàn)在就去繡樓么？剛才你不是說戲班下午才來?！?p> “我知道，我這不是先去給姐姐演兩曲。”
奕劻早就看出來載振是想支開四格格避免尷尬，說道：“行了行了，正好你們?nèi)タ纯磻蚺_，上回三慶班來唱戲，后面的人總說聲音不太響。”
慶親王府里的繡樓就是一座大戲樓，現(xiàn)在還存世。繡樓里上下兩層，1300多平米，最多可容納三四百人，每逢奕劻父子大壽或府中有喜慶事時，就要請戲班連演幾天京劇。
——在家中擺戲臺，絕對說得上是超級票友，而且是超級有錢的票友。
奕劻轉(zhuǎn)過頭，正好看到準備出門鍛煉身體的李諭，李諭此時還在心中默背著日語平假名。
“小先生?！鞭葎两辛怂宦?。
李諭聽到奕劻的聲音，回道：“王爺，怎么白天也在府里?！?p> 奕劻說：“正巧今兒愛女回府，對了，英國的公使來總理衙門找過你?！?p> 李諭感覺今天奕劻的語氣有點過于好了，問道：“英國公使？”
“沒錯，他說你的文章發(fā)在了英國的皇家學會會刊上，他們的會長還有一個叫做什么開爾文勛爵的人還要找你再寫文章?！?p> 我去，李諭心中暗叫了一聲，沒想到這篇小論文影響這么大。
奕劻讓李諭進大廳坐下，繼續(xù)說：“我觀摩著英國公使言語中對他們皇家學會會長和勛爵頗為尊重，看來你這次的文章屬于是高中了?！?p> 奕劻經(jīng)過李諭的“悉心教導”，對科學常識已經(jīng)有了不少認知，不過涉及到高深的東西還是不了解，尤其是科研論文，他腦中還是一套考進士然后高中的套路。
英國公使級別又高，大清一般將他們看做正二品，正好是男爵的程度，所以奕劻才感覺那位開爾文勛爵很厲害。
而能在英國皇家學會發(fā)文，豈不就是翰林院的翰林！可不是進士么！
李諭立刻謙虛著解釋：“王爺，并非如此，在下只不過是發(fā)在英國皇家學會的一份科學刊物上?！?p> 奕劻捋著胡子說：“那我就不懂了，但今天我是難得長了一次臉！你是不知道做這個總理衙門大臣有多受氣?！?p> 李諭連忙拱手道：“王爺辛苦！”
“英國公使請你明天過去一趟，不認識路的話可以讓丁總教習一起。還有，正好今天府上有戲，你也一起來聽聽吧?！?p> 李諭說：“謝王爺?！?p> 李諭心中很高興，雖然此時自己還沒看到報道，但連奕劻都知道了，看來效果不錯。
奕劻想了想又說：“載振，你叫著這位小先生一起去繡樓看看，興許他有法子?！?p> 載振剛才聽到英國公使親自去總理衙門請李諭，也是有些震驚，出了大廳就向李諭打聽起來：“李先生，英國公使為啥找你，那人可是出了名的鼻子朝天，牛氣得很?！?p> 李諭聳聳肩：“我在他們英國的期刊上發(fā)了篇文章，人家想找我再寫稿，又聯(lián)系不上我，就直接給使館發(fā)了電報，我想是這樣的?！?p> “厲害??！”載振豎起大拇哥，“能讓洋人主動來找，還是好事的，可真不多！何況對方還是公使?！?p> 李諭笑道：“運氣而已。”
四格格一直默默走在他們后面，一言不發(fā)，剛才李諭就發(fā)現(xiàn)她了，畢竟這個時代見著個美女很不容易。
到了繡樓，載振讓四格格站在最遠處，然后跳上戲臺，捏著嗓子唱了句：“末將不才，帶領要馬，大戰(zhàn)張郃！”
然后朝著四格格喊道：“怎么樣，聽得清嗎？”
四格格走過來笑道：“是有點不清楚，而且……”
“而且什么？”
“你唱的太難聽了?！彼母窀裥Φ馈?p> 載振尷尬的清了清嗓子：“最近上著火哪！”然后又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關著窗戶了，怎么聲音還是不夠響?！?p> 李諭觀察了下，這里作為“家庭戲院”確實不算小，沒有擴音器，后排雖然可以聽見，但效果的確稍微差了點。
載振問道：“李先生，可有啥法子？”
李諭站上戲臺，跺跺腳，發(fā)現(xiàn)腳底下是空的，于是說：“只能這樣了，叫人搬幾個大水缸過來。”
“大水缸？”載振疑惑道。
李諭說：“對，把幾個灌滿水的水缸放在戲臺下面?！?p> 載振雖然心中許多問號，還是安排下人們?nèi)￠_木板，抬下去了幾個大水缸。
李諭過去幫著調(diào)整了調(diào)整水缸距離，然后對載振說：“貝子爺，您再唱一嗓子試試?！?p> 載振先對四格格說了句：“不許笑話我！”接著亮開嗓子又唱了剛才定軍山的那句詞。
“姐姐，如何？”
四格格抿嘴道：“比剛才好多了。”
“真奇了怪了！”載振說，“放幾個水缸怎么就行。”
“簡單的共振原理罷了。”李諭說，“解釋起來有點復雜，總之有效果就行?！?p> 四格格一直在旁邊看著：“還有這種好法子，下次我也給太后說說。”
載振立刻道：“你也順便夸夸我?！?p> “這明明是人家先生的功勞。”四格格說著看了一眼李諭，發(fā)現(xiàn)這個人明顯和他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太一樣，但是哪里不太一樣又似乎說不上來。
也許，是特別“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