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朱尚邴還是頭回看見。
他下意識望向朱允炆那邊，仍舊是那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但眼睛已經(jīng)渾濁不堪。
是高估了，也低估了。
“并非孫兒所做，這些事情不能信口雌黃，平白斷定，還請皇爺爺還孫兒清白。”
在大概了解事情后，朱尚邴直挺挺跪下，不卑不亢地說道。
他的目光似有若無飄向朱允炆那邊，仿佛在說已經(jīng)知道了誰才是始作俑者。
宮中有誰恨不得除他而后快？
朱允炆，朱允熥。
后者早已結(jié)仇自然是毋庸置疑，但前者……
興許是被利欲沖昏了頭，早已不是當初仁厚的模樣，現(xiàn)在的他更多的也許是對位置的執(zhí)著。
罪魁禍首定是二者其一。
又或者兩人聯(lián)手。
“不是你？那有什么證據(jù)可以證明不是你？”
朱元璋聽聞抬頭，質(zhì)問底下的朱尚邴，并且甩出一個香囊。
這是鄧氏死前為他繡的，一直戴著。
原先以為掉在何處，不曾想在今日等著他，還真是意外。
朱尚邴漠然看向朱允炆那邊，此刻后者已將擔憂的表情收斂，是陌生的冰冷，兩人對立已水火不容。
“此物的確是孫兒的，但此事并不是孫兒所做。”
他目光炯炯，毫不猶豫對著朱元璋否認。
但換來的卻是一聲怒喝。
朱元璋聽到這句話更是窩火，大聲斥責。
“那日你曾去東宮，那些宮人難道眼瞎？若非朕思念標兒，還不知你這孽孫做的事情！居然還敢讓允炆隱瞞。”
隱瞞？
過河拆橋罷了。
他目光看向朱允炆那邊，四目相對間各懷心思。
好一個堂堂正正的皇太孫。
朱尚邴冷哼一聲，站起身來態(tài)度依舊強硬抵死不認。
“是孫兒做的，孫兒自然會認，不是，即便打死也不會認?！?p> 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
但朱元璋是何人？他正在氣頭上最見不得這般態(tài)度。
當即對著外面的侍衛(wèi)大喊。
“既然如此，拖出去杖打三十，看看是不是如他所言?！?p> 有人歡喜有人優(yōu)。
朱尚邴的臉上寫滿無奈，只是一笑隨著侍衛(wèi)走了出去。
而朱樉，從始至終跪在那，一聲不吭。
仿佛在以沉默做抗爭。
隨著外面聲音響起，時不時傳來幾聲悶哼。
他終于開口。
“還請父皇，削去兒臣藩位，貶為廢人，放我們父子回鳳陽，高墻也好別處也罷，只要不是在皇宮就行?！?p> 說罷將代表藩王的玉牌放下，閉上雙眼聽候發(fā)落。
秦王父子，皆是鐵骨錚錚。
杜安道見之眼中帶著幾分欽佩，但更多的是擔憂。
果然。
朱元璋聽聞怒極反笑，指著朱樉的鼻頭痛罵。
“逆子！你們父子一個個都巴不得氣死咱？是以為咱不會對你們動手是吧？好！你們好樣的?！?p> 在這瞬他的確起了要削去朱樉藩位的打算，但還未將話說出口。
一道明黃的身影便跪在大殿內(nèi)。
是朱允炆。
他大聲為秦王父子向朱元璋求饒，眼里滿是煩憂。
“皇爺爺息怒，皇叔與尚邴只是一時糊涂，切勿因此生出嫌隙?！?p> 在殿外受刑，聽到這話的朱尚邴扯出一抹冷笑。
朱元璋便是看中了這份‘仁厚’嗎？
實在是德不配位，難怪被朱老四取而代之。
偏偏這些朱元璋并未看出，聽完后點了點頭將怒火收斂了些。
而恰巧二十杖已經(jīng)打完，朱尚邴被打的皮開肉綻，臉若金紙。
“你可知罪？”
朱元璋居高臨下，望著狼狽地朱尚邴開口質(zhì)問。
但后者雖然淪落至此，卻并沒有松口的打算。
他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紅牙，模樣有些滲人，嘴里吐出四字。
“孫兒不認。”
杜安道于心不忍，閉上眼不再看。
而這句話，無異于火上澆油。
上面那位聽完，冷哼一聲也不再像方才那般怒焰滔天。
直接下旨，定了朱尚邴的事。
“好塊硬骨頭，傳旨下去，將秦王世子禁足三月，不得外出，三月后完婚。”
聽到此處，朱尚邴已不知該說誰過河拆橋。
是假仁厚的太孫朱允炆？
還是那個利用完就跑的朱元璋。
也許兩個都有。
他艱難地爬起來，用余光看了眼佛口蛇心的朱允炆，心中暗諷與他那該死的母親如出一轍，隨后踉踉蹌蹌走回房內(nèi)。
朱樉面色復雜地看向朱尚邴，仿佛面臨著很艱難的抉擇。
但最后不了了之。
腦中傳來幾位大佬急促的問候，朱尚邴的心突然暖了許多，半開玩笑地說。
“幾位，我真的頂不住了?！?p> “要不咱們還是反了吧?！?p> 回到奉天殿內(nèi)。
看著身邊沉默不語的杜安道，朱元璋本身怒火便未平，緊鎖眉心開口質(zhì)問。
“你這是啞了？”
還沒等回應，他先察覺到自己情緒的不對勁，喝了口茶緩了緩。
想起在麟德殿內(nèi)的事無奈地長嘆口氣，朱元璋詢問身邊人。
“是咱做錯了嗎？”
頂著冒大不韙的風險，杜安道長嘆了聲隨后委婉地說道。
“奴才覺得，此事有些蹊蹺?！?p> 怎料話音剛落，便引來巨大的反應。
朱元璋全然不見剛剛的神態(tài)，怒意再次形于言表。
他將手上的東西重重放在桌上，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質(zhì)問杜安道。
“允炆素來仁厚和善，難道會冤枉了尚邴不成？”
經(jīng)此一遭，杜安道啞口無言。
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他無奈地看了眼朱元璋，低頭認錯。
“是，奴才知錯?！?p> 那位要的不是對于否，而是想要宣泄心頭怒火。
若是繼續(xù)如朱尚邴那般，他這把老骨頭可招架不住。
但伴駕多年，他已磨出一顆七竅玲瓏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自然能看出此事不對勁。
想必……
那位擺了擺手，滿臉疲倦地開口說道。
“你下去吧。”
他不想再因為這件事遷怒別人，還不如趁著這個機會睡一覺。
在夜深人靜時，卻輾轉(zhuǎn)難眠。
朱元璋不由得長嘆一聲，再次開啟帝王模擬器。
【帝王模擬器已經(jīng)開啟，還請宿主選擇對象進行模擬?！?p> 熟悉的界面再度出現(xiàn)在眼前，選擇的人物一成不變。
就在此時，耳邊傳來提示音。
【?！?p> 【皇太孫朱允炆的命運已刷新】
【皇孫朱允熥的命運已刷新】